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星場」 何去何從其實早有定論 陳觀生

  立法會小組會近期一連數日討論新博彩法草案,密集式開會反映了修法進入關鍵期。會議焦點是「衛星場」的去留, 觸動各方神經,從投資者、從業人員、周邊商戶到「衛星場」片區的經營環境等,牽一鬆動全身。而在立法會小組會討論中,透露出二十年前的各賭牌批給合同已列明:娛樂場及用於博彩業務的設備和用具,必須位於屬承批公司所有的不動產內。也就是大部分衛星賭場,20年來一直是「違法經營」。因此業界所稱,衛星賭場一直依法依規經營,實在笑話。
  「衛星場」去留牽動多方利益
  立法會小組會討論新博彩法草案,焦點是「衛星場」的去留,觸動各方神經,從投資者、從業人員、周邊商戶到「衛星場」片區的經營環境等,牽一鬆動全身。
  澳門政府早前公佈修改《博彩法》草案,提到「法律規定娛樂場必須位於承批公司擁有的不動產內」。有衛星娛樂場負責人反應激烈,坦言政策扼殺了紮根澳門的衛星娛樂場的生存空間,對澳門經濟體系及就業環境帶來巨大衝擊及影響。
  該衛星娛樂場負責人表示,草案條文扼殺業界生存空間,主要體現在以下幾點:
  一、法律規定娛樂場必須位於承批公司擁有的不動產內。這點直接影響現時紮根澳門半島,並早在20年前開始經營的衛星娛樂場。這些酒店物業均分別屬於不同的澳門企業持有,而非博企承批公司擁有的不動產;若按照上述法律制度,將來任何1間承批公司在商言商,均不可能以市價投資買入這些舊物業繼續經營衛星娛樂場,尤其面對現時經濟大環境的影響,這20間衛星娛樂場只能面臨倒閉,或提前倒閉結局。
  二、衛星娛樂場倒閉將對社會造成負面骨牌效應,政府稅收大減,失業率自然大幅上升。20間衛星娛樂場現時共有930張賭桌,均設于澳門傳統酒店,2021年12月博彩毛收入為79.62億元,為政府提供龐大稅收。另外,衛星娛樂場為澳門提供大量就業機會,僅在衛星娛樂場工作的澳門勞動人口不少於7000人,娛樂場內其他如公關、水吧、保安等工作崗位,還有酒店餐飲及其他配套設施的勞動人口也不少於1.5萬人。娛樂場關閉,特別在這至少3年的疫情影響下,企業經營舉步維艱,將加大這些勞動人口牽涉的家庭約4.5萬人跌入經濟就業困境,對澳門社會繁榮帶來衝擊。再看民生市場經濟的影響,衛星娛樂場倒閉完全抹殺了澳門本地中、小企業,微企的生存空間。澳門現時的民生經濟架構,仍然是靠博彩龍頭企業帶動其他周邊經濟,衛星娛樂場所關閉,令澳門經濟將更為單一,並且完全集中依靠6家博彩承批公司,由6家承批公司作為壟斷主導,所謂「牡丹雖好,也要綠葉扶持」。若法例實施,衛星娛樂場周邊的商鋪及企業逾半關閉,失業率上升,而澳門半島城區將更難以走向經濟適度多元。
  三、對澳門信貸融資產生負面影響,令銀行體系大幅受壓。眾所周知,澳門半島有4條購物街,第一條:由葡京酒店經新馬路到大三巴至16浦衛星娛樂場;第二條:高士德大馬路;第三條;由葡京酒店到荷蘭園大馬路;第四條:由葡京酒店經財神酒店、富豪酒店、假日酒店、帝豪酒店、置地酒店、利澳酒店、金龍酒店、萬龍酒店、皇家金堡酒店、港澳碼頭、漁人碼頭,這是1條集酒店服務、飲食、服裝零售、藥店、珠寶金行、首飾、當舖及各行各業於一身,訪澳旅客購物娛樂一條街,而這些衛星娛樂場酒店業主及沿途地舖,均有向澳門銀行貸款用以經營業務,若所有酒店內娛樂場業務不能經營,這條集酒店服務娛樂購物一條街將大幅減少人流,隨之酒店服務娛樂購物一條街沿途經營的所有中小企及微企,都將受到嚴重衝擊及加速倒閉。而所有這些酒店業主及街舖,市場估值都會隨之降低而貶值,澳門銀行為免貸款風險,將會持自保原則向企業追收貸款本金,從而形成骨牌效應,令區內業主有破產風險,最終受影響的仍是澳門本地中小企業及銀行金融體系。
