傅自應主任在澳門中聯辦新春酒會上致辭中提到的另兩個新的提法，一是在面對澳門與內地在發展水平、法律制度、政府管理方式等領域的不同時，要努力超越分歧、聚同化異，務實推進合作，力求互利共贏；二是需要有創新的精神，在推進澳門與內地深化合作，特別是參與粵港澳大灣區建設等國家戰略中，充分發揮「一國兩制」的內在優勢，大膽闖、大膽試，聯手創新體制機制，合力破解制度性差異等難題，實現優勢叠加、創新發展。因此，需要有寬廣的胸懷，在共享兩地交流合作成果的同時，理性看待可能遇到的新情况新問題，以務實、有效的辦法加以處理，多一些溝通協調，多一些體諒包容，增進兩地同胞血濃於水的親情，使兩地共同繁榮發展的道路越走越寬廣。

其實，這兩項論述內容，是互有關聯的，「大膽闖、大膽試，聯手創新體制機制」，是為了解決澳門在融入國家發展大局中，尤其是積極參與粵港澳大灣區的建設中，所遇到的「澳門與內地在發展水平、法律制度、政府管理方式等的不同」的實際問題。而有效的解決方式，除了是「大膽闖、大膽試，聯手創新體制機制，合力破解制度性差異等難題」之外，還包括澳門與內地「多一些溝通協調，多一些體諒包容，增進兩地同胞血濃於水的親情」。

前不久，澳門中聯辦副主任張榮順在作《「一國兩制」方針與國家改革開放戰略的關係》主題演講時，在答問環節中，知名人士曹其真提出，「大灣區內的粵港澳三地各有不同法律體系，將成為發展困難」的問題，並直言「沒有解決法律問題之前，我不看好大灣區」，期望中聯辦介入協助；而張榮順在回應時也承認，大灣區內有一國、兩制、三個單獨關稅區、三個法律制度，這個特點是其有別於其他國際灣區的優勢，也是困難之處，並認為在大灣區發展中，還是要堅持「一國兩制」，「不可能把三地法律都磨平」，三地還是要各自實施自己的法律，並透過訂立具體規則，使三地法律能順利對接、融通，才能真正發揮大灣區優勢。

值得注意的是，曹其真雖然已經卸任澳門立法會主席和全國政協常委，但仍是全國人大常委會澳門基本法委員會副主任，因而她提出的這個問題，具有特殊的意義。有趣的是，張榮順在來澳出任澳門中聯辦副主任之前，多年在全國人大常委會香港、澳門基本法委員會工作，先是辦公室主任，後升任基本法委員會副主任，與曹其真兩人是「旗鼓相當」；而從張榮順的回答看，在粵港澳大灣區的建設中，既要堅持「一國兩制」，又要縮小澳門與內地的法律差異甚至是衝突，確實是存在著一定的難度。因而套句曾經時髦流行的話來說，就是「老革命遇到了新問題」。而傅自應主任在新春酒會致辭上的相關論述內容，似乎就是應對此類難題的部分答卷。

確實，這是一個值得重視及必須妥善解決的問題，應當沉下去認真調查研究，提出確實可行的辦法，並不是空喊漂亮的口號就可應付過去的。而且，由於牽涉到國家制度的問題，也並非是作為地方政府的粵港澳三地政府可以自行解決。當然，基於「從群眾中來，到群眾中去」的原理，澳門社會各界應當多提出具有實質性，尤其是開拓性及創新性的意見和建議，提供給中央有權限的機構參考，從而作出妥切可行的方案。

實際上，與世界上著名的大灣區如舊金山灣、東京灣等，都是位於同一種社會制度，同一個法域，甚至是同一個省級行政區域內相比，粵港澳大灣區是在三個省級行政區域之間（嚴格來說，「粵」的九個地級市，只是廣東省二十一個地級市的一小部份，未及於整個「粵」），三個法律區域，兩種社會政治及經濟制度，三個單獨關稅區（同樣，香港和澳門是作為地方經濟體的單獨關稅區的整體，而「粵」部分則是作為國家主體關稅區的中國的的極小部份，而並非是完整的關稅區）。要做到基本融合，確實是具有一定的難度。在這方面，是曾經有過「失敗」的教訓的。當年曾經提出過「粵港澳自由貿易區」的概念，但就是因為三地是三個不同的關稅區，結果無法容納本身就是單獨關稅區的香港、澳門，因而最後中央只是批准成立「中國（廣東）自由貿易試驗區」，由廣州南沙、深圳前海，珠海橫琴三大片區組成。

但反過來說，倘粵港澳大灣區的廣東省內九個地級市，能夠與屬於不同社會、政治、制度，不同法域，不同關稅區的香港、澳門融合起來，就將是國際上的首例。這就需要像傅自應主任所說的那樣，需要有創新的精神，需要大家一起來「大膽闖、大膽試，聯手創新體制機制」。在一定程度上，這也是對特朗普的「孤立主義」，「單邊主義」，「退群行為」，甚至要解散「WTO」另立一套等荒唐行為的回擊，在國際社會上也具有重大的意義。

因此，關鍵是在於既要開動腦筋，又要敢於拼搏，有條件要上，沒有條件創造條件也要上。在政治上堅持中共「十九大」的定調，及「一國兩制」方針的區隔的前提下，必須大膽地在經濟社會的融入合作及法律制度的融通對接進行創新開拓。要創新開拓就要「捋起袖子加油幹」，不能做「平庸好人」，不能「做又三十六，唔做又三十六」，更不能「多做多錯，少做少錯，不做不錯」。當然，也需要建立容錯機制，不要因為在創新過程中出現了一些失誤，就予以全盤否定，而是給予改進的機會。

去年十一月二十六日，習近平在主持中央政治局第十次集體學習時就指出，「以德爲先，不是說只看德就够了，還得有過硬本領」，「要在選人用人上體現講擔當、重擔當的鮮明導向，把敢不敢扛事、願不願做事、能不能幹事作為識別幹部、評判優劣、獎懲升降的重要標準」。這個重要論述，對於在粵港澳大灣區實行聯手創新，就很適用。

實際上，要「大膽闖、大膽試，聯手創新體制機制」，就必須讓「能者上，庸者落」，將「政治上靠得住、工作上有本事、作風上過得硬、人民群眾信得過」及「有知識、懂專業、銳意改革」的人才發掘出來並賦予重任。這不但是建設大灣區中力求開拓創新的需要，也是澳門特區政權建設、特區政府提高行政效率及品質的需要。必須消除雖然沒有犯法違規，但卻是「不求有功，但求無過」的「打工」以至「磨洋工」心態的現象，更應當消除「武大郎開店」導致「有為者無位，有位者無為」，「紅軍長征二萬五，不如跳個芭蕾舞」，賞罰不分明，徒傷害「想做事、會做事、能共事、幹成事、不出事」者的積極性的現象。

（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