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三黨不過半」還是「兩大兩小」?

宋楚瑜、郭台銘、柯文哲這「第三勢力三頭馬車」的分分合合現象,令人看得眼花繚亂。其實,三股勢力都是為了自己的利益而奔波,而且理念也不盡一致。比如,柯文哲就不認同郭台銘關於「台獨」是垃圾的說法,這也看出「第三勢力」對台灣政局發展的追求並不一樣。

前昨兩日,柯文哲與郭台銘對「立委」選情的評估,又出現了分歧。先是郭台銘於前日表示,「立法院」的政黨分配應是也可能是由「兩大兩小」組成,避免小黨成為關鍵少數。而柯文哲昨日則表達不同意郭台銘的看法,認為從台灣政治現實及歷史眼光來看,過去二十幾年中,包含新黨、親民黨、台聯、時代力量等政黨,都是一個個興起又再沒落。「第三勢力」如果在「小藍、小綠」打轉,就只是重複失敗經驗,不會成功,所以民眾黨高舉國家治理的口號,不要陷入統獨泥淖,因此強調「三黨不過半,台灣重開機」。

而從現實情況看,比郭台銘早一點兒出道的柯文哲,似乎老練一些,因為「三黨不過半」,很可能會成為現實。盡管他帶有要將民眾黨拉抬到「大黨」地位的私心,但倘是以國民黨和民進黨可能都無法達成「國會過半」目標的前景看,「三黨不過半」或許就是建立在國民黨與民進黨這兩個大黨都將無法「過半」的基礎上,而民眾黨則可能是在這兩個大黨之外獲得議席最多的政黨,雖然議席數量與兩個大黨還有較大距離,但畢竟將會把其他小政黨甩在後頭,並將會代替時代力量,成為關鍵少數的「大黨」。按此計算,就是「三黨不過半」了。

郭台銘則是務實主義者,並沒有將他的盟友創建,而且自己也推薦親信參與其「不分區立委」候選人名單的民眾黨,視為「大黨,而是與親民黨一樣的「小黨」,因而對「立委」選情的評估,以至是自己對台灣政情態勢的期望,都是「兩大兩小」。

其實,目前「立法院」的議席分佈,也是「兩大兩小」,亦即民進黨和國民黨是「兩大」,時代力量與親民黨是「兩小」。但問題是,民進黨所擁有的議席,不但是「過半」,而且還是多數,佔有絕對優勢。倘郭台銘是以此標準來評估明年一月「立委」選舉也將是這樣的「兩大兩小」,那就不是「三黨不過半」了。不過,從郭台銘的談話內容看,似乎是並不認為民進黨可以「過半」。倘此,就將與柯文哲的「三黨不過半」有異曲同工之妙,「同工」是連民進黨也不「過半」,「異曲」是郭台銘並不像柯文哲那樣,將民眾黨擠進「大黨」系列。

倘是郭台銘與柯文哲的「同工」成為現實的主旋律,可能會讓民進黨諸公氣得鬍鬚直豎。因為民進黨一直打著「總統連任,國會過半」的旗號,希望能繼續像這四年間,「完全執政」,為所欲為。當然,更是擔心會像陳水扁時期那樣的「朝小野大」,在「立法院」議席較少的民進黨,被國民黨和親民黨「摁著打」,導致「政令出不了總統府」。因此,民進黨的如意算盤是,力保維持現在「完全執政」的態勢,充分利用未來四年的時間,繼續清剿國民黨等在野勢力,為實現民進黨的一黨專政、長期執政奠定政治、組織、社會及思想基礎,並執行《正常國家決議文》所訂定的十項任務,包括儘速制定一部台灣「新憲法」,破除「憲法一中」,將「國號」正名為「台灣」,並以「台灣」的名義加入包含聯合國、世界衛生組織等國際組織,與世界各國(包括中國)建立「外交」,徹底擺脫「中華民國」體制的後遺症……等。這也正是蔡英文將「正常國家促進會」的精神領袖、《正常國家決議文》的主導者游錫堃,安排進民進黨「不分區立委」的安全名單之內,並規劃提名他參選「立法院長」的重要原因。如果民進黨「立委不過半」,這個美夢就將難圓。