  四、20間衛星娛樂場的本地中、小企業,法律規定不能以任何形式出租相關物業作為娛樂場的用途,這直接把本澳中小企業僅有的生存空間也扼殺掉。由此可見,儘管政府給予3年過渡期,但事實上,在現時疫情防疫經濟艱困期間,衛星娛樂場沒有長期生存的希望,大部分衛星賭場將面臨全線結業。
  同時,6家博企因有娛樂場業務收入的互動,可以推出廉價酒店房間,廉價飲食套餐,創造人流提升娛樂場業務競爭力,並形成集酒店服務、娛樂、飲食、購物于一身的寡頭壟斷經營,而20間衛星娛樂場酒店,因失去博彩娛樂業務收入互動,便失去了僅有的生存力,難以維持日常支出,結業是唯一結局。
  該衛星娛樂場負責人建議:為保持平穩過渡,現時已存在經營的衛星賭場,希望政府准許一如既往繼續經營,讓衛星娛樂場及其周邊的中小企,與澳門社會一起為澳門的繁榮穩定,持續作出貢獻。
  修法規定是對衛星賭場撥亂反正
  在澳門,博彩經營權為政府擁有,賭牌持有者(或稱博彩公司)與政府簽訂「娛樂場幸運博彩或其他方式的博彩經營批給合同」或「轉批給合同」,得在約定的期間內經營賭場。澳門俗稱的「衛星賭場」,原指由澳博設立於他人私有場地之賭場,是澳博與私人以協定構成,這種模式除政府與博企之外還有「協力廠商博彩服務供應商」,也就是酒店業者。衛星賭場受政府與博企之間的承批合同規範,政府對衛星賭場進行監管只涉及博企單方,與衛星賭場業者無直接關係,另一方面,衛星賭場作為一家向博企提供市場推廣服務的公司,賺錢按照規定繳稅,與一般公司沒有分別,事實上,政府視衛星賭場為博企的賭場,由博企向政府負責及繳交博彩稅。
  在立法會第二常設委員會午首次討論《娛樂場幸運博彩經營法律制度》修改法案,二常會主席陳澤武會後表示,會上主要討論首兩條條文及「衛星賭場」問題,對於有傳媒問及會否就「衛星賭場」再作公開諮詢?陳澤武引述二十年前的各賭牌批給合同已列明:一、娛樂場及用於博彩業務的設備和用具,必須位於屬承批公司所有的不動產內;二、娛樂場不可位於使用及收益是透過任何性質的租賃合同,又或沒有將完全所有權賦予承批公司的任何其他種類的合同,即使屬非典型合同而設定的不動產;三、批給期限屆滿日,娛樂場及用於博彩業務的設備和用具,包括位於娛樂場以外地方的設備和用具,均無償及自動歸屬批給實體。
  陳澤武表示,按合同規定,承批公司應在自己擁有的物業內才能經營娛樂場。現時本澳約有二十間「衛星賭場」,大多不屬承批公司物業。因此新「博彩法」建議,給予三年過渡期處理業權問題,即「衛星賭場」可做分層登記,並讓承批公司購入,直至合同期屆滿再歸還政府。他個人認為,如此做法,可方便新舊承批公司無縫交接娛樂場及設備,並繼續經營博彩業務。又指合同已清楚列明娛樂場及博彩設施的問題,並非新鮮事物,因此無意就「衛星賭場」再作公開諮詢。陳澤武引述議員關注,現有約二十個「衛星賭場」,有幾多個能完成分層登記,倘無法完成分層登記,便無法繼續經營,或對社區經濟及就業構成影響,將會和政府討論。議員翌日繼續討論「衛星場」問題,包括未來過渡情況;政府有否評估結業後對酒店、周邊經濟、就業市場的影響;三年過渡期是否足夠;若未能做到分層登記,導致「衛星場」不能再經營;若不再經營,承批公司是否接收有關員工等問題。
