澳門特區政府行政會昨日完成討論《修改〈2025年財政年度預算案〉》法律草案。該法案的主要內容包括:一、經研判當前經濟總體形勢以及今年以來博彩業的實際經營情況後,建議將全年博彩毛收入估算從原來二千四百億元下調至二千二百八十億元,以此作為修改後預算的主要財政收入基礎,並相應調整有關預算收入項目。二、為有效落實第六屆特區政府於《施政報告》中提出的各項政策措施,對有弱勢群體的津貼、澳門大學橫琴校區建設、科技研發投入的預算作出調升。此外,行政當局投資與發展開支計劃(PIDDA)的預算開支則有所減少。因此,二零二五年財政年度澳門特區一般綜合預算的收入總額修改為一千一百六十五億二千八百九十六萬七千九百元,比原定的一千二百一十億八千八百九十七萬元,減少百分之三;開支總額修改為一千一百六十二億四千二百零一萬八千四百元,比原定的一千一百三十三億八千四百四十五萬元,增加百分之二。但即使是收入預算有所減少,支出預算有所增加,仍然是收入預算高於支出預算(盈餘二億八千六百九十五萬元),符合《澳門基本法》第一百零五條的規定。
雖然五月份博彩毛收入為二百二十二億元,是今年以來最高的賭收,並創下疫情發生以來新高,而且也符合在制定二零二五年度財政預算案時,對每月博彩毛收入二百億元的預期,但回溯今年頭四個月的博彩毛收入,總共為七百六十五億元,平均每月一百九十一億元,未能達致二百億元的預期目標。按此實況推算,以每月博彩毛收入二百億元為基準的原定年度預算,將難以實現。
雖然澳門特區政府正在努力響應中央的號召,積極推動經濟適度多元發展,但受到歷史及現實條件的制約,澳門財政收入仍然嚴重依賴博彩業的現況仍將難以在短期內獲得改善,而且即使是在博彩業收入的本身,也面臨著全球經濟不確定性以及旅客博彩消費模式的變化,以及澳門特區在橫琴深合區巨額投資的企業所產生的「GDP」和稅收卻未能得到「共享」等因素的影響,因而調整今年度的財政預算案,以二千二百八十億元賭收(平均每月為一百九十億元)為基礎,估算預算總收入將減少約四十五億元,因而修訂本年度的財政預算案,就是實事求是、腳踏實地,「睇餸食飯」、謹慎理財之舉。
然而,為了響應中央號召,必須加快澳門大學橫琴校區的建設,及加大對科技研發的投入,因而財政開支預算還要有適當的增加。不過,特區政府精打細算,在「一減一增」下,經修訂的總體預算仍然是一份收支平衡、略有盈餘的預算,完全符合基本法的有關規定。在這方面,澳門特區優勝於已經連續多年是赤字預算的香港特區。
實際上,《澳門基本法》第一百零五條規定,「澳門特別行政區的財政預算以量入為出為原則,力求收支平衡,避免赤字,並與本地生產總值的增長率相適應。」這一條文從字面上可理解為有兩層意思:第一層意思是:特區政府的財政預算的準則是量入為出,也就是以收定支,有多少錢辦多少事,不搞赤字財政。第二層意思是:特區政府開支的增加幅度不應超過同期本地生產總值增長的幅度。這兩層意思是對回歸前前澳葡政府收支平衡的理財原則的高度概括和總結,也是回歸後澳門特區實行「一國兩制」,保持繁榮穩定的重要保證。
而根據曾任國務院港澳辦澳門司處長,並曾是澳門基本法起草委員會秘書處工作人員的楊靜輝,在其撰著的《澳門基本法釋義》(人民出版社出版)一書的解讀,這個條文規定了澳門特區財政預算制度的基本方針和原則。他指出,澳門特區政府應以「量入爲出」的原則,作爲澳門特區財政的基本方針政策,以保證澳門特區有一個健全、良好的財政制度和財政收支狀况。
楊靜輝指出,所謂「量入爲出」,就是要根據政府財政收入的狀况來安排財政支出。其實質是要求澳門特區政府要量力而行,不搞赤字預算,不搞超前消費。政府的財政支出一定要適度,不能超出合理的收入水平。政府安排財政預算,要確定一個合理的收入額度,不能超過社會的承受能力。根據這些原則安排財政預算,目的是力求使財政支出的增長,與澳門本地生産總值的增長率相適應。
因此,澳門特區政府在安排財政收入和財政支出時,應當力求收支平衡,避免赤字。量入爲出,减少或避免赤字,都是爲了達到收支平衡,使澳門特區有一個穩健的財政狀况。不過,本條規定力求收支平衡,並不是要求澳門特區的財政收支狀况要絕對地平衡,並不是一有赤字就違反了基本法。本條中的「力求」、「避免」等用詞,本身就是富有彈性和靈活性的。保證量入爲出、收支平衡是原則和前提。但並非要求每一財政年度的收支都要絕對的平衡,而是要求澳門特別行政區財政收支在若干財政年度中保持基本平衡。在此限度內,不排除財政收支可以在某個財政年度中出現赤字。
為此,澳門特區在二零一七年制定《預算綱要法》時,其第十條「預算平衡」就特地規定,「財政預算以量入爲出爲原則,力求收支平衡,避免赤字,幷與本地生産總值的增長率相適應。」這就把《澳門基本法》的相關規定,予以本地立法,並作為澳門特區每年編列財政預算案時必須遵循的圭梟。
在「神經刀」特朗普發動「對等關稅戰」下,澳門特區還需要進一步增強「居安思危」的思維意識。因為特朗普所簽署的行政命令,其中對中國的進口產品加徵三成四,以至百分之一百四十五,同樣適用於香港特區及澳門特區。雖然澳門出口到美國的商品不多,所受到的直接影響也不大,但間接影響卻是極大。
因為作為澳門旅遊博彩業主要客源的內地遊客的消費能力,受到壓抑性的影響,在澳門開拓海外遊客市場的進展尚未令人滿意下,因而特區政府降低對博彩毛收入的估算,就有其必要。
更要提高警覺的是,「神經刀」特朗普曾經於二月二十一日簽署一份《美國優先投資政策》的備忘錄,指示美國外國投資委員會限制中國、俄羅斯、伊朗和朝鮮等「外國敵對勢力」投資美國的戰略領域,涵蓋尖端科技、關鍵資產和企業等,並列明中國包括香港及澳門,同時限制美企在半導體、人工智慧等領域對中國的投資。而在中國澳門的六張賭牌中,有三張是由美資博企持有;而新《博彩法》訂有「國安條款」,規定博企如有危害國家安全的行為,特區政府有權取消已向其發出的賭牌。這就可能會令曾經深度介入美國政黨政治獻金甚至情治活動的美資博企的母公司有所「投鼠忌器」。如果他們拒絕繼續向特朗普及其所在的共和黨的政客提供政治獻金,不排除特朗普會揮舞「神經刀」,砍伐美資博企,而造成混亂。其中一個手法,就是逆向運用《美國優先投資政策》備忘錄,將美資博企增加對澳門的「非博彩元素」的投資額,視為資助(投資)給「外國敵對勢力」。對此,不得不防,並應提前做好應對之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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