適當傾斜政策推動製造業發展 鄒玖勝

第五任行政長官候任人賀一誠日前在記者會上,被問到本澳經濟適度多元接下來的方向時表示,統計局的澳門產業結構統計清晰指出,博彩業在澳門一業獨大。而製造業過去是本澳經濟一大支柱,產值曾高於博彩業,但製造業缺失很快,自本地失去製造業優勢,有關持分者轉赴內地或到東南亞不斷發展。但製造業在本澳仍一直努力,廠商會最近便組織到日本參觀食品製造業機器,未來希望引進發展安全食品產業。同時,在傳統產業升級過程,也要努力吸引人才發展適宜本澳的高科技製造業。他又指出,很多藥廠想來澳門投資,但本澳土地資源少,若有 「飛地」形式或有橫琴支撐,屬澳門製造,「餅便會做大」。而若想達成此目標,筆者以為,未來新屆政府可發揮行政主導的作用,在政策上適當傾斜,推動製造業的發展,增強本澳經濟韌性。

據瞭解,作為著名的賭城,澳門被稱為「東方蒙地卡羅」,經濟得以發展,並以博彩業為主體。其後在70年代借助歐美先進工業國家對澳門某些工業產品,特別是紡織品的優惠政策,把香港為主的資金吸引過來,使澳門的製造業如雨後春荀的速度發展,尤其是內地在70年代末期經濟開放更加速了澳門地區的經濟起飛,使澳門的國民生產總值在短期內拉近同亞洲「四小龍」的差距。但澳門回歸前曾有連續四年負增長的紀錄,房地產業所受打擊尤甚,此外因全球經濟一體化的進程不斷深化及2005年全球成衣配額制度的取消,製造業面臨賴以生存的空間的喪失。2008年金融危機之後,澳門製造業澳門製造業徹底跌入了穀底。危機後雖然有所回暖,但受澳門賭業強勢發展的擠出效應、澳門有限的土地資源和人口限制,澳門製造業難以複現之前的繁榮,一直在穀底徘徊,在澳門GDP總額中的比重已經不足1%。

可這並非意味著澳門製造業再無新發展的可能,因為儘管2002年澳門放開博彩業後,澳門博彩業持續飛速發展,博彩業增加值及收益都遠高於其他行業,對本澳經濟發揮著主導作用,但澳門博彩業「一業獨大」的各種警示十餘年來亦不絕於耳。從2003年占生產總值比重的44%迅速擴張到2013年的64%。如果澳門產業出現「空心化」,那麼後果將十分嚴重。中國溫州產業「空心化」的後果就是前車之鑒。中國大陸改革開放以來,浙江溫州經濟得到突飛猛進的發展,GDP從1978年13.2億元增長到2002年1055億元,24年間增長近80倍。是全國僅次於深圳發展最快地區之一。溫州經濟在發展的過程中,經歷了風風雨雨,幾番沉浮,終於形成了一條獨特的發展道路:「溫州模式」,形成了一大批在國內外有較高市場佔有率和知名度的優勢產業,已經成為中國重要的輕工業生產基地,並且正在努力建設國際性輕工城.但在這種大好的發展形勢下,溫州經濟也存在著一種隱憂,這就是有可能會出現產業空心化的苗頭。有調查表明,從2011年溫州民間資本投資結構分析,用於借貸的約占到40%,用於投資房地產項目的約占20%,其他投資約占5%,真正用於生產經營的約為35%。民間借貸風波深層次反映出的是溫州實體經濟空心化的問題,存在極大風險隱患。具體表現:1.資本脫離實體經濟,虛擬經濟過度膨脹。2.企業家信心不足,產業轉型升級缺乏動力。3.企業外遷,要素流失嚴重。4.信用受損,企業生存環境進一步惡化。溫州產業「空心化」的發展趨勢對澳門也有警示作用,為大力發展澳門製造業提供了很好的詮釋。

此外,近年的中美貿易摩擦,為環球經濟帶來了振盪,歐洲國家的問題,亦存在許多不明確的因素,出口企業受到影響,今年來澳旅客增加,但其消費力亦有所減低,隨著經濟指標——博彩收入,在今年第二季按季下跌百分之四,本澳第二季經濟增長亦一如市場預期繼續低走,因此如要保持經濟穩健發展,則不能只依靠旅遊博彩業,要加強產業的結構,要澳門整體經濟結構取得各方面均衡發展,而工業是「穩定經濟之本」,能起到一定的抗震及抗逆作用,因此工業要如何持續及轉型升級去參與及配合國家及大灣區發展,從而拓展發展空間,達至澳門產業適度多元的目的。

事實上,特區政府早在制定的《澳門特別行政區五年發展規劃(二零一六至二零二零年)》中,就對澳門製造業做出部署為「傳統加工業是澳門產業結構的重要組成部分,不能忽視。我們定會在推動企業用好現有扶持政策的同時,制定精準支援政策和措施,與業界共同努力,實現開拓轉型。鼓勵企業運用先進的生產和管理技術,提質增量,穩步發展。大力支持建立澳門工業品牌,形成一批『澳門製造』、『澳門創意』的工業品牌,加快研究澳門工業重新定位的進展。配合工業升級轉型的步伐,研究進行《發出工業執照之法律制度》的修訂工作,以更好地配合澳門工業長遠發展」。