  近日外電引述有博企旗下大型賭場亦屬於「衛星場」範圍,教人意外。從這次的討論情況來看,衛星賭場本身就是在違反原來《娛樂場幸運博彩經營法律制度》之下的存在,就算不一定完全違法,但要說一直依法依規經營則未必,這次的修法只不過是將問題再次提出來,加以撥亂反正而已。
  衛星場未必影響博彩業發展大局
  有本澳傳媒指出,去年底「多金案」終審判決及知名博彩仲介公司負責人被捕後,多家博企相繼終止與博彩仲介人的合作關係,市場擔憂貴賓廳業務流失,令疫下博彩業雪上加霜,博彩仲介公司的員工更首當其衝,面臨失業及再就業困難。但從博企負責人透露的新春博彩業務概況可見,縱使博彩仲介人退場,對博彩業務的影響尚算可控,新春期間中場以至自營貴賓廳業務均較去年上升。
  另據投行發表的報告指出,新春後的一周,賭收按周呈上揚趨勢,反映賭收未因貴賓廳退場後而大幅倒退,更多是反映澳門與內地的出入境政策放鬆後,旅客訪澳信心增強,或寧願在澳多留幾天。
  另外,博企負責人在投資者電話會議上提到,部分前博彩仲介人的顧客轉移至博企直營的貴賓廳或高端中場。反映出一個基本情景,即貴賓廳退場並不意味貴賓廳顧客流失,也不意味他們的博彩需求下降,反而會選擇其他管道進行博彩消費。隨著疫情爆發,貴賓廳的整體賭收比例進一步下跌,博企終止博彩仲介人的合作,對實際業績造成的影響或比外界預期輕。相反,隨著更多前貴賓廳顧客回流至高端中場或自營貴賓廳,更有助博企提高利潤率。有博企表示,在今年農曆新年假期,高端中場及直營貴賓廳項目均有強勁增長,以及有前貴賓廳玩家回流,他們均期望娛樂,渴望到訪澳門。
  再從澳門博彩業發展整體大局甚至澳門經濟發展大局來看,衛星場的影響亦和貴賓廳差不多,按照特區政府官員的說法「管好不管死」,衛星賭場解決其「合法性」問題之後,或者會有更好的發展方向。
  貴賓廳業務受到打擊,起因也是有部分廳主忽略甚至大大超過了「合法性」問題。博彩業過去的爆炸式增長,7成動力來自貴賓廳。大量資源向貴賓廳的集中,使得過去澳門傳統的博彩產品,例如賽馬、賽狗等活動大幅萎縮。因這類產品的收入劇減,更造成了生存空間縮小,而難以繼續立足澳門。貴賓廳業務擠壓中場業務的「獨大」趨向,使整體博彩產業發展的動力也單一化,單就澳門本身來說,這種狀況必然隱藏極其巨大的風險。
  博彩業是一種特殊產業,其本質上屬於財富再分配性質的活動,並非一般產業的財富創造。更為致命的是,博彩業屬於非健康產業,如果控制失當,會衍生出社會財富分配嚴重失衡、人力資本提升緩慢、社會風氣受到影響等一系列的矛盾。對經濟體帶來極高的經濟、社會發展成本。事實上,目前除澳門之外,全球並無一個博彩業一業獨大,或一賭獨大的經濟體。雖然全球開賭的地區與國家不少。但是,這些地區與國家無不把賭作為「末業」嚴加控制。
  所以,澳門修訂新博彩法,也是要把過去欠下的工作再做補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