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希富

澳門社會期待已久的便利通關措施終有進展。特區政府上周正式公佈，在中央支持下，十二月十八日起在關關、蓮花、青洲跨境工業區三個口岸實施新通關措施，蓮花口岸率先實現廿四小時通關，關閘延長通關時間兩小時，跨工區則在淩晨至早上七時臨時開放予社會。特區政府相信上述惠民措施對社會、居民幫助甚大。

根據當局公佈新通關安排：一、關閘口岸的開、閉關時間分別提前、延後各一個小時，即早上六時開關、淩晨一時閉關，貨檢通道開放時間維持現狀；二、蓮花口岸廿四小時通關，對象為所有人及客車，暫不包括貨車；三、珠澳跨境工業區口岸在零時至早上七時，臨時向社會開放，對象為步行的內地勞務人員、學生和澳門居民，不包括自駕小車和客車。社會相信，新通關安排可紓緩現時關閘的逼爆情況，起分流效果；亦有利居民、外僱及旅客等，往返澳門與內地住宿、工作、讀書及旅遊，進而為澳門城市承載力減壓。

正如內地官媒表述，“上述通關安排將進一步便利澳門與內地人員往來，促進兩地交流，體現了中央政府對澳門發展經濟、改善民生的支持和幫助，有利於澳門保持繁榮穩定。”

瑞銀發表研究報告指措施正面，可支援澳門旅遊業及解決長期的社會問題。該行相信新措施反映中央支持澳門長遠發展，橫琴口岸廿四小時通關，可增加路氹度假區人流。持續增長的橫琴酒店，可加強與路氹度假區的聯繫。

拱北口岸延長時間，亦可解決澳門半島的交通及擠塞問題，因可吸引更多外僱在珠海居住。該行預計，橫琴落實成為自貿區只是時間問題，相信極可能在短期內落實。因國家主席習近平在上月底曾指希望把上海自貿區經驗盡快散播全國。

花旗認為，措施對廣東旅客到訪澳門有明顯作用。目前廣東旅客佔內地客源四成，措施將令旅客耗更多時間在賭檯上。另外，措施亦可能加快橫琴的基建發展，日後在群聚效應下會更傾向遷往路氹。

巴克萊發表報告指，延長拱北關口的通關時間，可紓緩繁忙時間的人流壓力，相信有助延長即日來回的旅客在賭場的時間，有利賭場收入。橫琴口岸廿四小時通關，帶來的短期效果有限，但長遠在橫琴逐漸發展成熟後，有助吸引更多人流。

雖然官方否認新通關措施與中央扶助連跌五個月賭收的說法，認為兩者風馬牛不相及。但在回歸十五周年慶典之際，中央所送出的這份“大禮”也著實會令進入平穩發展的博彩業可以在較短時間內發展速度出現恢復。但這也確實並非對澳門唯一的正面影響，應該說，受新通關措施影響最大的當屬澳門旅遊業。

新通關措施下，對澳門旅遊業的影響可以分為兩個方面。第一，由於便利的通關措施，旅客赴澳旅遊的積極性會提高，旅客數量會出現增長，而且隨著通關時間的延長，旅客逗留在澳門的時間會更多。第二，新措施下，澳門居民及外雇將會有進一步選擇于珠海居住，減少與遊客對城市資源的爭奪使用。變相提高澳門的旅遊承載力，但亦有可能出現某一時段內公共交通等的資源爭奪加劇問題。但無論如何，延長通關時間對本澳旅遊業來講應該是正面遠遠多於負面，至於之前有人擔心的會對過夜旅客數量有影響，想必經過近年來的觀察，從本澳酒店的爆滿情況來看，出現這種可能的幾率小之又小。

近三四年時間來，隨著本澳旅客逼近3000萬大關，社會越來越關注本澳旅遊承載力的問題。雖然新通關措施下，可以分流一部分有意于珠海居住的市民和外雇，但卻並未從根本上實現本澳旅遊承載力的擴容。而且需要指出的是，隨著旅客的增長，以及在澳逗留時間的延長，旅客需要的各類旅遊資源完全是有增無減。可以說是，又給本澳旅遊發展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必須要想方設法從質與量兩個方面全面提升本澳的旅遊承載能力，以更為豐富的旅遊產品來滿足旅客需求，否則若當真如投資銀行所預計一樣，延長通關時間只是讓賭客有更多時間花費在賭桌上，就完全有違這一政策的初衷，不是澳門，更不是中央希望看到的情況。

旅遊承載力研究與跟進不容忽視

早于2012年本澳旅客數超過2800萬時，社會就曾有過逼暴2900萬承載上限的擔憂。然而之後旅客仍保持上升態勢，雖然逼暴並未產生出什麼嚴重的後果，但是整個社會所承受的壓力確實是有增無減。若任其持續，整個社會都會不堪重負。因此，從特區政府到民間機構都在持續進行旅遊承載力的研究，並提出和實施了以“社區旅遊”為代表的種種改善措施。

“承載力”一詞原為工程力學中的一個常量，指結構或構件所能承受的最大內力或達到不適於繼續承載的變形時的內力。而最早在其它科學領域提出“承載力”的是比利時數學生物學家P‧E 弗瑞斯特，自從他將“承載力”的研究領域擴展至生態學之後，後繼的學者將“承載力”的研究領域更加擴大至人口研究、環境保護、土地利用、移民等領域。1963 年拉佩芝首次提出旅遊環境容量的概念，他詳細地闡述了區域旅遊發展容量的規模，並建立瞭解決熱點旅遊區的環境承載力與遊客數量之間矛盾的理論基礎。世界旅遊組織（WTO）在其1978～1979年度一般工作報告《世界旅遊組織六個地區旅遊規劃和區域發展的報告》中，也首次正式提出了旅遊容量的概念，並著手開始組織相關的研究，如《旅遊地飽和》、《度假地飽和超容量的風險》等。進入新世紀，人們更加注重旅遊環境承載力的量化研究，用量化的結果來指導旅遊業的管理與可持續發展。

