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科幻影視大爆炸

  「當初《流浪地球1》的時候,感覺我們這麼做下去能做成世界一流,現在我覺得我們已經走入到世界一流了。」南方科技大學科學與人類想像力研究中心教授吳岩,春節時去影院看了《流浪地球2》,心中滿是歡喜。1978年,還在讀中學的他便開始創作科普和科幻作品;1991年後,他又陸續在國內高校首開科幻方向的本科至博士教育,成為科幻教學的先驅。他見證著中國科幻的成長,也深刻體會過其中的寂寞。
  即使沒有如吳岩這樣沉澱40年的複雜心緒,許多人也依然能從《流浪地球2》中獲得振奮——那是借由對優質視效和宏大想像的直觀感受,再一次建立起的對國產科幻製作的希望與信心。上映以來,這部累計吸引了7072.9萬人次觀看的電影,已經收穫36.47億票房,豆瓣評分8.2,許多評價稱其為中國科幻新的里程碑。
  先於《流浪地球2》一周,劇集《三體》也在央視和騰訊視頻同步開播。經歷了數番擱淺的影視化波折後,這部中國科幻文學的頭牌IP終於亮相螢幕,上線後僅一小時便打破了騰訊視頻劇集首日熱度值紀錄,話題#三體#更是登上了微博熱搜榜的首位。目前,該劇還沒有正式完結,但就現有的評價來看,不僅已贏得了原著黨的認可,也吸引了大批路人觀眾,成功開闢了屬於國產科幻影視的又一條賽道。
  2019年時,《流浪地球1》的橫空出世曾被視作開啟了中國科幻的元年。僅僅四年過去,由《流浪地球2》和《三體》就共同打造出了一個新的高度。這種突然的進步背後其實是相關創作者從意識到技術多方面學習和實驗的結果,如果深入去看,就會明白,沒有什麼突然降臨的成功,這一切都是時間堆積的成果。

漫長的準備
  科幻之於中國,雖然是一個舶來品,卻也有著百餘年的歷史。從1902年梁啟超發表《新中國未來記》開始,顧均正、老舍等一批知識份子紛紛嘗試過創作。只是由於晚清民國特殊的社會狀況,科幻小說在彼時只是被當作文學革新和啟發民智的一種介質,沒有形成獨立的文類自覺。這種狀態一定程度上延續到了1949年以後。共和國早期,科幻小說雖然獲得了一些發展空間,但更多地從屬於科學界,主要肩負科普職責,並承載著一些宣傳功能。就文學價值而言,只被當作兒童文學的一個分支而已。
  「文革」十年,科幻創作曾一度中斷,而後乘著改革開放和建設「四化」的東風得以回春。以鄭文光、葉永烈等為代表的創作者引發過一波科幻文學的出版和閱讀高潮,1980年由童恩正小說《珊瑚島上的死光》改編的同名電影還成為了影視界一次前所未有的嘗試。在與國外日益增多的交流中,關於科幻創作的技巧和理念也得以全面更新。但隨著一些批評聲音的到來,科幻又陷入了沉寂。作家紛紛封筆,出版大幅減少,期刊也僅剩下《科幻世界》一根獨苗。
  轉機直到「世界科幻協會1991年年會」落地成都才出現。借由那次盛會,作為承辦方的《科幻世界》一舉擴大了影響力。王晉康、韓松、何夕等「新生代」創作者在此嶄露頭角,而日後成為《流浪地球》系列導演的郭帆和《三體》導演的楊磊也成為了這本雜誌的忠實粉絲。
  1986年起,《科幻世界》還創辦了中國科幻的第一個榮譽「銀河獎」。1999年,山西娘子關電廠的電腦工程師劉慈欣向《科幻世界》投稿了四篇作品,其中名為《帶上她的眼睛》的短篇拿下了當年的銀河獎一等獎。次年,他又創作出了《流浪地球》,將特等獎收入囊中。此後6年,劉慈欣連續摘得銀河獎殊榮,成為「新生代」中最晚登場卻最為耀眼的一位。為他換來2006年那座獎盃的,正是日後名聲大噪的《三體》。
