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值中國共産黨成立100周年之際，回首往事，不禁令人更加思念逝去的親人故友，追憶爲祖國統一矢志不渝、做出貢獻的仁人志士和付出生命的先烈。其中，章麗曼、王曉波這對爲祖國統一而奮鬥的母子的事迹，一直深深打動著我。我滿懷無比崇敬之心、深切懷念之情，撰文以寄托哀思、緬懷先烈。
　　2020年7月30日，驚聞王曉波先生在臺灣逝世，我無比感傷不敢相信也不願相信，我隨即向好友——王曉波先生的夫人宋元女士表達了慰唁及深深的哀悼之情。
　　國台辦於當日及8月3日兩次表達對王曉波先生的沉痛悼念。「王曉波教授是忠誠的愛國主義者，臺灣同胞的傑出代表，臺胞愛國統一陣營的傑出領袖和理論家、社會活動家。他生於革命烈士之家，矢志不渝推動兩岸關係和平發展、推進祖國和平統一進程，堅決反對「台獨」，堅決反對外部勢力干涉中國內政，不懈追求社會進步和公平正義，把畢生的精力獻給了機國統一和民族復興的偉大事業。他的崇高信念和愛國情懷將激勵兩岸同胞爲完成祖國統一大業，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而不懈奮鬥。」
　　王曉波於1943年1月出生在江西省鉛山縣，童年隨父親去到臺灣。其母章麗曼留在上海，反對蔣介石發動內戰，進人新華社工作，之後加入中國共産黨，成爲臺灣工作委員會成員。1950年，章麗曼經香港赴臺灣，從事情報工作。
　　1953年的元宵夜，章麗曼在台中家裏被捕，並於當年在臺北馬場町刑場英勇就義。這位美麗聰慧的堅强女性、4個幼小孩子的慈愛母親，犧性時年僅29歲。那時，王曉波的父親因所謂「知匪不報」被國民黨當局逮捕坐牢。孩子中年齡最大的王曉波只有9歲，小妹還不滿周歲，兄妹4人從此成爲「匪諜」的孩子，飽經困苦與磨難，受盡欺凌和迫害。當時，親戚朋友都不敢來接近，所有生活來源都被斷絕，無分文收入，外婆章陸佩蘭帶著他們兄妹4人靠到菜市場撿食菜葉艱難維生，全家頓時墜入極度困苦中。曾經綁過小腳而導致行動不甚方便的外婆，不得不帶著孩子們自己養雞，把雞生的蛋拿去市場上賣；種植「土芭樂」，種葡萄並釀制葡萄酒；用椰子樹幹作爲梁柱來搭建住房……
　　王曉波在《我的母親叫章麗曼——一個「諜匪」兒子的自白》一文中提到了母親章麗曼在獄中的情況：「媽被捕後，曾自殺二次，一次是吞金項鏈，一次是吞下一盒大頭針，但都沒有成功。我們已無法知道，媽是處在何種境遇，而必須以自殺來保衛自己。臨刑前，要她喝高梁酒，她拒絕了。她說，她生是一個清清楚楚的人，死作一個個清清楚楚的鬼。要她下跪受刑，她也拒絕了；她說，她對得起國家，對得起民族，上對得起天，下對得起地，她是無罪的。最後，她是坐著受刑的，臨刑前還是一直髙呼口號，口號聲是被槍聲打斷的。」
　　2001年8月18日，王曉波選擇在母親48年前遇難的日子和遇難的地方，舉行「章麗曼女士追思紀念會」，追思母親對苦難人民的同情，追思母親對祖國和平的渴望，追思母親對國家民族的熱愛，追思母親對强權霸道的不屈。2011年，中華人民共和國民政部給王曉波頒發了章麗曼的革命烈士證書，追認章麗曼爲「革命烈士」，表示她是因爲執行革命任務而壯烈犧牲的。臺灣李敖先生在其文章《遲來的母親、遲來的光榮、遲來的愛》中講到：20多年來，我只知道王曉波的母親是共産黨的烈士，其他一概不知，因爲王曉波沒有過多透露。這些年，我在許多大學演講，幾乎每次都提到這位英雄的女士，用來證明中國共産黨中忠實信仰者的可敬可嘆。
