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首位出艙女太空人的經歷

  萬眾期待中,神舟十三號太空人出艙了!王亞平成為中國首位執行出艙任務的女航太員,邁出了中國女性艙外太空行走第一步。記者在北京航太飛行控制中心親眼見證了這一激動人心的時刻。
  對王亞平來說,她創造了中國航太史上的一個新紀錄,成為中國女太空人、中國女性太空行走第一人。太空漫步的人類女性中終於閃現中國女太空人的靚麗身影。
  她為什麼能夠做到?她付出了什麼樣的努力?讓我們走近這位又美又颯的太空人。
  北京時間2021年11月7日晚,中國空間站天和核心艙節點艙出艙艙門打開後,太空人翟志剛、王亞平身著我國新一代「飛天」艙外航太服先後從天和核心艙節點艙成功出艙。

緊張的出艙時刻
  通過北京航太飛行控制中心指控大廳螢幕,太空人翟志剛率先打開艙門「飄」了出去、這距離他上次出艙整整過了13年。神舟七號任務中,他完成了中國人的首次太空行走,也因此被稱為「中國太空漫步第一人」。
  太空人王亞平安裝好艙門保護罩、艙外的翟志剛安裝好腳限位器等設施後,機械臂運動至上臂點。太空人葉光富在艙內對機械臂微調後,翟志剛安裝伸縮安全繩,站在了機械臂上,機械臂將其運至接設備點,王亞平把出艙要安裝的兩個設備——機械臂懸掛裝置和雙臂組合轉接件——傳遞給翟志剛,後者將設備安裝到機械臂操作臺上。
  這是一具有歷史意義的時刻,標誌著中國首個女太空人進行出艙活動。她身著的新艙外服也是在太空中首次亮相,白色服裝上鑲著兩條黃色的裝飾帶,顯得格外神氣。黃色選用了國旗上星星的顏色,不同於在軌的另兩套艙外服——裝飾帶顏色分別是國旗紅和太空藍。同時這套服裝對下肢進行了版型優化,使瘦小體型太空人穿著更適體。

錯過一次一輩子就錯過
  王亞平是地地道道的山東煙臺人,1980年她出生於「櫻桃之鄉」張各莊村。初中畢業時父母想讓王亞平報考師範學院,但王亞平沒有聽家裡的話,偷偷地報考了高中。就是這次大膽的選擇,讓王亞平在高考的時候,正好趕上了我國招收第七批女飛行員。
  當時中國女飛行員八年才招一批,錯過一次一輩子就錯過。王亞平抓住了這個機會。當時班裡20個女生,只有她一個不戴眼鏡。同學們說:「哎你去試試吧,沒准就能選上呢。」1997年,17歲的王亞平參加空軍招飛選拔,沒想到一路過關斬將,順利地通過了所有的體檢和測試。最後幸運地成為了中國第七批女飛行員中的一員。進入長春飛行學院前,王亞平剪短了自己的頭髮。
  在學校學習期間,王亞平除了日常的功課之外,還有大量的體能訓練,作為一個飛行員,在訓練上不分男女。
  回憶第一次跳傘經歷的時候,王亞平仍然心有餘悸:「同學們都毫不猶豫地跳下去了,我是第4個跳的,第一次跳還沒來得及害怕就過去了,第二次時反而感覺特別害怕。那天跳完了之後,同學們坐在回去的車上,一起唱起《真心英雄》,唱得一個個淚流滿面。」
  空軍飛行員是有淘汰機制的,王亞平只有不斷地提升自己才能確保自己留下來。1999年,王亞平經受住嚴格的選拔機制,來到了哈爾濱第一飛行學院正式進行飛行生涯。2008年汶川地震,王亞平臨危受命接下來向災區運送物資的任務。
  徹底改變王亞平的還是2003年,楊利偉搭乘「神舟五號」載人飛船成功出征太空。王亞平夢想著自己有一天也可以飛向太空。那一年,她23歲。2009年,王亞平的機會來了。載人航太工程開始選拔第二批太空人,其中就包括女太空人,王亞平毫不猶豫地報了名,並通過了層層考核檢查。
  在中國要想成為太空人目前只有一條路可選,太空人以殲擊機飛行員為主要選拔群體,因此首先就要考上空軍航空大學飛行學院,成為殲擊機或者強擊機飛行員。
  畢業之後在合適的時候參加太空人選拔,目前差不多5年一次。目前的自然條件是要求飛行時間大於600小時,飛行成績優良,無等級事故,在此基礎上,將圍繞身高體重、身體素質等方面進行篩選。
  太空人的生活跟王亞平預想的很不一樣,不僅僅要學習海量的知識,還要進行一些極具挑戰性的航太環境適應性訓練。接受幾乎苛刻的零失誤、零差錯的考核,要求全身心的投入,不能出現任何的走神。

