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改革委兩岸論述組成員看江啟臣思路

昨日召開的國民黨中常會,通過了改革委員會的規劃案。改革委員會總召集人由國民黨主席江啟臣擔任,秘書長李乾龍擔任副總召集人,並設執行秘書一人、委員六十人,總共六十三人。根據中常會通過的決議,改革委員會成員共有五十九位委員,由中常委、執政縣市首長、地方民代、「立委」代表、青年代表、合格黨主席補選候選人、專家學者或社會賢達等中聘任。此外,改革委員會將聘請前主席連戰、馬英九、吳伯雄、朱立倫、洪秀柱、吳敦義等人參與諮詢顧問團。

改革委員會分設「兩岸論述組」、「組織改革組」、「青年參與組」和「財務穩健組」等四個小組,每組人數從十至十七人不等。根據運作規劃時程,建請各組委員於四月十三日前完成召集人選任,並針對題綱問題提供書面意見;四月十三日至四月十七日,由秘書組針對各題綱整理意見,從整理意見中提出新的題綱交各組召集人。四月二十日至五月一日,新題綱提報分組會議討論,完成分組報告。五月二日至五月十五日,提報改革委員會討論。預計於五月二十二日完成書面建議。

其中最受關注的是「兩岸論述組」。由於國民黨在今年初的「總統」大選中慘敗後,對國民黨兩岸論述長期抱持的「九二共識」是否必須調整,正反意見都有。而在國民黨主席選舉的過程中,江啟臣也不提「九二共識」,並提出「親美和陸」的路線,導致部分傳統國民黨人質疑其有「民進黨化」的趨向,因而人們對改革委員會「兩岸論述組」的成員名單,也就較為關注。認為組成「兩岸論述組」的成員,其對兩岸關係的論述的傾向,將會左右改革委員會報告中兩岸關係政策的定位。

而昨日公佈的四個小組成員名單的排序,是將「兩岸論述組」排列在第一位,高於國民黨改革的主標的——「組織改革」及「青年參與」,可見江啟臣或參與擬制改革委員會規劃案的主要幕僚,仍然相當重視國民黨的兩岸關係論述的主調方向,還是將兩岸關係視為國民黨的「神主牌」。

而據昨日公佈的名單,「兩岸論述組」的成員是:王信賢、江碩平、沈慶光、辛翠玲、林郁方、邱師儀、俞振華、施威全、涂力旋、高文誠、高思博、陳汪全、曾柏文、劉泰廷、鄭光宏、蘇起、黃紹庭等十七人。

令人感到觸目的是,在這份名單中,有歸納梳理出「九二共識」這個名詞的蘇起。但據說,在智庫籌組改委會的過程中,先行召開諮詢會議,是並沒有蘇起的。而隨著改委會成立在即,黨務高層認為如果蘇起並未參與討論,改委會作出的兩岸論述結論,可能會掀起風波,甚至爭論不斷,因而不如主動邀蘇起共同周延討論,尋求最大公約數。看來江啟臣可能也是要利用這個「動作語言」,間接地澄清人們對其「拋棄『九二共識』」的疑慮,因而也接納了此建議。而蘇起也欣然應允加入,可能是要充分利用這個難得的機遇,努力將國民黨兩岸關係的航向,導向「九二共識」的航道。

當然,也很難說。這從江啟臣最初審定擬定智庫為籌組改委會而召開的諮詢會議的出席名單時,並未將蘇起列入,可見當初並未重視「九二共識」的重要性,至少是並未想到倘蘇起不獲邀請參與對國民黨兩岸關係論述的擬制,將會引發什麼樣的負面後果。此亦顯見,江啟臣的政治敏感度尚有待提升。