　　苦難的童年，對王曉波一生影響極大。他讀父親、母親留下的《正氣文鈔》《水滸傳》，從中獲取面對艱難困苦的力量。文天祥的《正氣歌》讓他振作精神，林覺民的《與妻訣別書》讓他泪流滿面。後來他曾誓言，「我來自貧窮，亦將回到貧窮」，要永遠跟那些被歧視、被壓迫、被凌辱的人站在一起；長大後要爲偉大而苦難的祖國效力。1973年，王曉波因思想見解不容於當時的國民黨當局而被逮捕訊問，後又被台大哲學系解除了教職。臺灣資深媒體人黃智賢曾說過：「多少人因爲政治受難的經歷而榮華富貴，曉波老師要得到這些太容易了，但他沒把這些看在眼裏。」在與王曉波先生夫人宋元的密切交流中，我們也常常談到他不計較個人得失，胸懷廣闊顧大局，對國家民族滿腔赤誠，大忠大義的高尚品格，甚爲感佩！
　　王曉波先生是島內統派代表入物，被稱爲統派的旗幟」。他曾公開表示「一國兩制是維持現狀最好的辦法」，也曾批評「文化台獨」是民進黨當局配合美國搞愚民政策。他的夫人宋元說，有人曾問王曉波，你爲什麽反對「台獨」？王曉波說，我是知識分子，不是政客。我受臺灣人民供養來研究知識，我對他們有道義責任。「我研究得出的結論是，無論從文化、歷史還是其他，臺灣都不可能脫離中國，兩岸定能統一。」宋元表示，這是王曉波堅信的理念。王曉波先生在接受記者採訪時曾表示，兩岸統一才能開啓中華民族的太平盛世。因著這個信念，他一生在臺灣經歷「兩蔣」「李扁」時期，直至最後一刻，無論被迫害、打擊還是被嘲笑，立場從未動搖。他認爲，「台獨」根本是不可行的。在一次學術演講中，王曉波先生指出：首先，臺灣一直是中外勢力角逐之地，中國强，臺灣屬中國；中國弱，臺灣離開中國。現在中國力量正在持續上升，稍有眼光的人都能看到，臺灣遲早會回歸祖國。其次，從歷史來看，自馬關割台之日起，中國就不忘收復臺灣，從同盟會提出「恢復臺灣，鞏固中華」，再經八年抗戰（十四年抗戰，編者注）光復臺灣，從未間斷。再次，「台獨」的理論根據不過是「中國崩潰論」和「外援論」，今天誰敢做「中國崩潰論」這麽狂妄的論斷呢？同時，他也不贊成「台獨」所提出的一些理由，什麽「臺灣民族論」「臺灣文化論」「外來政權說」「兩國論」，這根本是違反常識的謬論。王曉波先生一系列關於統「獨」論戰的著作，分析批判很有針對性，有理有據，令人信服。
　　王曉波先生是臺灣保釣運動的中堅人物。1970年10月，還是臺灣大學哲學研究所研究生的王曉波積極推動保釣運動，在臺灣《中華雜志》發表了題爲《保衛釣魚臺》的文章，此文激起巨大反響，進一步促進了保釣之火的延燒，也引發了不少留美的海外學人心向大陸，回歸祖國。臺灣地區前領導人馬英九曾參與保釣運動，與王曉波共同爲釣魚島竄件奔波勞碌。有關人士回憶當年，馬英九和一群志同道合的朋友在王曉波他們宿舍席地而坐、飲酒長談。」馬英九曾表示，他與王曉波亦師亦友。他認爲，王曉波是傳統中國知識分子的典範，他信念堅定、心胸開闊。王曉波一生主張中國統一，關懷整個中華民族的命運，將反對「台獨」視爲知識分子的責任。臺灣資深媒體人黃智賢在社交網絡平臺上撰文說，「曉波老師生前自述：『做一個太平盛世的中國人，是近代一代代中國人多麽卑微而渺不可及的願望啊！』老師的家族，一生，爲了中國，付出了多少代價。但他只說，就因爲有千千萬萬的王家，所以，中國才能脫胎換骨！……老師雖來不及見到統一，却見證了中國的逐漸强大。
　　王曉波夫婦伉倆情深，談到丈夫，宋元這樣對我說：他的一生跌宕起伏，他的遭遇不是一般人會有的經歷，但種種的試煉、考驗澆不熄他對國家、民族的熱情與理想。但過多的操心、勞神却點點滴滴耗損了他的健康……殷切盼望大家接續他的作爲，完成兩岸終能和平統一的願景。
　　「祖國必須統一，也必然統一！」追憶爲祖國統一大業甘願冒死的英雄章麗曼、矢志不渝推進祖國和平統一進程的王曉波，緬懷忠魂，致敬英雄，秉承他們的理想，砥礪奮進前行，努力奮鬥去完成他們的期盼和願景！兩岸同胞携手共圓民族復興偉大夢想，不負歷史，告慰英烈。
（姚韵梅／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