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富人的貧民窟生活

華人首富李嘉誠曾提出:知識改變命運。但隨著香港社會貧富差距的不斷擴大,越來越多的人懷疑「知識改變命運」。5位擁有高學歷的香港精英,也堅信憑著學識智慧、生活態度,是可以在這貧富懸殊的香港社會改變自己的命運的篤定信念,從山頂走到山腳下,到基層家庭體驗生活。他們從事低時薪工作賺取生活費,不能用信用卡,不能用自己的錢,也不得接受朋友的幫助,以上流社會的認識過下層階級的生活。他們的體驗為期一周。結果怎麼樣呢?

這個社會會狼狼懲罰讀不成書的人

田北辰,爸爸是「一代褲王」,人稱「田二少」。畢業於哈佛大學,畢業後很快建立了自己的服裝王國,從金融危機到如今全球坐擁700多家分店,現任縱橫二千集團主席。

近些年有意進軍政壇,原本高高在上信奉「市場競爭就是要淘汰弱者」的「田二少」這次來「主要是體驗從沒有認識過的事情」。

他被安排到15平方尺(約1.4平方米)的攏屋,因為比較乾淨,月租達到1300,被稱為「豪華攏屋」。即使這樣,他依然覺得這是沒有人性的住所,香港政府給了他們認可的身份,卻沒有給他們提供應有的生活環境。

第一晚,他在過道中來來去去,和「鄰居們」聊天,瞭解他們的生活。睡覺前,他若有苑思地說「很淒慘,沒有意思,有點兒像等日子過,很無奈。」最後一天,田北辰獲得新任務——負責繁華地段的清掃,時薪25塊。

他說:「這個社會會狠狠懲罰讀不成書的人。」

三天後他想換一份工作

Erwin,科技達人,在美國哈佛大學讀工商管理,曾在矽谷工作,現任上市公司總裁。

他參加各種科技展,是人群中的焦點,面對鏡頭會自然地展現自信的笑容。

Erwin說,「我出身中產家庭,爸爸媽媽都是大學學士,爸爸在二三十年前就告訴我『讀萬卷書和走萬里路可以同步進行』就像我參加這個真人秀節目,想知道的並不是我有沒有學習的機會,而是我走進他們中的時候,我可以參與什麼。」

這一次,他走到了深水埗的板間房。

板間房,也算是香港獨有。一棟普通的唐樓裏,樓梯僅能容兩人貼身通過。所謂板間房,就是把一間不到60平方米、60年以上的老房子用長長短短的木板隔成五六個房間,除去走廊、公共洗手間等分攤空間,每間房五六平方米。