  而從2002年開始,中國電影也正在步入一個全新的階段。隨著新的管理體制開始實施,國產電影迎來了全面的市場化,一部投資3000萬美元、全球票房1.77億美元的《英雄》更是拉開了商業大片的時代帷幕。在投資成本和票房回報不斷增長的雙重刺激下,《機器俠》《全城戒備》《未來員警》《逆時營救》《長江七號》等具有科幻色彩的電影接連誕生。雖然這些作品的成色各不相同,甚至所謂的「科幻」更多時候只是一個點綴或者噱頭,但不可否認的是,它們事實上為中國科幻影視做出了技術和市場的先期探索,至少從那時起,人們就意識到,科幻題材早晚會在中國影視市場中佔據重要的地位。

熱潮降臨
  2012年,美國華裔科幻作家劉宇昆憑藉小說《手中紙,心中愛》一舉拿下「雨果獎」「星雲獎」「世界奇幻獎」三項國際頂尖的科幻文學獎,成為第一位收穫大滿貫的科幻作家。在那次獲獎前後,他收到了中國科幻作家陳楸帆的小說《麗江的魚兒們》的英譯稿,因為讀來有些費解,於是動手幫忙重譯。美國科幻雜誌《克拉克世界》隨後刊出了這篇小說,劉宇昆也借此獲得世界奇幻科幻小說翻譯獎。這讓他意識到,自己可以把讀到的有意思的中國科幻文學翻譯介紹給歐美世界。
  此後,劉慈欣的《三體》和郝景芳的《北京折疊》也成功走向西方讀者。2015年,《三體》奪得第73屆雨果獎最佳長篇故事獎,同時獲得星雲獎長篇小說類提名;2016年,《北京折疊》又摘得了第74屆雨果獎最佳中短篇故事獎。
  這是中國科幻文學迄今為止收穫的最高榮譽,它不僅讓中國創作者的想像力飛揚到了世界,更在國內掀起了一股聲勢空前的科幻熱。許多作品開始成為資本競相追逐的IP,陳楸帆、江波、寶樹等作者也紛紛從業餘創作轉向了職業化寫作。中國科幻產業總值在2016年時只有100億元,只經過兩年時間,這一數字便攀升至了456.35億元。
  面對這片新興的藍海,早已邁入百億時代的中國電影市場自然也不會缺席。2015年底,中影公司便在2016年新片發佈會上公佈了《流浪地球》和《超新星紀元》兩部改編自劉慈欣小說的電影專案計畫;2017年,寧浩的科幻喜劇《瘋狂的外星人》開機,故事靈感同樣來源於劉慈欣作品《鄉村教師》;2018年,遊族影業斥資買下《三體》版權,並成立「三體宇宙」子公司,專門負責此IP的開發和運營。
  為了給即將籌拍的科幻大片熱身,中影公司還先行製作了一部成本2000萬的《伊阿索密碼》作為試水,並有意投資了重視覺效果的《狼圖騰》《長城》等專案。據說《狼圖騰》籌拍前,中影就規定要盡可能使用國內團隊,法國導演讓-雅克.阿諾不得不帶著核心技術團隊給中國團隊講了許多天的視覺效果課程。
  寧浩則邀請了與羅伯.科恩、伍迪.艾倫等好萊塢導演合作過的國際知名視覺特效總監Joel Hynek,以及曾參與《少年派的奇幻漂流》的TAU FILMS、《侏羅紀公園》的TIPPETT工作室、《銀翼殺手2049》的BUF、《降臨》的OBLIQUE FX四家頂尖特效公司,聯合打造影片的視效製作。
  在這些項目操作過程中,國內的影視從業者不僅學習和積累經驗,也意識到一個關鍵問題:國內團隊與國外團隊在崗位分工和工作流程上有著根本不同,中國電影需要追趕的不只是技術。

