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月,河南省連場超強降雨,引發千年不遇的特大雨災、洪災,省會鄭州市本已投入大量資金打造「海綿城市」,但在特大暴雨下,水浸、傷亡情況仍然慘重,反映極端天氣越來越多,本澳有必要未雨綢繆,繼續加強防災防洪基建,提高城市韌性。
一方有難八方支援
河南不僅位屬中原,更是中華民族誕生的重要搖籃。七月下旬,河南省遭遇極端強降雨,引發包括省會鄭州市在內多個城市出現嚴重的城市內澇及洪災,一些河流超出警戒水位,個別水庫潰壩,造成公交、鐵路和民航客運大面積延誤、停運,並且出現了重大人員傷亡和財產損失的情況。根據國家自然災害災情管理系統統計,截至28日中午12時,此輪強降雨造成全省150個縣(市、區)1602個鄉鎮1366.43萬人受災,因災死亡人數達到73人。全省已累計轉移安置147.08萬人,直接經濟損失885.34億元。
面對十分嚴峻的防汛形勢,習近平總書記作出重要指示,要求「各級領導幹部要始終把保障人民群眾生命財產安全放在第一位,身先士卒、靠前指揮,迅速組織力量防汛救災,妥善安置受災群眾,嚴防次生災害,最大限度減少人員傷亡和財產損失」。在黨中央國務院的領導下,有關地區黨委和政府緊急應對,各相關部門和單位全力以赴,領導幹部衝在一線,人民子弟兵勇挑重擔,消防救援人員迅速行動,受災地區幹部群眾眾志成城、自發救人、抱團前行,社會各界積極捐款捐物,媒體開啓暴雨緊急求助通道,全國人民都為河南加油。
災難面前、全國同心。困難面前、風雨共擔。河南災情,牽動著全國人民的心,亦牽動著澳門同胞的心。澳門特區行政長官賀一誠於7月22日致函河南省省長王凱,代表澳門特區政府向河南省受災的民眾表示誠摯的慰問,並呼籲澳門社會各界通過不同的管道及方式支援河南省受災民眾。當中澳門紅十字會行動最迅速,繼21日緊急撥款30萬元人民幣支援災區後,澳門紅十字會22日再將5000個存放在中國紅十字總會湖北孝感區域備災庫的家庭包(價值150萬元人民幣),緊急調撥河南災區。另邊廂,本澳各界亦積極透過不同管道為河南災區人民捐資捐物,例如澳門中聯辦自七月廿二日啟動代收澳門各界同胞賑災捐款工作以來,截至廿八日下午五時,代收帳戶累計接收捐款六千六百三十萬三千五百○六點二一澳門元及一千○七十五萬三千一百三十一點五港元。七月廿三日,中聯辦已啟動轉款程式,將第一批捐款共一千四百五十六萬八千九百點一澳門元和二十七萬七千九百八十三點七八港元(按即時匯率折算人民幣一千一百九十一萬五千○三十八點五五元),劃轉河南省慈善總會供救災使用。
這些援助措施充分體現了澳門居民與內地同胞骨肉相連、血濃於水的同胞之情;更顯示出了澳門人與祖國同呼吸、共命運的愛國愛澳情懷。相信只要大家同舟共濟、共克時艱,凝聚強大力量,定能取得抗洪救災鬥爭的全面勝利。
做好防範極端天氣
當然,此次河南洪災讓人感到揪心的同時,也給我們一個警醒。隨著全球大環境變化,近年來,全球範圍內,颱風、冰雹、乾旱等極端天氣越多頻密,當中強度更是不斷增加,所導致的洪澇、野火等自然災害也隨之增加。澳門地處南海沿岸,毗鄰珠江出海口,處於環流沉積和氣候變化多端的歷史區域。而澳門城區面積細小,地形平緩,缺乏自然屏障,容易遭受自然災害的襲擊,因此澳門成為廣東沿海災害較為嚴重的地區之一。而特別由於澳門地處南海沿岸,面臨颱風移動襲擊的路徑中,較易受到颱風的正面衝擊,所以風災頻密,強度高烈。近些年澳門就飽受風災之苦,據統計暨普查局數據顯示,「2017.8.23天鴿」風災對澳門造成的直接經濟損失為90.45億元,間接經濟損失為35.00億元,合共125.45億元。其間更造成10死、逾200傷;2018年9月16日颱風「山竹」吹襲對本澳造成的經濟損失估算,直接及間接損失合共17.36億元,由此可見自然災害對社會衝擊之大。
