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何江澤民仍續任中共中央軍委主席?

昨早舉行的中共十六屆一中全會,仍然選舉江澤民為中共中央軍事委員會主席。而「十六大」新聞中心在新一屆中央常委會九名成員會見中外記者後,在現場派發的《十六屆中央領導機構成員簡介》小冊子,亦是以《江澤民同志簡歷》排列在最前面,亦即是排在《胡錦濤同志簡歷》的前面。江澤民留任中共中央軍委主席一段時間,符合事前許多人〔包括台灣「國家安全會議」諮詢委員林中斌在內〕的估測。

據分析,江澤民留任中共中央軍委主席一段時間的原因,其一是中共中央軍委主席與國家軍委主席是兩個職務,一人同時出任,而現屆國家軍委主席的任期到明年三月第十屆全國人大第一次會議召開時才結束,為避免出現一人新任中央軍委主席另一人新任國家軍委主席的「不同步」情況,故仍需由江澤民續任中央軍委主席一段時間。其二是胡錦濤雖然已出任中共中央軍委副主席和國家軍委副主席三年多的時間,但他與軍隊的淵源並不深,不若從一九八九年十一月就出任中共中央軍委主席及一九九零年三月就出任國家軍委主席,並親自提拔並向數十名上將頒授軍銜的江澤民那樣,在軍隊中享有絕對的權威,故江澤民續任一段時間軍委主席,有利於掌控大局,穩住局勢,襄助胡錦濤逐步掌握軍隊。如是出於後一種考量,江澤民的中央軍委主席任期,就不止是到明年三月全國人大換屆,而是有可能會有兩、三年的時間,亦即再任「半屆」軍委主席,再向胡錦濤交班。

未有經歷過戰爭及未有帶過兵的文人在剛出任軍委主席之時可能會「鎮不住」軍隊高級將領,據說並非是臆測,而是事有實據。林中斌在今年九月間對筆者分析江澤民可能會「半退」,亦即留任軍委主席半屆的前景時就表示,江澤民在出任軍委主席的頭几年,軍隊高層有點不賣他的賬。一九九五年六月李登輝訪美時,江澤民正在歐洲訪問。在他返回北京剛下機時,中央軍委的委員們就向江澤民遞上一個進行導彈演習的軍委「決議」,聲稱是在家的軍委委員都已表決通過,按照「少數服從多數」原則,請求主席簽名頒發。一向在對台政策方面較為理性務實,且剛發表過「江八條」的江澤民,無奈之下只好簽發了這道命令。從這事中,江澤民得到啟迪,就以「年齡到線」為由,陸續撤換了一批軍隊高層,並擢升了一批軍官向他們頒授上將軍銜。這樣,才逐步在軍隊中樹立了「統帥」的權威。鑑此,林中斌分析指出,在中共「十六大」換屆時,胡錦濤也有可能會遇到類似的情況,故江澤民續任半屆軍委主席,就很有必要。

或許,林中斌的分析,有一定的道理,並也有可能較為接近北京高層的思考方向。在江澤民留任軍委主席,胡錦濤仍任軍委副主席的情況下,原來曾甚囂塵上的曾慶紅將出任軍委副主席的傳說,就顯得沒有必要。故此,昨日宣佈的曾慶紅的新職,也就只是中央政治局常委及中央書記處書記,並不包括軍委副主席。

因此,江澤民的續任軍委主席,應是一個過渡性的安排。江澤民為了要為中共全黨樹立制度性、常規化的換屆交班典范,既然連十三億人民的第一號領袖的中共中央總書記,及在國際關係上出盡鋒頭並可享受二十一響禮炮最高禮遇的國家主席,都可以讓賢,相信中央軍委一職也就不會續任太久,他暫時仍續任軍委主席只不過是對胡錦濤「扶上馬,送一程」的做法。待胡錦濤能夠完全掌控軍隊之後,他就可以放心辭去軍委主席,讓胡錦濤接班。不過,為了繼續輔助胡錦濤,屆時可能是真的會由曾慶紅擔任中央軍委副主席。

新任中央軍委副主席的郭伯雄、曹剛川,及軍委委員徐才厚、梁光烈、廖錫龍、李繼耐,據《十六屆中央領導機構成員簡歷》介紹,全部都是在朝鮮戰爭停戰之後入伍的,甚至郭伯雄、徐才厚、李繼耐還是遲至上世紀六十年代才入伍,這就顯示他們並未經歷過國共內戰,也未直接與美國軍隊作過戰,甚至是可能只有廖錫龍一人才曾參加過中越邊界自衛戰。而按照被毛澤東稱贊為「中共第一支筆」的胡喬木在一篇文章中提出的關於一個人的世界觀的形成與其參加革命時的大環境有密切關係的論點〔如在抗日戰爭中參加革命的,排外情緒較為強烈;在國共內戰中參加革命的,階級鬥爭觀點較為鮮明;「大躍進」時期參加工作的,往往好大喜功;在上世紀六十年代前期「工業學大慶,農業學大寨,全國學習解放軍,青年學雷鋒」時期參加工作的,就勤勤懇懇,任勞任怨,腳踏實地,不尚空談〕,他們在對「台獨」分子的武裝鬥爭中,可能會不像其前輩那樣只懂得一味講「砸他個稀巴爛」,而是會較為務實理性,在堅持原則的同時又講究政策、策略。尤其是他們基本上都在軍事院校深造過,而梁光烈還是大學政治理論專業函授畢業,曹剛川曾出國留學〔前蘇聯炮兵軍事工程學院畢業〕,徐才厚、李繼耐則是「哈軍工」或「哈工大」畢業,都是知識化、專業化的軍人,想來也不會像老一輩軍人那樣性情較為草莽、衝動。故他們在對台軍事鬥爭中,預料將會更為「有理、有利、有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