只是,澳門特區政府雖然也較為重視本澳製造業的發展,但所採取的措施,基本都是諸如「政府繼續幫助中小企業增強競爭力及創新能力。制定『中小企業行動計劃』,落實和優化現有的各項扶助中小企業的措施」、「繼續支持中小企業人力資源開發,適時處理中小企業的外僱申請。充分利用社區的特色資源,促進大型會展及節慶活動與中小企的合作,在保留傳統特色的同時,鼓勵加入更多創新元素」、「促進中小企開拓網絡及電商市場,增強發展動力。透過資訊整合等途徑,引導旅客到社區消費。研究建立『網上誠信店』系統,保護消費者權益」這樣的輔助性措施。有學者指出,現代經濟競爭,常常是「贏者通吃」,如體育比賽裏常說的「進攻是最好的防守」一樣,「只想著生存」往往就會「難以生存」。而且現在特區政府高度重視參與「一帶一路」建設,但如果澳門製造業日漸式微,那樣澳門在「一帶一路」建設中也就難以發揮作用。

在這方面日本政府的一些做法也值得參考。日本《日經新聞》就曾報道,日本政府擬斥巨資扶持該國的製造業。該報道稱近幾年來,資產高額折舊費令日本製造商愈發不願投入資金開發新技術,因此限制了日本製造業與海外對手競爭的能力;日本政府計劃耗資多達一萬億日元向國內製造商購買機械和工廠,通過向企業新投資提供資金的方式來增強日本工業競爭力;這項計劃料將持續超過五年,將由政府和民間租賃公司出資建立特殊項目的公司來購買資產,過後再將資產回租給賣方,一次來降低日本製造業所受到的壓力。

澳門與日本不同,因此在對待製造業的態度上也可能可以有差別。但如果本澳的製造業總是疲弱,總在為「生存」而忙碌,總是一件讓人不能放心的事情。而粵港澳大灣區建設正可為澳門製造業提供發展機會,政府應抓住機遇建立「高目標」來促進本澳製造業的發展。

為此,有團體就如何協助澳門企業走進大灣區專門提出建議如下:一是建立澳門產品優質形象,拓展大灣區業務。2017年澳門獲聯合國教科文組織評為「創意城市美食之都」,為文化交流創造了條件。「民以食為先」,食是最容易交流的方式,建議特區政府應研究如何在大灣區內先行先試進行推廣MinM此集體品牌,制定一套長遠的集體宣傳推廣計劃,同時結合M嘜計劃(澳門產品優質認證計劃),協助企業推廣其產品,藉此將澳門打造成正面、健康、可靠、誠信的城市形象,提昇澳門作為「世界旅遊休閒中心」的地位,為澳門的產品打入大灣區創造機會,從而協助澳門企業拓展內地的業務。

二是要優化通關便利,研究設立「澳門產品通關便利化常設委員會」。無論M嘜計劃或是企業自行營銷,產品能否順利出口到內地,通關便利成為了關鍵。去年12月12日內地與澳門特區政府又再簽署了《貨物貿易協議》(即《 CEPA貨物貿易協議》),協議包括就所有內地稅則號產品制定原產地標準及提供更靈活的原產地認定方法,進一步提升貨物貿易的通關便利化水準,政策有了,但仍有很多的障礙,如通關口岸的時間、清關手續、產品的估價標準、增值稅等等,這些問題窒礙了澳門企業走進內地的想法。因此認為最好是設立一個由內地政府負責通關工作的海關、澳門政府經濟局、海關及市政署人員、澳門製造業界代表組成的「澳門產品通關便利化常設委員會」,建立直接的溝通機制,能有效快捷解決兩地通關問題,同時亦可以及時儘快處理一些不可預見的狀況,掃除障礙,達至通關便利的目的。

三是爭取認可本澳的檢驗檢疫證明。通關便利中涉及檢驗檢疫問題,可以在大灣區內先行先試突破固有貨物通關模式,優化通關措施,可以嘗試將M嘜認證計劃與內地產品檢驗檢疫計劃進行互認,先踏出第一步,讓獲得M嘜認證的產品作為誠信產品或由食安中心發出的衛生證書的產品可優先放行,以誠信方式進行抽驗,這樣才能真正達致通關便利化,地區產品才能真正自由流動,為澳門製造的產品進入內地市場提供了更為便利的條件,這將有利於進一步推動澳門經濟適度多元發展,促進內地和澳門的經貿交流與合作,有利於澳門參與粵港澳大灣區建設。

四是政府要全面協助撥出工業用地,引入大灣區工業投資者。本澳多間食品廠曾均表示由於廠房問題,無法優化現有設備或擴大規模,必須要有新的廠房,才可以有機會優化;而藥品方面,製藥業對廠廈亦有一定的要求,才可符合GMP的規定,這是現今澳門工廠的實際境況,因此放在眼前的問題,是如何解決廠房的供應,這是核心問題,特區政府必須正視這情況,應該將收回的工業用途的土地全數撥作規劃發展工業之用,這樣才能體現政府真正有決心協助工業發展及轉型升級。

五是利用橫琴協助澳門工業轉型升級。橫琴開發其目的是「促進澳門經濟適度多元發展,以橫琴為載體,通過創新合作機制與管理模式,共同打造跨界合作創新區,有利於彌補港澳土地資源有限和勞動力相對短缺的劣勢,為逐步改變澳門經濟結構比較單一的問題提供新的空間」。澳門大學已在橫琴,蓮花口岸亦有計劃搬到橫琴,這已是兩個區域的融合,因此應該好好利用橫琴作為澳門工業轉型升級引資發展的另一個據點,澳門政府可以爭取在橫琴設立「澳門工業園區」,容許澳門企業申請興建廠房或由政府興建工業大廈,再研究在園區內生產的產品,成為「澳門製造」,這樣亦是一個澳門工業地域上的突破,大膽的想法,以解決澳門工業在土地及人力資源上的問題。

總之,鑒於製造業是一個地區經濟發展不可或缺的動力源,提振澳門製造業勢在必行。未來新屆政府可發揮行政主導的作用,在政策上適當傾斜,推動製造業的發展,增強本澳經濟韌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