事實上,在經歷過如「天鴿」般的風災後,澳門特區政府民防體系從全方位、多層面總結應對重大自然災害的經驗和教訓,同時在國家減災委專家團隊的指導和幫助下,為改革防災減災的體制、機制和法制,提升防災減災的綜合能力,展開一系列針對性工作,包括增設「颱風期間風暴潮低窪地區疏散撤離計劃」應急預案、設置多個避險中心及緊急疏散停留點、建立高點及低窪警報系統、優化民防訊息發布機制、構建應急指揮應用平臺、研究設計擋潮閘、蓄洪池的建設、推行全面的防災避險宣傳教育、推動制訂回應社會發展形勢的民防法律制度、組織民間力量投入救災善後等工作,並取得了部分成效。
只是除了風災外,澳門居民生活亦深受水患困擾。過往澳門逢颱風或海水倒灌就水浸,但現時澳門已是遇豪雨或暴雨都會水浸。雨量直接考驗澳門各區的排水能力,只要超出渠網的承受能力,就會引致水浸。例如今年六月一場百年不遇的黑色暴雨突襲澳門,造成臺山、青洲、內港、新橋等多個區域水浸,區內有店舖及車輛被浸,而關閘口岸及橫琴口岸離境車道、亞馬喇前地停車場及行車隧道亦出現嚴重水浸,對居民造成損失。有議員在立法會口頭質詢時曾直斥指,內港北雨水泵站是特區政府規劃和建設多時的排澇設施,在今年五月底才剛剛投入使用,結果真的是「一場大雨見真章」!雖然市政署事後指出,試運中的內港北雨水泵站對區內起到明顯的排澇功能,然而在這次暴雨中,除了過往常水浸的低窪地區外,連南灣八角亭、黑沙環慕拉士也「失守」,難免令人質疑,為何澳門街治水,越治越浸?
這的確是廣大市民疑惑的問題,那麼到底是何原因呢?其實,特區政府是有做相應地防洪措施,只是效果不佳,澳門水浸癥結還是在於地勢低,解決辦法某種程度上還是比較依賴防洪基建的作用。惟特區政府提出多年的防災減災基建計劃,多個項目仍處於研究或前期工作階段,如擋潮閘因涉及跨境工程需要區域合作,目前仍在規劃中;防洪牆工程又因須在斜坡施工,存在很多不明朗因素;另外,路環「一湖一岸」治水方案仍未出臺。
有意見就認為,所謂治水要堵疏結合,水流光靠堵是解決不了問題的,有些時候需要引導水流走向正確的方向。此次鄭州洪災一定程度上就是因為排水系统出了問題,同樣澳門各區下水道老化是造成六月水浸肇因之一,食肆和地盤非法排汙問題更減低渠網排水能力,因此,當局有必要加強跨部門合作,制訂長遠、全面的下水道整治規劃,加快更新公共排水管道的工作進度,落實渠網全面升級擴容。
此外,由於氣象部門曾預計今年會有五至六個颱風,為保護居民生命安全,特區政府有必要做好警戒,以最大的努力提前準備好各項措施,嚴陣以待。短期內,特區政府應進一步優化預警系統通知,通過廣播系統、手機推送等方式,充分向社會發佈預警避險資訊,並且,優化停學停工停運機制,彈性處理,同時,亦要與水、電公司聯動,做好危機預案,以確保出現極端天氣時,減少損失。中期內,政府提出多年的防災減災基建計劃,多個項目仍處於研究或前期工作階段,有必要加快推進有關項目,以減少暴雨、颱風吹襲可能造成的破壞。同時應對本澳地下停車場、地下遂道空間、工程地盤、排水泵站等設施進行全面排查,建立下水道資料庫、低窪水浸黑點地圖等,形成城市易澇風險分佈圖、風險隱患清單,以能夠制定針對性防控措施。長期內,政府應盡快完成新一輪《澳門環境保護規劃(2021至2025)》,制定環保綠色指標,推出專項稅費和綠色資助政策,以積極響應碳達峰和碳中和共同目標,圍繞2050碳中和世界願景,制定本澳碳中和方案。
