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城論壇」以視訊方式進行是適宜安排

二零二零年度的「雙城論壇」,輪到台北市政府做東道主。但今年遇到百年未見的疫情襲擊,海峽兩岸都實施嚴厲的口岸防疫管制措施,尤其是台灣當局嚴禁大陸人員入境台灣,即使是因為公務需要而「網開一面」但也需接受十四天集中隔離防疫觀察,而且籍著「國安六法」及「反滲透法」等的制定及實施,可能會對申請入境台灣的大陸官員,加入「特殊背景」的揣測而予以刁難,因而各方面都今年的「雙城論壇」是否能如期舉辦,並不樂觀。

但正在躊躇滿志要衝刺「二零二四」的台北市長柯文哲,卻立定主意要如常舉辦本年度的「雙城論壇」,認為惟其如此,才能凸顯其與民進黨因為拒絕承認「九二共識」而導致兩岸制度性聯絡及談判機制「停擺」的鮮明對比,以及作為目前兩岸間唯一官方聯絡平台的重要性及「鶴立雞群」效應,不但是在台灣政壇上超越藍綠,即使是與國民黨也「有得揮」,因為這兩年連「國共論壇」也沒有如常舉行,而且也可為自己衝刺二零二四年「總統」大選積累政治資本。而且,由於按照以往慣例,每年的「雙城論壇」都是在夏季舉行,而在今年夏季的八月,柯文哲創辦及自任黨主席的台灣民眾黨將舉行第一次「全國」黨員大會,輪到在台北市舉行的「雙城論壇」,也可被視為向這個首次「全代會」獻上的政治厚禮。

因此,柯文哲早就下定決心,無論是遇到任何困難,都必須承辦本年度的「雙城論壇。因此,五月間前往台北市議會作備詢時,就接過了國民黨籍台北市議員善意拋來的「球」,表達了執意要承辦本年度「雙城論壇」的決心及誠意。他斬釘截鐵地表示,「我個人主張繼續辦」,因為兩岸溝通、民間交流是很重要的概念,有交流才有善意,沒有交流就沒有善意了。而當民進黨議員不懷好意地質疑,柯市長一方面「挺香港」,一方面卻還要辦「雙城論壇」,是否自相矛盾?柯文哲則回答說,美國與蘇聯在冷戰時期還是有交往,兩岸要有溝通交流,不代表要放鬆自己準備,這是兩回事。不過,柯文哲又坦誠地表示,即使是繼續舉辦「雙城論壇」,上海市政府的代表卻無法來,不可能檢疫十四天,在技術上有問題。因而即使是台北市政府要嘗試辦,到底怎麼辦還不曉得。這最後的一番話,顯然是借著在台北市議會備詢的平台,說給上海市政府聽的。

實際上,當時的時間頗為急迫,因為當時距離以往舉辦「雙城論壇」的慣常日期七月間,只有一個多月了。而在當時,無論是台灣地區還是大陸地區,都在為撲滅第二波主要是體現在境外輸入的疫情而高度戒備,成了兩岸當局的當務之急,尤其是上海市政府,當地的國際機場處於「戰時狀態」,不但承擔著北京國際機場的「第一入境點」的責任,而且也成為附近幾個省份的國際航班的集中入境點,忙個不亦樂乎。是否還有精力應對「雙城論壇」?如是停辦,究竟是暫停今年一屆,還是長期停辦?柯文哲在當時是接不到任何信息,因而也有必要透過各種方式詢問對方,而在台北市議會公開發話,就是最公開最高層次的「溝通」了。

柯文哲的焦慮不是沒有道理。因為在過去,上海市政府比台北市政府更重視「雙城論壇」,直將之當作是政治任務來操辦。因而每逢輪到台北市政府作東道主時,上海市政府必會派員(主要是市台辦主任)到台北,與台北市政府人員洽談「雙城論壇」的本年度主題及議程等細節,並勘探上海市政府代表團參觀的路線。但直到當時,這方面的安排仍然是「泥牛入海無消息」,這難怪他會著急。

