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億元抗疫援助專項基金具有政治智慧

澳門特區政府前日深夜宣佈,由於國外新冠肺炎的疫情不斷擴散,為防止境外輸入性病例的增加,近日香港特區和廣東省都採取了新的出入境管控的防疫措施,使本澳的經濟進一步受到影響。為此,特區政府將透過澳門基金會,設立一項規模為一百億澳門元的抗疫援助專項基金,對受疫情影響而在生活或經營上有困難的澳門居民和企業商戶作援助,以及對防疫抗疫工作給予財政上更有力、更快捷的支持。特區政府將在本周公佈藉抗疫援助專項基金推出的新一輪援助措施,務求做到急市民所急,穩定澳門經濟,保障民生就業。

此決定公佈後,曾經有所躁動不安的各界各業市民,初步安下心來。當然,還得看具體措施如何,是否能對受到疫情影響而在生活或經營上有困難的澳門居民和企業商戶的援助更到位,更有針對性。

實際上,雖然特區政府為應對此次新型冠狀病毒肺炎疫情對市民生活和中小企經營帶來的影響,已經在早前採取了一系列的減免稅費、支持信貸、鼓勵消費的措施,所涉及的金額達到將近四百億元;但仍有屬於建制派的工商團體尤其是中小微企的工商團體,感到「唔夠喉」。尤其是在賀一誠於本月二十四日的記者會上,被問及會否加碼相關援助措施時,回答政府派錢很容易,但並不是政府應有的責任,希望社會思考,做生意一定會有風險,政府不能為企業「兜底」,並明確表態政府「暫時不會再考慮加大中小企支援措施」之後,曾經有屬於建制派的工商團體仍然舉行記者會,呼籲政府繼續推出更多的援助措施,以幫助他們度過這個難關的背景之下。

可以說,特區政府的這項最新決策具有政治智慧,化解及回應了幾個方面的問題。其一、化解了維護特區政府決策權威性與時勢發展下各界各業對特區政府提出「加碼」援助請求的矛盾。實際上,正如前述,賀一誠曾經在被問到會否加碼對中小微企的援助措施時,強調做生意一定會有風險,政府不能為企業「兜底」,並強調政府「暫時不會再考慮加大中小企支援措施」。賀一誠的這個決定,有其道理。這除了是他所說的政府不能為企業「兜底」這個資本主義制度的基本常識之外,還建基於兩個方面之上。一是政府已經採取了多項措施支援中小企,希望中小企可以生存,並保障澳門居民就業,及以各種方式補貼市民,其力度前所未有。二是當時澳門以至內地的疫情已經放緩,特區政府正在計劃請求小中央政府開放「自由行」旅客來澳,而且也相信內地旅客很願意來澳。倘能如願,賭場乃至周邊的服務行業雖然未能恢復過去那樣的榮景狀態,但畢竟仍然能夠「吊鹽水」地維持下去。何況,賀一誠已經表態政府「暫時不會再考慮加大中小企支援措施」,卻又「食言」,儘管是出於善意,但卻有損管治威信,而且也不符合賀一誠本人的性格作風。

但是,「計劃趕不上變化」。由於新冠肺炎疫情在全球大流行,而且還有難以遏止的趨勢。而大批海外留學生湧回祖國避疫,給本來已經基本消滅本土新增確診病例的內地,「倒灌」輸入新的病例。為了捍衛全國人民奮戰兩個多月並作出重大犧牲才獲得的戰「疫」成果,也是為了保衛中樞的安全(包括政治安全),更是為了創造安全條件以利適時召開全國「兩會」,中央作出了最嚴厲的境管措施決策,連此前對澳門「網開一面」的廣東省,也「閉關鎖省」。二十六日深夜澳門兩個口岸上演的近萬人「衝關」情景,幾乎如同「暴動」,因而有社交媒體說,如果在美國,警察已經開槍了。雖然後來賀一誠直接向廣東省政府高層反應情況,並透過珠澳聯防聯控機制協商,作出相關豁免決定(但在實施時也一波三折),但也只是適用於一萬多澳門居民而已,內地居民未能受惠,倘來澳門,在返回內地時,必須隔離十四天。而在此前,只是在澳門,對來自高風險地區人士進行約需六至八個小時的醫學觀察而已。在新的嚴厲措施之下,沒有任何內地居民願意來澳門,因而各家賭場已無生意可做,幾乎如同關閉賭場。而博彩業周邊的服務業,更大受影響。何況,隨著可能會有更多的酒店願意借給政府作隔離海外歸來的澳門學生居民所用,可能還會連會影響這些酒店附設的賭場設施。實際上,有某家酒店的附設賭場也關閉了。

有經濟學者指出,在內地收緊包括廣東在內的關口管控,且禁止外國人入境,並叫停所有類型的簽證或免簽安排(除非緊急情況)的情況下,對澳門而言,猶如關閉賭場,現時進入澳門的航班十分少,經香港入境澳門亦需隔離十四天,意味現時大部分訪客均是由廣東(拱北口岸和蓮花大橋)進入澳門,這些旅客也是澳門本月以來博彩收入的主要來源。廣東宣佈入境需隔離十四天,意味着博彩收入有機會跌至接近零。除非內地或廣東放寬關口管控措施,但自由行未似會重啟,令四月份賭收復甦變得不可能,澳門博彩業進入「冰封期」,全年賭收跌幅擴大至百分之四十五。

更嚴重的是,在疫情演變成全球大事件後,全球經濟將會陷入如同上世紀三十年代的大蕭條。因而內地的「世界工廠」已經黯然失色,除了口罩、原料藥等與抗疫有關的工業之外,出口工業都已被收貨方退掉訂單,不少民企為此而倒閉,影響相當深遠。即使廣東省「解封」,內地賭客也已經「阮囊羞澀」。澳門博彩業可能要面臨幾年的「寒冬」。對此,要有足夠的心理準備。

在此情況下,賀一誠不能不再做「市民及中小微企的保姆」。但如再由政府推出援助產生,等於是自我否定。因此,是運用調度澳門基金會的積存基金的方式,就可達致最大公約數。而且,澳門基金會的資金來源是博彩稅的組成部分,也符合中小微企依附博彩業營運的形態。更重要的是,也不單止是援助中小微企,也將對澳門居民作出適當援助。

其二、回應及對接了國際潮流。這幾天來,國際社會紛紛推出應對疫情的大手筆措施,包括美國、英國等國家,以至「G20」集團,都提撥巨款。除了是推動復甦經濟之外,也顧及到人們的生活。而澳門特區政府此舉,可說是跟得上國際潮流,其國際視野更廣更遠。

其三、平息某些人群對澳門基金會的不滿。在前幾天,審計署公佈了一個調查報告,其中有針對澳門基金會,提到對某些社團過億元的資助問題。這讓一些未有向澳門基金會申請補貼(其實也是為了表示自己「不與政府為伍」的心態)的反對派團體,「酸葡萄」心理大發酵,要求政府徹底清查並予以整改。幸好是在抗疫期間,澳門的反對派仍有一定理性,沒有趁機鬧大。否則,又可能會來一個「反離補」及「暨大一億」的街頭行動。

而這次百億元的援助基金,是從澳門基金會提撥,就可一定程度上,平衡以至是平息這種不滿情緒。不過,可能會涉及到澳門基金會的章程,及《幸運博彩法律制度》,因為這兩個法律規定,澳門基金會所承受的百分之一點六點的博彩稅,主要是用於文化及慈善事業等領域。當然,因應疫情的援助,也可以被視為社會公益。既然如此,可能會趁勢促成澳門基金會運作的改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