值得注意的是,世界各地就天災影響而不斷構思城市規劃發展,結合城市規劃、工程建築等專業以擴大城市行水或滯洪空間正成為國際間洪水管理的趨勢。近年來,許多先進國家如荷蘭、美國、日本等意識到「與水對抗」無法完全控制水患,反而引起更嚴重的失敗經驗,各國則轉而積極推動「韌性城市」(resilientcities)及「與水共存」(workingtogetherwithwater)的概念以加強城市在面對各種不穩定衝擊(如風災水患等)的承受及恢復能力。去年8月,中共中央、國務院關於對《首都功能核心區控制性詳細規劃(街區層面)(2018年-2035年)》的批復中首次提到「建設韌性城市」,而在《中共中央關於制定國民經濟和社會發展第十四個五年規劃和二〇三五年遠景目標的建議》中,再次出現了「建設海綿城市、韌性城市」的表述。
「韌性城市」強調一座城市在面臨自然和社會的慢性壓力和急性衝擊後,特別是在遭受突發事件時,能夠憑藉其動態平衡、冗餘緩衝和自我修復等特性,保持抗壓、存續、適應和可持續發展的能力。韌性城市能夠快速分散風險、自動調整恢復,從而有效抵禦外來衝擊和減緩內部災害。「韌性指標」是衡量韌性城市建設水準的一大參考,包括城市空間佈局是否合理、組織動員是否順暢、治理方式是否有效等,其焦點更側重在事先預防方面,即強化風險意識,讓城市擁有充分準備去抵禦「非常態狀況」的衝擊。
在水患管理的範疇中,「韌性」的重點在於如何適應各種極端氣候及加強城市的承載能力,而不是嘗試去抵抗或控制大自然水力。「與水共存」則是增加行水面積及蓄洪區,增強城市承載洪水的容量,改以順應河川的作用力以減低水患威脅。
例如荷蘭亦常面對水浸問題,當地以都市空間設計結合防洪系統的水廣場處理,在雨季時,該池有儲水作用,緩解城市排水系統的壓力;常在非雨季,廣場就變成表演舞臺、輪滑場地、籃球或足球場等。
就澳門社會建設而言,若澳門想要長遠地發展「智慧城市」、融入更多綜合性旅遊休閒元素及配合大灣區城市群發展,必須加強城市對水患的承受能力及應急機制,以發展成能面對氣候變遷挑戰的「韌性城市」,才能穩定經濟進程。有城規委曾提議,現時本澳的防洪防潮建設及排水系統設計過時,未能緩解長久以來的水患問題,也未有一套完善及清晰的颱風法規與標準修定、應急機制、防災減災專業技術人才及救援能力等亦相對不足,在防患意識和危機處理上略顯城市的脆弱性。為配合澳門的長遠發展,應運用「與水共存」的概念,利用本澳現有的人工湖泊承載潮水,或建設更多蓄水空間,綜合地利用滯洪區、排水系統、河道整治而形成一個有引水和排水的循環系統,使城市不受水患的影響。相關意見值得深思。
總而言之,在面臨愈益嚴重的氣候災害下,本澳必須秉持變革創新的思維,協同多元利用的城市規劃手段,加強防災防洪基建,提高城市韌性,提升抗災及回復能力。
百家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