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全國兩會，不僅會場、代表委員房間不擺花，連礦泉水也實行實名制了。據內地媒體報道，有關部門今年要求全國兩會的駐地飯店服務員，為委員們提供貼有委員名字的礦泉水。節儉之風由此可見一斑。

節儉值得稱讚，但逾5000人開會還是成本不菲。“每年開兩會，要花多少錢？”這個問題被提出已經有3年時間，至今仍無公開的權威數據。

2011年3月2日，全國政協十一屆四次會議新聞發佈會上，《美國之音》記者向時任全國政協新聞發言人趙啟正拋出了上述問題。

趙回應稱：“我很少在這種會議上被別人難住過，但你的問題我還真沒有一個數據，我想應該是不少的。我回去問問我們負責會務的秘書長，一兩天內我會發一個郵件或者短信告訴你，好不好？”

3年時間過去了，每年兩會總成本就像一個謎題，令人困擾，但謎底一直未被解開。在現有媒體的種種猜測中，由於計算方式的不同，結果往往也有所不同：最多的猜測為兩會每年花費5億人民幣，最保守的數字，也超過一個億。

官方數據準確嗎？

2011年3月2日“被問住”之後，趙啟正隔了五天才對《美國之音》記者的問題作出回應。7日，全國政協辦公廳新聞辦公室通過短信的方式告知了這位記者答案：“2010年全國兩會政協部分的花費是5900萬元”。

此後，每年政協在公佈年度預算時總會在注解上提及一句每年全體會議的預算。根據全國政協辦公廳2013年4月公佈的數據，2013年政協全國委員會全體會議的預算為7500萬元。而預算公佈的時候，政協全體會議已經閉幕了一個月。

而全國人大也會在網站上每年公佈預算和決算，但從不透露每年全國人大代表會議的具體支出。2013年全國政協總預算支出超過11億元，而2012年全國人大總支出為3.1億元。

政協會議每年花費7500萬元的具體數字是不是靠譜？由於政協並未提供更加詳細的預算單，我們只能嘗試通過已有的數據進行估算。

2014年全國政協3月3日開幕，至3月12日閉幕，歷時10天。全國人大3月5日開幕，至13日閉幕，歷時9天。今年，全國政協第十二屆二次會議實到委員2172人，十二屆全國人大二次會議實到人大代表2932人，除去請假的代表、委員，參會人員共5200人左右。按照政協和人大的會期，每位代表、委員每天花費1900元計算，共需要9200多萬元人民幣。

根據全國政協辦公廳2013年部門預算，政協全國委員會全體會議的預算為7500萬元。而全國人大常委辦公廳的2013年決算報表中，並未透露出全國人大代表會議的具體支出。考慮到政協和人大的參會人員規模、會期、飲食、交通、住宿標準幾乎一致，所以可以推斷全國兩會花費在1.5億元左右。

能算的細賬

超過一個億的錢花到哪里去了？這也是關於兩會成本追問中一個很受人矚目的問題。由於兩會的支出賬目並不透明，導致不少兩會開支引發爭議。

2010年全國政協第十一屆三次會議上，兩千多位政協委員每人領到了一台電腦，並且會後不用回收。有大陸媒體計算，僅此一項支出就可能達到1000萬元，占整個政協會議預算的六分之一。

相比粗略的計算兩會的總花費，估算兩會花銷的具體去向更加困難。在政協公佈的預算報表中，支出項目有22項，但和兩會相關僅有籠統的“一般公共服務”一項。對兩會花銷具體流向的追問，只能從委員和代表住、食、行幾個方面進行推斷。

2014年全國政協十二屆二次會議的兩千多名委員按各自的界別分別住在北京國際飯店、北京會議中心、昆泰酒店、北京友誼賓館、北京鐵道大廈和建銀飯店。其中前三者均為五星級酒店，後三者為四星級。根據《鳳凰週刊》記者的走訪，每人每晚酒店標價基本都在400元以上。

而今年的全國人大會議期間，35個代表團則分別入住了北京的18家酒店，這還不算大會新聞中心租用的梅地亞會議中心。在代表團入住的酒店中，既有北京職工之家這樣隸屬國家機關的招待所性質的賓館，也有河南大廈、廣西大廈這樣的各省駐京辦，還有金霖酒店、天泰賓館這樣的商業酒店。酒店價格從600元標間至上千元不等。據一位多次採訪兩會的記者向《鳳凰週刊》透露，去年跟隨福建團入住職工之家酒店時每晚的房價超過800元。但有曾承接兩會服務酒店的相關業務主管表示，價格方面，會方通常將價格壓得很低，酒店也將接待兩會代表當作一種榮譽，不過於追求利潤。據此，兩會代表、委員住酒店應比市場價低很多。

而兩會代表、委員們的飲食都以駐地所在酒店的自助餐為主。有大會或者集體活動時需要專車接送至人民大會堂，小組討論通過租用駐地酒店的會議室進行。據媒體報道，2011年，全國人大代表葛劍雄曾透露，政協委員伙食標準是一天100元。人大代表也可按此計算。

若以每人每天400元的住宿價格和200元的餐飲、車費計算，5000多名代表、委員十天內的花費為3000萬元人民幣。

除此之外，仍有大量開支因為兩會對財務狀況的不公開而“不知去向”。根據政協辦公廳回復《美國之音》記者時給出的信息，政協的會議費用包括了會議期間委員、工作人員及各項會務、後勤保障等方面的花費。也就是說，按此計算方式，除委員花費外，工作人員和會務的每天花費至少在1000萬元人民幣左右。

算不出的賬

1.5億元左右的開支中，大部分是算不出的賬。

以會場為例，每次兩會人民大會堂幾乎全部“廳堂大開”：金色大廳、萬人禮堂和三十幾個省廳都要承擔部分功能。這其中帶來的場地費用就不是小數。上世紀80年代末起，人民大會堂就開始逐步進入商業化時代，近年來更是屢屢承辦演出和商業活動。目前租用一個省廳半天的租金已近10萬元，大廳價格更是翻番。另據一位知悉內情人士透露，人民大會堂雖然是企業化管理，但也有事業編制，其對外商業經營收入是用來彌補兩會支出，以節約開支。

實際上，廣義上兩會的成本要遠遠高出這些部分。

根據大陸媒體《第一財經週刊》報道，兩會期間全國人大會議的費用只有在京期間的交通、食宿為全國人大常委會辦公廳機關事務管理局負責。各省市的人大代表進京的往返路費則是由各省市的地方財政承擔。而北京市為此付出的費用則由北京市財政承擔。

也就是說，5000多名代表的往來路費並不包含在這1.5億元之中。而相比于安保的費用來說，代表們的路費只能算零頭的零頭。

每年兩會期間，作為東道主的北京市都要動員包括基層巡防隊員、保安隊員等數十萬人進行安保工作。重點地區的防控人員超過地區人口的6%。

（馬軍／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