其實,站在上海市政府的角度,又何嘗不是希望「雙城論壇」能夠繼續舉辦下去?因為蔡英文在上台後,拒絕承認「九二共識」,原在馬英九時期創立的兩岸制度化聯絡機制及協商機制,已經「停擺」,現在兩岸間的官方聯絡機制,就只剩下「雙城論壇」這個唯一的平台了。上海市政府能夠榮幸地拿到這個「唯一」,又豈有會輕易放過的道理?說不好其他兄弟省區市,正在既羨且妒地「冷眼旁觀」,「你不要,就給我」。

更形成難得機遇的是,即使是在國共兩黨之間,原本已形成制度性的「國共論壇」,去年因為「總統」和「立委」大選而暫停,今年因為疫情,而且也因為新任國民黨主席江啟臣對「九二共識」的態度很模糊,因而在他在黨主席補選時高票當選,並未如常得到中共領袖的賀電,而江啟臣就幾乎是「破罐子破摔」地擺爛,其主導的改革委員會報告,將「九二共識」視為「過時的工具」,這與「胡連會」達成的《兩岸和平發展共同願景》中所強調的必須堅持「九二共識,即使是「建立黨對黨定期溝通平台」也是如此,「離行離列」,因而即使是沒有疫情「作祟」,「國共論壇」也不一定能夠如此舉辦,否則就是默認現時的國民黨中央沒有鮮明地堅持「九二共識」的「投降派」作派。惟其如此,如常舉行「雙城論壇」,就更為凸顯其重要性及「針對性」。何況,連「雙城論壇」也停辦,也就差不多等於是兩岸間較為高層次的關係完全斷絕了。

誠然,柯文哲本人也尚未正面承認「九二共識」,而是以另類形式來表達善意,包括「兩岸一家親」等。由於台北市政府只是地方政權,沒有必要提升到「主權」的位階,再考慮到柯文哲曾經是「墨綠」的意識形態背景,及曾經任過陳水扁醫療小組組長的歷史,對他不必予以較高的要求,因而「兩岸一家親」是可以接受的。何況,他也沒有公開發表過追求「台獨」的言論。而且進一步觀察,他是毛澤東的虔誠崇拜者,在到大陸推銷葉克謨時,曾經專程繞道到延安「朝聖」;首次到上海出席「雙城論壇」時,又要求到中共「一大」會址參觀。另外,在爭取連任台北市長時,與民進黨「撕破臉」,現在民進黨已經將他視為嚴重「威脅」,時時處處予以防範,在某種程度上更甚於國民黨。按照中共的統戰理念,柯文哲是可以而且應當團結的對象,因而繼續舉辦「雙城論壇」,就是對他最大的支持,實踐習近平對台工作方略中,關於「推動經濟文化交流合作,促進心靈契合」的指示。

可能是出於這樣的考量,上海市政府確定繼續舉辦「雙城論壇」,並敲定七月二十二日在台北市晶華酒店舉行。但考慮到由於疫情關係,上海方面的與會人員可能會遭到雙重刁難,其一是在申請入境時,要按照台灣方面的「國安惡法」,填報政治面目及擔任的黨政職務等,在聯審時質疑個別成員有「特殊背景」而進行挑剔,隨時可能不會批准;其二是即使獲得批准,在入境台灣時,被要求先行集中隔離十四日,等於是「羞辱」式的「軟禁」,因而未能赴台,只好是以視訊方式。

由於是以視頻會議,可能一些慣常的程序會取消,如晚宴贈禮、參觀相關市政項目等。但主題論壇、簽署合作協議等,還可以進行,實際上上海市對此已有豐富經驗,完全可以瀟灑應對。

本年度「雙城論壇」的主題是防疫和經濟,共分成防疫、經濟、智慧城市和區域治理。這完全適合市政交流的主旨,也契合當前的市政工作的主流,民進黨當局要「抓辮子」也無從下手。不過,過去未曾公開反對過「雙城論壇」的民進黨,今次有其黨籍的台北市議員洪健益,在受訪時聲稱,看起來柯文哲一直告訴大陸,台灣現在只有他能與大陸有角色,但在香港局勢下,應該立刻停辦「雙城論壇」,永不再續辦。究竟是其個人行為,還是民進黨在放出試探氣球,則值得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