綜合來說，現時我們所提的旅遊承載力是指一個旅遊目的地在不至於導致當地環境和來訪遊客旅遊經歷的品質出現不可接受的下降這一前提之下所能吸納外來遊客的最大能力。旅遊承載力也稱景區旅遊容量，它是在一定時間條件下，一定旅遊資源的空間範圍內的旅遊活動能力，即滿足遊人最低遊覽要求，包括心理感應氣氛以及達到保護資源的環境標準，是旅遊資源的物質和空間規模所能容納的遊客活動量。景區承載力強調了土地利用強度、旅遊經濟收益、遊客密度等因素對旅遊地承載力的影響，在內容上包括了資源空間承載量、環境生態承載量、物理承載量、經濟發展承載量、社會地域承載量等基本內容，一個旅遊地的旅遊承載力是這些承載力的綜合能力。

由此可見，開展對旅遊承載力的研究不僅是應對旅遊數量的增多，更要滿足旅客旅遊體驗，同時也避免對旅遊區造成生態、環境破壞，保證旅遊區長期持續發揮經濟社會效益的根本所在。如若忽視相關研究和跟進處理，必將付出沉重代價。這其中我國第一個國家森林公園——張家界的經歷較具代表性。1992年，由張家界國家森林公園、索溪峪風景區、天子山風景區三大景區構成的武陵源自然風景區被聯合國教科文組織列入《世界自然遺產名錄》。但在1998年前因為張家界森林公園的火爆及管理不完善，景區內出現不少酒店，對景區造成污染。1998年，張家界森林公園被聯合國教科文組織處以“黃牌”警告。當地政府至此才狠下決心進行景區整治，僅拆遷任務據說就耗費財力2億多元,而重新安置建設更要花掉幾倍的資金。直至2005年張家界才摘去世界教科文組織的這塊“黃牌”。

雖然本澳的旅遊區並不與張家界的自然景區一樣，容易遭到污染和破壞，但也要明白。本澳的旅遊區多屬於世界文化遺產，屬於非可再生的資源，一旦出現超負荷引致的破壞，就會成為永久的損傷，並不是投入金錢就能挽回的。即使要修舊如舊也難現其在悠長的歷史歲月中所沉積的韻味。況且，由於本澳的旅遊區與市民生活區交錯，超出承載力的運作，必然造成旅客大量侵佔市民生活資源，若引致激烈矛盾，不僅遊客“受傷”，市民也會積累怨氣，絕對是“多輸”的局面，對本澳長遠發展極為不利。正因為如此，本澳持續進行旅遊承載力的研究並密切跟進，保證不會因為超出承載力引致問題和矛盾的發生尤為重要。

重量重質 實現旅遊發展目標

根據2004年有關研究機構的預測，澳門每年可承載旅客量約2190萬人次。但不到三年，2006年訪澳旅客已超過2200萬。2011年旅客更達2800萬，雖然已經對澳門的旅遊配套設施構成相當大的壓力，但並沒有真正引起社會關注。大家還是為旅客的增長而欣喜，尤其是零售、酒店等行業更是獲益良多。當然，也不能排除近年來本澳旅遊配套設施的完善，比如：美高梅、新濠天地、萬利、威尼斯人、金沙城中心、銀河等陸續開幕的大型度假村酒店；鄭家大屋等新旅遊景點的活化、開放。而且關閘的擴建、新碼頭的出現、公共交通的完善等也在很大程度上緩解了旅客增長帶來的壓力。

也許正因為如此，最新的研究已經將將本澳的旅客承載量調升到每年2900萬。但是面對現時已經高達近3000萬的旅客，以及交通的日益便利和自由行政策的放寬，隨時都有達到上限的可能。甚至有可能因為遊客的快速增長，旅遊設施配合不到而引致旅遊糾紛等問題，影響本澳旅遊城市的形象。所以，應對旅客承載力接近上限的問題，必須要有足夠的緊迫感。

前兩年，廣深等6市放寬異地赴港澳簽注，非戶籍居民可就近就業申請港澳出入境簽注。有澳門業界預計，6城市合資格的非戶籍居民至少可達1000萬人。措施推出之初，澳門就有民間言論擔憂，自由行增多會讓造成澳門居民的公共資源緊張，如交通堵塞、餐飲緊張、口岸擁堵等。澳門中小企業界亦有人士認為，澳門旅客數量已達高位，中小企正面臨租金漲、人力資源緊問題，經營困難。自由行無止境增長，對中小企業弊大於利，澳門應著重追求旅客品質，適時限制自由行。但時任特區政府旅遊局局長的安棟樑則預計澳門未來整個交通承載能力可以增加1倍。對自由行增加直言不怕，非常歡迎更多內地旅客到來。並說自由行一開始也只有6個城市，至今已發展到49個城市。赴澳旅客已比10年前增加約4倍，此過程中澳門也在不斷改善接待能力。

而現任旅遊局局長文綺華亦在其就職儀式上表示，隨著本澳不斷完善旅遊配套設施，如更多新建道路、交通及通關等配套的進行，承載力相應提高。

曾有多位議員在立法會發言指出，澳門整個旅遊業的發展，不應只著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