科技與影視的融合
  籌備兩年、拍攝六個月、後期近一年,《流浪地球1》在經歷了一場馬拉松式的艱難跋涉後,終於在2019年春節上映。這是一次成功的亮相,不僅樹立起了中國科幻影視的穩固標杆,也引發了外媒的極大關注。上映當月,國家電影局便為之舉辦了專題研討會。
  國家層面對科幻影視的重視,自此開始邁向一個新的高度。2020年,電影局與中國科協印發了《關於促進科幻電影發展的若干意見》,提出對科幻電影創作生產、發行放映、特效技術、人才培養等加強扶持引導的10條政策措施,業界稱之為「科幻十條」。隨後,建立了促進科幻電影發展聯繫機制,由國家電影局、中國科協牽頭,教育部、科技部、工業和資訊化部等單位有關部門參加,設立「中國科協科技傳播與影視融合辦公室」(下簡稱科影辦)作為日常辦事機構。
  科影辦常務副主任、中國科普研究所所長王挺研究員向《中國新聞週刊》介紹,按照「科幻十條」要求,科影辦推動建立了「科幻電影科學顧問庫」,從航空航太、天文與物理等領域,聘請了一批兩院院士、權威專家和優秀科技工作者,為科幻電影劇本創作、影片拍攝等提供專業諮詢、技術支援、科學把關等服務。科影辦每年都會舉辦「科技傳播與影視融合」系列沙龍,為科技界和影視界搭建交流的橋樑,並通過常規性的調研工作,及時瞭解我國科幻影視創作面臨的困難和亟須的幫助,推動相關政策的制定和出臺。
  中國科普作家協會也在2020年底成立了「科學與影視融合專業委員會」。不同於科影辦相對宏觀的研究與資政功能,科影融合專委會更多地從實操層面為科幻影視創作提供科學幫助。專委會委員中既有古生物學家汪筱林、恆星級黑洞科學家苟利軍、計算數學家劉歆等科學家,也包括郭帆、龔格爾(《流浪地球》系列製片人)、陸川、陳思誠等電影人。
  其實,《流浪地球1》成功的基礎之一正是得益於科研人員的介入。在劇本創作期間,為了構建出一整套自洽而可信的世界觀,郭帆就曾邀請過中國科學院天體物理方面的教授編寫了與劇情相關的近百年的編年史,同時設定了壓縮蔬菜包、鶴嘴挖掘機、重聚變反應堆等道具清單,以及引力地震、永日、雪霧等可能出現在未來的自然現象。
  科影融合專委會的建立,無疑將使得這種專業輔助更加全面,也可以更廣泛地提供給更多創作。2022年,由開心麻花出品的科幻喜劇《獨行月球》,成為了第一部接受專委會指導的影片,它一舉改變了以往影視人找不到科研人、科研人又不屑於參與文藝創作的局面。
  到了《流浪地球2》,對科學顧問的鳴謝與致敬更是寫滿了片尾的一整屏字幕。這支特殊的團隊,涵蓋了理論物理、天體物理、地球科學、太空電梯力學、人工智慧、軍事科技多個領域,為電影提供了無數細節的理論支撐。「哪怕是背景當中兩個科學家聊天,你也得讓兩個科學家聊得有的放矢。」《流浪地球》系列製片人龔格爾對《中國新聞週刊》說。
  中國科學院計算技術研究所研究員王元卓,是國內大資料與人工智慧領域的領軍人物。他同時擔任著中國科普作家協會的副理事長,分管科影融合專委會。他告訴《中國新聞週刊》,這一次從電影《流浪地球2》籌備和設計階段,自己和其他顧問就開始參與其中了:「不斷地修正和提出建議,線上線下反復交流。到了拍攝時更是持續待命的狀態,有時演員不知道臺詞該怎麼斷句更準確,我們也要去講解,包括一些呈現的細節——比如數位生命儲存卡的外形和內部結構、丫丫在實驗室躺的實驗床長什麼樣子、她頭上那些電極採集點長什麼樣子、屋子裡的擺設等等——都要一點點去摳。即使現在電影已經上映了,我都還在參與,因為它的整個世界觀設定還在不斷完善中,需要給出一些更合理的解釋。」