在「兩岸論述組」的十七人名單中,曾在李登輝時期出任過陸委會主委,及在馬英九時期出任過「國安會」秘書長的蘇起,資歷最高。但卻排在「末二位」,可能是以姓氏筆劃為序作安排。不過,在「青年參與組」中,姓氏筆劃較少的林杏兒,也是排在「末二位」,因而此說不完全成立。也可能是此名單以成員出席諮詢會議時的排序為主,沒有出席諮詢會議的蘇起是後來增列的,因而就「叼陪末(二)席」。

但不管如何,有蘇起在,就注定國民黨不會也不能拋棄「九二共識」。當然,究竟是繼續維繫蘇起給予「九二共識」所定的「一個中國,各自表述」內涵,還是部分地遷就江啟臣的意見,對「九二共識」的內涵進行「修正」,就要看「兩岸論述組」討論的結果了。

實際上,蘇起是「九二共識」這個名詞的提煉歸納人。二零零零年三月,陳水扁當選「總統」後,李登輝將蔡英文推薦給陳水扁,陳水扁隨即宣布,蔡英文預定出任「陸委會」主委。時任國民黨政權「陸委會」主委的蘇起,曾經在李登輝拋出「特殊兩國論」時,與「兩國論」的擬制者蔡英文交過手,擔心蔡英文在接任「陸委會」主委後會推銷兩國論,當然更是擔心陳水扁推行「台獨黨綱」,因而就將一九九二年大陸海協會與台灣海基會在香港進行事務性協商時雙方的爭論,及事後雙方的函件往來的內容,以「九二共識」這個名詞來概括之。

陳水扁尤其是蔡英文都頗不高興,認為是蘇起要將「九二共識」「強加於」其繼任人蔡英文。北京雖然對蘇起重提一九九二年香港會談的成果表達歡迎,卻並不接受蘇起對「九二共識」的內涵是「一個中國,各自表述」的詮釋。馬英九當選並出任「總統」後,北京為了推動進行兩岸兩會談判,在「胡連會」已經達成國共兩黨都承認「九二共識」的基礎上,提出以「九二共識」為進行兩岸談判的政治前提。馬英九也欣然接受,但仍然堅持其內涵為「一中各表」。北京當時是以推動兩岸談判為主任務,對此不同認知以模糊化處理,但堅持「九二共識」的核心內涵是「兩岸同屬一個中國」。

值得注意的是,馬英九當選並出任「總統」後,任命蘇起為「國安會」秘書長。但後來又任命金溥聰為國民黨秘書長之後,兩人間產生激烈矛盾,蘇起感到馬英九更偏重金溥聰,因而辭職。而在最近金溥聰又出來對國民黨的家內事「點紅指綠」餘波未了之際,江啟臣卻是起用了蘇起,這或在間接上有著疏遠金溥聰以至其背後的馬英九之意。

實際上,在「兩岸論述組」的成員中,除了蘇起外,幾乎都不是馬英九在任時所倚重的人,包括趙春山和曾任陸委會副主委的趙建民等,都不在名單上。而曾任陸委會副主委的林祖嘉,則被擺放在「財務穩健組」,可能是要借助其財經專業。

跟隨馬英九前往新加坡,作為陸委會「顧問團」成員中的四人,趙春山和張五嶽並未入列,但黃奎博卻被任命為國民黨副秘書長兼大陸事務部主任,左正東則任大陸事務部副主任,也算是「平衡」。高思博是朱立倫的小舅子,曾任「立委」和「僑委會」委員長,因而凸顯了「親朱」的傾向。

這份名單中,除蘇起、林郁方等少數人之外,平時不太出名,沒有並未入列的趙春山般「如雷貫耳」。但卻因為主要是中生代,就將能跳出巢臼,有所創新。實際上,這批學者較為年輕,接受新生事物較快,也經常到大陸參加學術交流活動,熟悉了解對岸的思維脈絡,而不會像老一輩那樣困囿於國民黨的傳統意識。

林郁方在列,他的專長是「國防」事務,在任「立委」時也是專打「國防」議題。可能是江啟臣認為,兩岸關係事務與兩岸軍事態勢密切相關,而專門作此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