這裏,住著的都是長者或者工作不好的中年人,他們怨氣很大,但是無人傾訴,政府的政策也絕非為解決板間房或者攏屋居民,通脹組織或颱風組織,常常忽略這裏的住客。

這裏一向空間狹小、昏暗逼仄、木虱貼著床板邊爬來爬去,一掌掐下去,化成一攤鮮紅的血。

Erwin白天做倒垃圾的臨時工,晚上體驗全港十多萬板間房居民擁擠、惡劣的生活環境,過厭惡型工作卻僅夠糊口的生活。

他帶著口罩,推著半人多高的垃圾車,來來回回重複著倒垃圾,放桶回去。

好不容易閑下來一刻,坐下後摘下口罩,Erwin雙目呆滯,長歎一口氣,嘴裏緩緩吐出兩個字——「辛苦」。

三天後,Erwin提出因倒垃圾強度太大,超過了他身體的負載能力,他想換一份工作。

Erwin只是體驗生活,他還有選擇,但那些和他一樣穿著藍制服為生活打拼的人,卻永遠沒得選。

才剛體驗便開始懷念從前

她是Joyce,大學時在澳洲讀法律,畢業回到香港做律師,結婚後就辭去了工作,專心做幸福少奶奶。她與朋友出入高檔餐廳,一杯一盞,歡笑聲伴著玻璃杯發出的清脆聲。

「我有一個幸福的家庭,很好的成長環境,爸媽都受過高深教育。這27年來,;一切都很順利。」

下了車,Joyce和丈夫吻別,轉身走進了5天的單身家庭生活。

這次,她來到一個領取綜援的單親家庭,平均每天用40元應付三個人的起居飲食,還要照顧有過度活躍症的康仔,體會著康仔媽咪又要生活又要照顧孩子的兩難生活。

第一晚,Joyce已經忍不住流露出想回家的迫切心情,「我想快點回家,雖然今天沒什麼問題,但我很想念家裏的廁所、床、空調。」

Joyce才剛剛離開,便開始想念她暫時告別的一切,但康仔一家,因從未擁有,更不懂得想念的滋味。

為證明自己,他們說我參加‘生還者’也會勝出,對自己有信心!」

「為什麼不用微波爐?」

JUJU,兼職模特,喜歡生活在鎂光燈下,曾一年連連參加三個選美比賽,並代表中國到牙買加選美。

她自小在美國長大,喜歡跳舞,參加過不少電視節目,爸爸是一家跨國公司的亞太區主席,生活優渥的她自知生活幸福,「家裏從小都能給我舒適的環境」。

她很愛打扮,家裏放滿鞋子,僅僅高跟鞋就有四五十雙,「挺可怕的,老是被媽媽罵」,說到這裏,這個被生活寵愛的孩子沒心沒肺地笑出了一口整潔的牙齒。

這一次,她到一個板間房家庭生活,感受板間房的環境,還要照顧一個到港不到一年的新移民小孩。

她還不知道這裏的人都是一個包一個席子就是全部家當,沉重的箱子累得編導不住歇息。

終於進門,她馬上被告知只能用電鍋做飯。JUJU眨巴著大眼睛為什麼不用微波爐?」

電視編導感慨她的「何不食肉糜」,「微波爐?!你開什麼玩笑!」JUJU羞愧,再不做聲了。

白天,她到餐廳洗碗,當招待員,體驗新移民母親為討生活無暇照顧孩子的無形壓力。

寬大的工服裹住了JUJU優美的身材,為了方便幹活兒,她把頭髮編成麻花辮甩在一側。

鏡頭中的她很不擅長家務,仔細地把筷子攏順,慢慢地插進筷籠,她倚在桌角,偏著頭,用手縷著頭髮,無奈地抱怨道:「又累又困又餓,好想知道他們什麼時候吃飯,肚子好餓。」說完最後一句,她笑著避開鏡頭。

沒一會兒,她就被店員拉走,說是做一個「新工作」。

「啊,不會是掃廁所吧!?」JUJU雖然被拉住了手臂,但仍掙扎試圖留在原地,最終還是被拖出門口。原來因為長得好看,她被安排站在店門口「招徠客人」。

太陽漸漸下落,JUJU在門口足足站了一天,夜晚,一位老伯看著JUJU,”照顧這麼周到,生意一定不錯!」這句肯定,JUJU雀躍著接受了。

僅僅5小時就被解雇了

Eric是商人,是不必上班的「樂活族」,每天的生活就是打高爾夫球跳探戈、滑水和出海。他一邊開著紅酒,一邊頭頭是道地介紹「這瓶紅酒來自法國普羅旺斯,那裏盛產優美的東西」。

他認為自己所作所為都是在享受而不是揮霍,對於生活品質,他說,越追求,世界就越大,就越需要學習如何追求。這也是他不斷努力的動力。

現在,他就要體會露宿街頭者的生活,試試如何在15元生活費的情況下度過一周。

「老闆,需不需要人送外賣啊?我走路很快的,有外國人叫外賣的話,我的外語也很好,我只是想混一頓午飯。」沒有人回應,他脫掉了紅色的T裇,光著上身,坐在廣場的椅子上,睡著了,身子不由自主地不住向旁邊倒去……

第一天大雨,Eric一夜無眠,天

不亮,他就等在餐館門口。

很快談攏了第一份工作,做外賣員,時薪25元。

對著鏡頭,Eric抑制不住商人般的欣喜,「我第一天只有15塊,得到了5塊錢小費,現在有20塊,上漲33.3%哎!」沒想到,僅僅5小時後,Eric就被解雇了,但是談及這段生活,Eric竟然熱淚滾滾。「我這五小時是全力去工作,我突然十分感動,我其實特別開心……」

在香港,做窮人還是做富翁,是上天註定還是靠雙手?有人說,「貧窮已經成為一個結構性的問題,而且他們已不能透過自己的努力不斷改善生活。即使做足12小時,18小時,將來可以改善生活的機會也不太大。相反,還會出現跨代貧窮的問題。」

節目結束後,JUJU說,「我知道自己很幸福,但是更要明白很多東西得來不易,並非必然,要珍惜一切,也要幫助貧困的人。」

Joyce說:「沒有想到他們的生活那麼困苦,環境因素令他們有很多事情做不到,他們難以去改善生活,靠他們的一雙手做不來。」

(趙鐵芯/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