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罷韓案國民黨兩難民進黨轉趨積極

將於六月六日進行投票的高雄市長「罷免案」,在時序上已經越來越接近。撇開此前由傾綠機構所做對韓國瑜極為不利的民調不談,即使是立場中立但偏藍的《寶島通訊》昨日公佈的最新民調,有高達五成五的高雄市民支持「罷韓」,預估將有八十二萬票,跨過五十七萬一千多票的「罷免門檻」。因而如果是今天投票,韓國瑜將失去市長一職。而在未來將近一個月的時間裡會有什麼變化,雖然仍是未知數,但贊同「罷韓」的票數多於反對「罷韓」的票數,已成定局,關鍵是贊成「罷韓」的票數能否跨過上述「門檻」。如果投票當日天氣惡劣,或是新冠肺炎疫情嚴重,導致選民不願出門投票,及分散在台灣各地工作、讀書、居住的高雄市選民無法趕回高雄市投票,導致贊成票未能跨過「門檻」,韓國瑜或可逃過一劫。

面對「罷韓案」,近日國民黨和民進黨的態度,都有所調整,但民進黨的調幅較大,從過去的「旁觀者」轉變為「參與者」。在國民黨方面,江啟臣在黨主席選舉時,為了吸引具有「韓粉」背景的黨員的選票,聲明支持韓國瑜。當然,在當選及出任黨主席,也必然要保護好自己的黨籍政務官。畢竟,在民進黨已經再次拿下「總統府」及「立法院」過半議席,並因此而掌控了「行政院」、「司法院」和「考試院」,待到今年七月「監察院」換屆,正副院長都換上自己的人之後,民進黨就將實現完全執政,國民黨除了某些法律規定必須有不同政黨參與的機構如「中選會」等之外,國民黨在建制內,已經沒有政務官,只是剩下縣市長。而高雄市是直轄市,而且以人口計算,還是第四大城市,比台北市還要多。因此,如果連高雄市也丟了,由國民黨人擔當的政務官,就更是見少賣少了。而且,對國民黨在以後的各項公職選舉,也頗為不利,尤其是直轄市的區長,都是官派,在公職選舉中將會發揮「樁腳」作用。

因此,雖然在國民黨內,有一些資歷較老的黨員是以隔岸觀火甚至幸災樂禍的心態對待「罷韓案」,但作為黨主席的江啟臣,卻必須從全黨的利益出發,全力支持韓國瑜。不過,現在到了進入中央黨部,並拿到了相關內部資料,才知道要支持韓國瑜,並非是叫叫口號就可以,而是要克服許多現實的困難。而這些困難,既有是屬於政治及社會範疇的,更有是屬於技術範疇的。如果用力不符方向,不夠精準。將會適得其反,反而導致助長「罷韓」氣焰。

實際上,國民黨目前處於兩難之中。如果用力過猛,對方則藉機「借力使力」,將本來只是針對韓國瑜個人的「罷免案」,提升到與國民黨進行對決的高度,反而刺激民進黨及其支持者出來投票。雖然同樣可以感召國民黨及支持者出來投票,但投票抉擇可能會有變化,部分不滿韓國瑜在未有兌現競選市長時作出的承諾就「落跑」去參選「總統」的選民,可能會「含淚投贊成票」。實際上,在「罷韓案」進行徵求連署書的作業時,就有若干國民黨籍的里長,簽署了連署書。而里長在公職選舉的過程中,發揮「小樁腳」的作用,在投票時更是負有督促黨員及支持者履行選民責任的任務。而且,如果韓國瑜真的被罷免,他在失去政治舞台之下,必定會在明年五月參加國民黨主席選舉,衝擊江啟臣的連任夢。以綜合實力對比,江啟臣並非是韓國瑜的對手。

在此情況下,江啟臣和黨中央倘是以擔心將會對高雄市選民造成刺激為由,對「罷免案」採取「冷卻」態度,如因投票率不高而導致「罷免案」未能跨過「門檻」而被否決,江啟臣和黨中央當然是功臣。但如果韓國瑜仍然過不了關而遭到罷免,那江啟臣和黨中央就必須「負荊請罪」了。