執行太空航太任務究竟有多難?
  對王亞平來說,「神十」任務是她實現飛天夢的開始。8年後,她迎來了第二次太空飛行。
  空間站任務中,出艙是超大負荷的活動,出艙訓練對女性是更大考驗。和男太空人臂力、體型和臂展的先天優勢相比,女太空人對加壓後艙外服的操控力可能要花費更多的努力才能做到,尤其是身著艙外服的太空人行動和操作主要靠上肢,需要提高上肢力量。
  剛開始,艙外服的試驗做下來完全超出了王亞平的想像,穿著200公斤的水下訓練服在水下工作五六個小時,手就抖得拿不住筆。她再次表現出不怕吃苦、不服輸的個性,為了提高自己的能力,王亞平加大自己的訓練強度,為此甚至放棄很多假期。
  王亞平的體質訓練教員提到,每次王亞平都要針對出艙任務加練臂力,抓握鉛球、俯臥撐、舉杠鈴等等,體質訓練中,她總走得最晩。每次完成水下訓練,王亞平都覺得很有成就感,她甚至經常和其他太空人比一比誰的肌肉塊更強壯,並為自己的胳膊練粗了而欣喜。
  對於太空人訓練來說,是不分性別的,男女平等,都需要完成相同的訓練任務。
  王亞平的日常訓練中有一項是模擬失重環境進行出艙。她需要穿著液冷散熱服,鑽進艙外服,被吊入水池中。一個出艙動作,都要反復熟悉、揣摩形成肌肉記憶。一次訓練4、5個小時打底,出水後,端不穩碗、夾不住菜,稱下體重,能直接降個1、2公斤。
  還有一項叫做超重耐力訓練。離心機由一個八米長的旋轉臂和飛行模擬座艙組成,它所產生的離心力通常用地心引力的倍數表示,例如2G等於兩倍地球引力。大概相當於過山車從最高點急速俯衝到最低點時的壓迫感。普通人最多能承受4G的離心力。而王亞平要在時速100公里旋轉的離心機裡,承受8G的超載訓練。王亞平說,正常8G的訓練在30秒左右。這一過程中,臉部會發生變形,胸部會感覺到呼吸困難,還會淚流滿面,短短幾十秒,就如同跑完一萬米一樣難受。
  太空不會對女性更溫柔。
  王亞平是個愛好廣泛的「80後」,喜愛攝影、音樂、運動和旅行。她尤其喜歡團結協作類體育運動,如籃球、羽毛球雙打、田徑類的接力賽等,她認為這種運動能讓她感受到一起戰鬥的幸福感。她也喜歡音樂,起床第一件事往往是把音樂打開。
  此次長達半年的太空生活,她也暢想過,包括怎樣在太空過新年。在她個人攜帶的小物品裡有樂器、家人和戰友的照片、視頻,並為兩位元男太空人提前準備了新年禮物。進入空間站前,她期待能再次在太空回望美麗的地球,也期待能有機會到艙外去見識太空,在中國空間站過一個不一樣的除夕。這一次,太空漫步的她實現了自己的願望。

(余建斌、劉詩瑤、吳月輝、占康/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