現在看,郭台銘與柯文哲的「同工」可能會成為事實。雖然蔡英文的民調較高,獲得連任的機率較高,但「討厭民進黨」的情緒仍在,而且選民們可能還懷有一種心態,希望能夠在朝野之間作出平衡,避免民進黨「整碗捧去」,重現當年國民黨的獨裁專制。實際上,之所以會釀成「討厭民進黨」的氛圍,就是因為民進黨在過去四年,仗著「完全執政」,打著「轉型正義」的旗號,瘋狂壓制不同政見政治力量,而心生厭惡。因此,估計選民們不願「狼去虎來」,讓民進黨繼續扮演解除「戒嚴」前國民黨的角色,而將會「分裂投票」。亦即投票支持蔡英文者,未必會將「立委」選票尤其是政黨票投給民進黨。儘管民進黨的「區域立委」會有一定的進賬,因為選民們除了是看候選人的政黨之外,更注重其表現及選區服務,但在政黨票方面,蔡英文可能無法將自己的支持度轉移給民進黨。何況,民進黨的政黨票票源還將遭到一邊一國黨、喜樂鳥聯盟、綠黨等小政黨的分食。盡管這些小政黨未能夠拿下議席,卻可能會分薄民進黨的政黨票票源。這就是民進黨秘書長羅文嘉所說的「浪費選票」的涵義所在。

國民黨原本有「國會過半」的希望。國民黨在去年十一月「九合一」大勝後,全台灣都認為國民黨將能再接再厲,贏取一年後的「總統」和「立委大選。但僅是一年過去,情勢卻翻了過轉。不但是重奪「江山」無望,而且連「立委」選情也不看好。之所以會如此,除了是外部因素在發揮影響作用之外,內因的主導作用更是主要原因。問題是出自兩個主要人物,一是「聰明反被聰明誤」的吳敦義,二是「成也蕭何,敗也蕭何」的韓國瑜。

吳敦義是私心作祟,作為「抬轎」者卻要「坐轎」。初始時是意圖出選「總統」,因而在國民黨初選時,就先是以韓國瑜卡朱立倫,後是以郭台銘卡韓國瑜,推出被王金平信形容為奇奇怪怪的初選方式,導致國民黨人心渙散,互不服氣,難以擰成一股繩。吳敦義眼見選不成「總統」,就轉向「立法院長」進軍,將自己安排在「不分區立委」的安全名單內。而且還因為名單內有邱毅、吳斯懷、張顯耀等人,而導致黨內外嘩然。現在看,國民黨雖然未必像四年前那樣,只有十一席「不分區立委」,或許會有十二席,但即使如此,排在第十四位的吳敦義也難以當選。除非是要求排在他前面的吳斯懷及另外一人「讓賢」辭職,他就可順位遞補。但這將引發更大的爭議。

親民黨則可能會被民眾黨分薄源,能夠保住兩個議席,已是阿彌陀佛。至於民眾黨,或許會有四至六席「不分區立委」,加上若干席「區域立委」,成為「不大不小」的關鍵性政黨。

時代力量原有三席「區域立委」,兩席「不分區立委」。但在林昶佐、洪慈庸已經退黨,並繼續與民進黨合作,即使能當選,也未能入時代力量的數。被稱為「戰神」的黃國昌,更是怯戰,將戰場交給他的助理,看來這一席也將丟掉。時代力量能保有議席,就全靠「不分區立委」了。即使是保持平盤,也只有兩席,黃國昌將被犧牲掉。

倘此,就將是「兩大兩小」了。但「兩大」都將未能「過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