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次「修憲」正式啟動將往何方向發展?

台灣「立法院」將於今日召開院會,通過「修憲委員會」名單,正式啟動「修憲」程序。

從李登輝於一九九一年起,先後六次循「國民代表大會」途徑「修憲」,及陳水扁二零零五年以「任務型國民代表大會」方式「修憲」之後,睽違十五年再次「修憲」,可說是第八次「修憲」。

按照第七次「修憲」定下的程序,今次及此後「修憲」,必須分兩步走。第一步是由「立法院」四分之一「立委」(二十八人)提議,在四分之三「立委」(八十五人)出席下,經出席「立委」四分之三(六十四人)之決議,提出「憲法修正案」。第二步是「憲法修正案」公告半年後,經全體選民投票複決,有效同意票過選民總額的二分之一。以現在台灣地區的選民總額約為一千九百三十多萬人計算,必須有九百六十六萬多選民對「憲法修正案」投下贊同票,方為通過。

因而今次「修憲」,是在廢除「國民代表大會」之後,按照全新的程序進行的「修憲」。其中原由「國大代表」行使的「修憲」發動權,改為由「立委」行使;原由「國民代表大會」行使的表決權,改由「全民公投複決」。

如為提高「全民公投複決」的投票率並進而提高贊同票率,就必須實行「公投複決綁大選」。而最近的大選,是將於二零二二年十一月進行的「九合一」選舉。因此,要趕及在二零二二年十一月「公投複決」,就必須在二零二二年五月之前完成「立法院」提案及審議並提出「憲法修正案」的程序,以便能有半年的「公告」時間,在十一月的「九合一」選舉時,同時進行對「憲法修正案」的複決投票。

蔡英文在「五二零」就職演說中,宣布在其第二個任期要啟動「憲改工程」,由「立法院」成立「修憲委員會」,著重在投票權下修到十八歲。當時朝野「立委」都樂見其成,實際上國民黨黨團早在今年三月底就提出「十八歲公民權」「修憲案」,並獲「立法院」一讀通過。而「十八歲公民權」的「修憲」方向,也是朝野都獲得共識的「修憲」內容,因為這符合全球的價值規律。

為此,「立法院」朝野黨團於九月十四日協商,決議成立「修憲委員會」。委員三十九人,依政黨比例由民進黨推派二十二人,國民黨黨團推派十四人,民眾黨黨團推派二人,時代力量黨團推派一人組成。隨後,將由「立法院長」游錫堃徵詢朝野黨團意見,決定「修憲委員會」第一次開會日期,並於開會當天選出五名「召委」,民進黨黨團佔三名,國民黨黨團佔兩名,即可安排議程。

到目前為止,「立法院」共收到十七個「修憲」草案。除了民進黨「正國會」系統「立委」提出的提案含有「台獨」議題之外,其餘大多數提案都是涉及「內政」議題。這些提案的內容五花八門,只有兩個議題是朝野各政黨基本有共識的,那就是下修公民權十八歲,及廢除「考試院」、「監察院」。

其餘的議題,還有國民黨「立委」賴士葆的「恢復閣揆同意權」、「總統國情咨文常態化」的兩個「修憲」提案;國民黨「立委」林為洲的「廢除行政院長」,讓「總統」成為最高行政首長,率部會首長每年到「國會」報告兩次,報告內容包括立法計畫與重大建設計畫。但在國民黨內部,對於「總統」到「國會」報告等議題,有反對聲音。

民眾黨的「修憲」三大主張除十八歲公民權及廢除考監兩院外,還有降低「修憲」門檻,主張「憲改」門檻應該以過半數公民投票、過半數同意為通過。至於公民是否可以提出「憲法修正案」,可能要與「公投法」修改一起思考。如果無法修改「憲法增修條文」第十二條「憲改」門檻,也可以考慮從「大法官釋憲」方式來處理。

時代力量也同樣主張十八歲公民權、廢考監兩院、降低「修憲」門檻三個「修憲」訴求。本來,時代力量在今年二月間時提出的「修憲」主張,還包括了「刪除憲法增修條文前言:為因應國家統一前之需要」,但吸取上一屆「立法院」討論「修憲」失敗的教訓,認為這在政治現實上難以實現,因而轉為主張「先把務實能做的部分做好」,留待今後「制憲」時一併解決此問題。

目前民進黨的的討論方向包括十八歲公民權、廢考監兩院及之後的相關處置,以及「修憲」程序的修正,亦即調降「修憲」門檻。

不過,似乎是民進黨和國民黨的黨團,至今仍然未有提出黨版的「修憲」案,仍然是任由其名下「立委」自行提案並徵求連署,務求跨過二十八名「立委」提議的門檻。而「修憲委員會」的其中一項功能,可能就是整合各項提案,交付院會表決。

民進黨黨團遲遲未見動手,是否留有後著?目前看來,「正國會」系統「立委」的「修憲案」,被黨團吸納以至成為黨團「修憲案」的可能性不大。這既有政治上的原因,也有技術因素。政治原因是蔡英文不想在其任期內,因為台灣方面的原因而導致爆發台海戰爭;技術因素則是民進黨黨團推派的二十二名「修憲委員會」成員中,沒有「正國會」系統的「立委」,也就無人在「體制內」推動。

不過,「正國會」系統「立委」提案中的一些內容,如是不涉及敏感的「台獨」問題的,可能會被黨團所吸收。畢竟,「立法院長」游錫堃是「正國會」的創會人及精神領袖,黨團會給予面子,或是游錫堃會極力爭取。

但不排除在複雜尖銳的大西洋「大兩岸」和台灣海峽「小兩岸」局勢突變下,民進黨黨團將會參考「正國會」系統「立委」的「修憲案」,推出黨版的「台獨修憲案」。

國民黨也同意下修公民權十八歲,從理論上來說,這對國民黨不利。實際上,本來,每年新增的二十多萬名「首投族」,就已經基本上是民進黨支持者的「新力軍」,對國民黨構成重大壓力。再下調選民年齡兩歲,等於是在二零二四年「總統」大選前,讓民進黨再增加一百多萬名支持選民。

不過,國民黨青年部主任陳冠安昨日卻聲稱,由於民進黨近期以來的施政決策不公開、不透明、背離民意,其青年支持率已經慘跌一成。而國民黨在經歷黨內改革之後,青年支持率成長將近一倍,稍微落後民眾黨二點九個百分點,位居第三,比第四的時代力量高出兩倍左右。

「修憲」門檻下調後,今後可能就將會頻繁「修憲」,無日無之,把嚴肅的「修憲」議題庸俗化。並將之當作是選戰工具,台灣政治更為混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