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主進步黨第二十一屆第二次全代會開幕式於前日在台北國際會議中心舉行。由於今年沒有民進黨的黨職選舉、也非台灣地區的選舉年,因而黨代表們對出席「全代會」興趣缺缺。實際上,以往民進黨「全代會」如遇上兩年一度的中常委改選,派系兵家必爭,都會在「全代會」會場附近租用場地,召集自家黨代表進行會前會,力求票票入匭。或是「全代會」若是在「總統」及「立委」大選的前一年舉行,或是在「九合一」選舉之年舉行,「全代會」必然會有為候選人出征造勢的環節,黨代表們也就必然會「自覺」或在所屬派系動員下出席。而在今年的「全代會」,缺乏了這兩大動因,民進黨中央黨部按照「慣例」,預知出席率將會不高,因而雖然是預定了「最高卡士」的台北國際會議中心作會場,但不是使用大會堂,而是會議室中較大的一個。
最為觸目的是,雖然在世的歷任黨主席,包括曾經脫黨的許信良,及日前被傳不贊成「大罷免」的陳水扁(但在會場卻否認)、謝長廷等都出現,但曾經也擔任過「總統」的蔡英文,卻在會議前透過其幕僚宣布,因為身體不適,確定不出席「全代會」。在「全代會」舉行的當天,蔡英文辦公室發言人蔡舒景進一步解釋說,蔡英文因為近日因身體略感不適,經醫生建議需多加休息並避免出席公共場所,因此無法出席本次會議。儘管如此,蔡英文仍給予祝福,願「全代會」圓滿成功。
蔡舒景之所以要作這「近日因身體略感不適」的解釋,是因為在蔡英文幕僚日期宣布她因「身體不適」而將不會出席「全代會」後,有名嘴及媒體質疑,蔡英文不久前出訪立陶宛、丹麥和英國等三國,還「龍精虎猛」,身體好得很,怎麼一下子就「身體不適」了?於是,蔡舒景就補加一句,是「近日因身體略感不適」。畢竟,蔡英文出訪歐洲三國是五月九日至十九日的事,距離現在已經有一個多月,因而現在是「近日因身體略感不適」。
但由於民進黨中執會於本月十八通過這次「全代會」的議程,除了是審議表決通過《民主進步黨二零二六年直轄市長暨縣市長提名特別條例草案》,及《民主進步黨二零二六年直轄市議員提名特別條例草案》之外,還有一個由賴清德親自提出的透過修改黨章,要求黨公職應採最高標準,民意代表助理團隊比照《公務人員任用法》,不得任用配偶及三親等以內血親、姻親,家人可以擔任志工,但不宜擔任公費助理的提案。這個提案被部分「英系」政客視為「針對」蔡英文,因而「英系」的黨代表以「戰鬥」姿態,由高雄市長陳其邁領軍嘉義縣長翁章梁、「立委」莊瑞雄等人,隊伍整齊進場。是今次「全代會」唯一集團進場的隊伍。
其實,即使是非「英系」的政客,也有不贊同者,如屬於「新潮流系」的台北市議員簡舒培,就在其四十八歲生日這一天,痛批該「三等親條款」「超蠢」,多名民進黨籍縣市議員也坦言,黨中央沒溝通就下令,北中南民代都感措手不及,尤其議員助理二十四小時待命,下班誰幫你做?實際上,「六都」以外的民代都面對找不到助理的困境,因為許多縣市都有人口外移的情形,政治工作又講究互信、信任,無人可用之下,只好找親戚幫忙,如果「三親等條款」上路,等於叫民代自己一手包辦所有事,有反彈是理所當然。因此,不少黨代表都預估,這次「全代會」將會因此而「炮聲隆隆」。
由於黨內反彈較大,中執會最終沒有向「全代會」提交「三等親條款」提案,在「全代會」的臨時提案環節也沒有黨代表提案,「三等親條款」等同宣告暫緩。這在客觀上,等於是蔡英文雖然沒有出席「全代會」,卻在「英系」黨代表尚未有發動「以守為攻」的攻勢下,就「戰勝」了「親自部署,現場指揮」的賴清德。
蔡英文為何在去年拒絕出席由民進黨主席賴清德主持的「全代會」後,今年繼續拒絕出席「全代會」?如果說,去年是因為一方面是對賴清德追殺自己的「最愛」鄭文燦高度不滿,及對賴清德在二零一九年的「總統」黨內初選,跳出來挑戰自己並殺得「見骨見血」而仍然耿耿於懷的話,那麼,今年仍然拒絕出席「全代會」,就是拒絕為賴清德的「大罷免」「背書」了。
實際上,《美麗島電子報》董事長吳子嘉就分析指出,若「大罷免」成功,國民黨失去五席以上「立委」,民進黨便有機會在「國會」取得過半,對賴清德而言將是一大勝利。但也因為此案牽動「國會」結構及政治權力再分配,更凸顯民進黨內部各派系之間的鬥爭。吳子嘉進一步表示,如果真的民進黨六席都選上,是賴清德多六席,而不是民進黨多六席,等於是賴清德能直接控制的是多六席到八席,不得了,這個才是核心問題。因而他觀察到民進黨內部存在潛在矛盾,尤其是「英系」勢力的不作為,他們確實不樂見「罷免案」成功。
當然,蔡英文要擔憂的,還不至於此。趙少康昨日就指出,賴清德除了要清掃所有反對黨的人,在民進黨內,也在清除所有「非賴」人士,「英系」一定非常有感。趙少康進一步分析,蔡英文對賴清德「用人唯賴」、排擠「英系」、不重包容的領導風格早已不滿,現在選擇以缺席表達「不支持、甚至反對」,等於「用不出席投下反對票」。而朱立倫昨日也表示,有些「英系」朋友都是危機四伏,碰到國民黨的人都說,怕跟國民黨一樣,隨時被清掃掉,如果用純化、清洗方式,台灣就是走向獨裁,不只是台灣獨裁,民進黨內部也是一言堂,完全獨裁。
或許,賴清德在意圖清除掉在野黨的「雜質」後,下一步就是要清除民進黨內的「雜質」,首先就是「英系」。這叫蔡英文如何去為賴清德「背書」?因此,蔡英文拒絕出席民進黨「全代會」,就是一個鮮明的「肢體語言」。
兩岸觀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