  在王元卓看來,科學家的介入對科幻電影尤其是硬核科幻電影是一個重要的加持。「比如《星際穿越》,我一直認為是科學性最強的一部科幻電影,它的很多設定之所以經得起推敲甚至經得起公式計算,是因為有吉普.索恩這樣的大科學家作科學顧問,而且他真的深入參與到了創作中,故事情節的設定都是由他的理論和公式決定的。」
  事實上,科影融合在美國已經實踐了很多年。2008年,美國國家科學院便與好萊塢聯合成立了一個科學與娛樂交流專案。美國國家科學基金會、加州大學電影藝術學院等機構也建立了相應的機制,極力促成科學家與電影人一起工作。而好萊塢大部分導演的通訊錄裡都存有交流專案組的聯繫方式。
  「目前中國在這方面的勢頭非常好,尤其《流浪地球》系列做了一個樣板,讓全社會對科學顧問有了一個積極正向的認可。」王元卓說。

工業與電影的雙向奔赴
  拍攝《流浪地球1》時,導演郭帆本來計畫三個月完成拍攝,真正殺青時卻發現超期了整整一倍時間。這當中有因為協調上千人的團隊協作而徒增的消耗,也有被道具和場景拖延住的進程。對於這些,這個製造著科幻奇觀的劇組只能用一種毫無科幻感的辦法解決。
  比如電影中有些場景中會同時出現一百多個螢幕,因為沒有相應的控制技術,每一塊螢幕後只能連接一台筆記本並安排專人操作,螢幕中的畫面則是提前做好的一千多個動畫,為了保證螢幕與演員的表演相匹配,每次開拍前都得先進行排練。再比如,電影裡的太空站休眠艙看起來未來感十足,實際上每一次的艙蓋開合都是靠人工拽著魚線和威亞實現的。
  而一些更為精密和重要的設備,只能繞遠路到國外尋找製作商。主角身穿的外骨骼裝甲,就是由參與過《金剛》《阿凡達》等科幻大片的維塔工作室原創開發的。為了掌握分步拆解、組合安裝的方法,道具團隊還專門去紐西蘭接受了為期一周的培訓。
  類似的問題在《流浪地球2》的拍攝中得到了改善。一方面,郭帆和他的團隊對於模型設計和道具生產已經具備了一定的經驗;另一方面,這一次他們有了國產製造業的傾情相助。
  據徐工傳動科技有限公司黨委副書記馬鳴介紹,此次徐工集團先後投入了包括影片中出現的多地形智慧應急救援平臺、AGV(無人駕駛平板車)、UEG越野底盤運輸系統等在內的42款61台主機設備、400多套零部件及車間道具、61套三維模型,同時配備319名工作人員,從時間、塗裝、設備、人員、物流、現場執行等各方面為《流浪地球2》做好資源配置和保障。在這些設備中,不僅包含了徐工集團的數十項創新成果,並且配合劇組進行了許多極限改裝。「比如我們的一台全地形越野運輸平臺,在沒有原型的基礎上,根據電影美術組的設計,七天時間完成了結構優化、製作、裝配、塗裝等諸多工作,改裝出了一台嶄新外觀的車輛。」而這台運輸車在拍攝中,由於劇情設計需要進行破壞性處理,其防彈玻璃製成的車窗花了一個通宵才被挖掘機撞出了裂痕。
  徐工品牌與文化發展部負責人劉彬則透露,電影上映前2個月,集團得到劇組確認可以製作電影周邊產品。「總部第一時間召開文創開發會議,僅用一天時間確認好最符合電影情節的9款模型。同時緊急派人前往模型工廠,24小時對接,做到模具、塗裝、包裝、3C認證等多項工作現場確認,將平時需要耗時半年的模型設計開發與製作,縮短到了短短的18天。」這是國產科幻片對衍生品的一次全新嘗試。