其實,即使是在韓國瑜本人,也面臨著同樣的問題。實際上,在「總統」大選結束,「罷免案」也成案後,有部份核心人士包括副市長李四川等,是主張「冷凍」的,認為「罷免案」投票不同於選舉投票,而且也已與選舉「脫鉤」,因而只要「冷卻」「罷韓」議題,並紮紮實實地做好市政工作,雖然因為受時間及其他條件所限,難以在短期內兌現「人經得來,貨出得去,高雄發大財」的競選承諾,但市政服務的品質效率都能明顯地超越民進黨當政的那二十年,大部分高雄市民還是會懷抱「讓市長做完這一屆,屆時再對是否支持其連任作決定」的憐憫心態的。實際上,在去年的大半年中,韓國瑜也度是採取了此一策略,而且市政服務也獲得市民們的肯定,更重要的是,在新冠肺炎疫情肆虐之下,高雄市雖然是國際港口,也有國際機場,對外交往頻仍,但疫情並不嚴重。尤其是「盤石艦」有三十噸米•多名官兵染疫,而左營軍港及海軍官校也在高雄市境內,軍艦上的學官有相當比例是高雄市民的子弟,亦即他們的家在高雄市,軍艦靠岸後就在高雄市到處趴趴走,並與女朋友團聚親熱,但卻並沒有發生嚴重的疫情,應是可以打動人心,令到多數人對「罷免案」手下留情的。

但據說是以韓國瑜夫人李佳芬為主的「主戰派」,卻決定開戰,抓住「罷免案」的一些連署書是在韓國瑜就職一周年之前就已經徵集到的,觸犯《公職人員選舉罷免法》關於當事人在就職一周內內不得進行罷免的規定,打行政官司,結果當然是敗訴。昨日「最高行政法院」也駁回韓國瑜的上訴。而當韓國瑜提起訴訟時,「罷韓」團體高興到要開香檳慶祝,並公開聲稱韓國瑜本人幫了「高雄市長韓國瑜罷免案」的一把,讓「罷免案」更容易獲得通過。「罷韓」團體的這種態度,可能也正是江啟臣和黨中央加重進退兩難心態的最新因素。

民進黨的態度,已經發生重大轉變,並以本周三舉行的中常會為轉捩點,從「旁觀者」轉變為「參與者」,但不做「組織者」,一來「罷免案」已經成案並即將付諸「公投」,民進黨能夠介入的空間不多;二來不願「掠人之美」,被人批評為「收割成果」。因此,「參與」是呼籲高雄市民參與投票,並非是參加「罷韓」團體的運作。

此前,民進黨內部對「罷韓」懷有各種不同的心態。其中一種是希望能「收割成果」,隨後在高雄市長補選中,有利於民進黨尤其是其所屬派系推出的市長候選人,但在民進黨推出何人參加高雄市長補選的議題上,暗中糾纏著「新潮流系」與「英系」的爭奪;另一種則擔心會惹來民眾「趕盡殺絕」的批評,引發反彈情緒,不利於民進黨實現長期執政的願景。前一種心態只是著眼於黨內某一派系的利益,而後者則符合民進黨的普遍利益。蔡英文擔心會引發派系鬥爭,因而以一句「尊重罷韓團體的民主化的」,來間接表達「不直接參與」的態度,因而民進黨內即使是有部分人很熱心於「罷韓案」,但也不敢介入太深。其餘人等則抱著「吃花生」的態度,在一旁看熱鬧。

但在本週三舉行的民進黨中常會,通過了成立「零六零六高雄市民意觀察小組」,由「立委」管碧玲、高雄市議會前議長康裕成、高雄市議會黨團總召韓賜村擔任小組成員,以確保高雄市民之公民權利的決議。黨主席卓榮泰還作出席裁示,指出「罷韓」這件事,自始即是一場自發性的公民運動,但經過五月五日「中選會」正式公告後,已經是屬於全體高雄市民的法律跟政治事件,一定要在法定時程,完成投票行為,必定會得到國人更高的關注。因此,民進黨針對此次高雄市長「罷免案」,特別提出三項呼籲與作為:籲請全體高雄市民珍惜「罷免」這張難能可貴的一票,捍衛公民權利,踴躍參與投票,並要求民進黨高雄市黨公職人員及支持者,「要堅持站在正確主流民意的一方」,亦即投下贊成票。

由此,民進黨已經完成了由「旁觀者」轉變為「參與者」的「華麗轉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