  除了徐工集團,傲鯊智慧、漫步者等國產品牌都為《流浪地球2》提供了裝備支援。這些真材實料的道具,極大地提升了電影在視覺上的質感,也因此,在《流浪地球1》中用大量遠景來代替近景的無奈選擇,這一回幾乎全部避免了。
  劉彬將這次合作稱為「工業與電影的雙向奔赴」:「工業可以讓電影更真實,電影也可以促進工業設計水準的提升。電影的很多粉絲、愛好者已經從安利影片,上升到了安利中國民族品牌、安利中國製造,這是一個好的開始。」

生態仍需構建
  儘管《流浪地球1》之後短短四年,中國科幻已找到良性成長的某種路徑,也展現出了新的進步。但屬於未來的前路依然漫長,正如《三體》總製片人白一驄對《中國新聞週刊》所說:「我們仍舊處在作坊的狀態。」
  「工業化最重要的是要有一套工業流程和體系,能夠保證所有生產在一個可控的範圍之內。」白一驄認為,無論大家對於《流浪地球》系列和《三體》給予多少認可,都不足以沾沾自喜,中國影視行業距離工業化還很遙遠:「一個行業的工業化體現在最差的水準身上,甚至體現在最差的平均水準,而不是體現在最好的水準上。」
  「這次是有肉眼可見的進步,只是取得的進步和犯的錯誤按比例擺一起,馬上覺得進步可以忽略不計了」,郭帆也以「工地化」來形容當下的階段:「在有限的時間內完成上千個鏡頭的生產,而不是單一的鏡頭,這是工業化邏輯的一個轉變。但我認為真正更重要的,應該是工業化的思維模式、流程和標準化管理,這才是工業化的核心。」
  需要繼續探索前行的不只有電影。《流浪地球2》的科學顧問之一王元卓表示:「科幻電影製作需要良性的生態,科學傳播也需要良性的生態。中國的科幻電影目前市場規模相對有限,所以科學顧問應該在什麼時間介入、介入之後的流程什麼樣、科學顧問的價值是什麼、科學顧問的責、權、利分別是什麼樣,這些事情都還在不斷摸索,這是生態構建的過程。如果未來中國科幻市場很健康,製作的工業化水準也上來了,導演的精力可以更多地是放在創作方面,科學顧問也可以深入創作的過程,而不只是一個答疑解惑的角色。」
  而在更基礎的層面上,中國能否打造出屬於自己的科幻宇宙,一定程度上取決於科幻文學的不斷豐富。科幻作家陳楸帆曾經在接受《中國新聞週刊》採訪時算過一個資料:美國3億多人口中,科幻作家協會的會員幾千人甚至上萬,每年出版的作品有數千部,而在中國,整個科幻寫作圈即便把跟科幻沾邊的都加起來,也不過幾百人。
  同時,大眾對科幻創作的全面認知和正確理解也尤其重要。至少到目前為止,中國科幻看似熱鬧的表皮之下,真正實現破圈效應的IP依然只有劉慈欣一個。
  「別說科幻電影,連科幻小說現在都被固化在一種模式上。我在大學裡教科幻創作,有一批學生——不在少數——只能接受劉慈欣的小說。我們每年的《中國科幻產業報告》也可以發現,並不是所有科幻作品都賣得多,賣得多的就兩個人,一個凡爾納一個劉慈欣,已經連續好幾年了。」對此,南方科技大學科學與人類想像力研究中心教授吳岩懷有深深的擔憂。
  至少,中國科幻已經逐漸破圈,影視化的成功讓更多的人開始關注這個圈子,從劉慈欣這一個IP出發,逐漸讓人們關注更多的創作者,或許那是中國科幻下一個階段的故事了。

(徐鵬遠/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