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潮流系」主張改革反李將牽掣扁李關係

陳水扁前晚終於與李登輝在高雄市同台,為選情正趨危急的謝長廷助選。這不但是扁李二人自「農漁會信用部改革」事件而交惡之後的首度碰頭,而且更是兩人兩個月來的首次會面。不過,盡管兩人在台上同時拉起謝長廷的手高叫「凍蒜」,李登輝還當眾澄清他與陳水扁二人「不合」的傳言,但兩人仍是「貌合神離」,同在台上的時間十分短暫,似是未見過去的熱絡﹔也因兩人是一前一後登台,亦未能按幕僚事前的設計在舞台後方會面,亦即並無任何的私底下互動。

陳水扁與李登輝雖然因為防止謝長廷選情崩盤、導致阿米諾骨牌效應「綠地變藍地」的共同利益而又站在了一起,但總因陳水扁並沒有忠實執行李登輝的「台灣的主張」,在撤銷「戒急用忍」、批准八吋晶圓往大陸投資、方向性地同意兩岸「直航」等議題上,與李登輝大唱「對台戲」,而令李登輝對陳水扁頗多意見,尤其是一個「會失掉政權」的「農漁會信用部改革案」,更令李登輝萌生要讓「聽話聽教」的台聯黨中人來取代陳水扁,以繼承自己衣缽的念頭;而陳水扁則對李登輝老是要做他的「太上皇」,在自己的頭上指手划腳、說三道四,甚至辱罵自己「只懂選舉,不懂治國」,憋了一肚子的火,有意走出李登輝的陰影,「走咱自己的路」。因此可以說,目前只是因為捍衛「泛綠」地方政權的共同利益,掩蓋了兩人的矛盾,而使二人又走到了一起;但在選戰過後,兩人的政治矛盾又將會再次上升。

不過,不排除李登輝今次甘愿與陳水扁同台「挺長」,是帶有「被迫」的成份。這是因為,劉泰英在接受司法機關偵訊的過程中,「爆」出了李登輝涉案甚深的案情,這就使「新瑞都案」的矛頭直指向李登輝。陳水扁完全可以將之當作是手中的緊箍咒,隨時嵌掣李登輝,甚至是將李登輝送進司法機關進行偵訊。在此情況下,李登輝不得不以「同台挺長」的「合作」態度,來換取陳水扁「手下留情」。

李登輝在「同台挺長」的問題上表達了「合作」態度,是否就意味著陳水扁將會「自廢武功」、丟掉掣肘李登輝的緊箍咒,並原諒李登輝的「太上皇」霸道言行,甚至是再與李登輝重度「政治蜜月期」呢?在陳水扁與李登輝兩者之間都懷有阻止「泛藍」勢力「變天覆辟」並走向「台獨」的共同利益的前提之下,這個可能性還是較高的。今後的關鍵,是李登輝不再時時刻刻以「台灣之父」自居去教訓陳水扁這個「台灣之子」,而陳水扁也不能背離李登輝的路線太遠。不過,由於陳水扁有爭取連任壓力,在下任「總統」選舉的關鍵時刻,為了為自己的選情加分,不排除他會再次違背李登輝的「政治囑咐」,而打出「三通牌」。屆時,扁李關係可能又會再度惡化。在經過一番「惡化──緩和──再惡化──再緩和──更惡化」的演變之後,或許李扁二人最終是會分道揚鑣,甚至成為政敵。除非是年已八旬、身患多種痼疾的李登輝提前「蒙主寵召」,這才一了百了。

還有一個因素絕對不能忽視的是,影響扁李關係變化的其中一個重要因素──民進黨內「新潮流系」的態度。台灣政壇中有一個觀點,是認為民進黨內部長期以來一直存在著一股「反李」雜音,其中音量最大的就是「新潮流系」。實際上,「新潮流系」除了是以組織嚴密、紀律嚴明、作風嚴肅,及擅長戰略思考著稱之外,還有一大特點就是有「政治道德潔癖」。在「農漁會信用部改革案」問題上,「新潮流系」把農漁會信用部視為中國國民黨的樁腳金庫,是「黑金共犯結構」的溫床,是破壞基層政治生態的惡性腫瘤,有必要對之進行徹底改革。即使不是為拔掉國民黨的選舉樁腳而著想,也要割掉這個「黑金」惡性腫瘤,兌現陳水扁在競選「總統」時開出的「改革」、「鏟除黑金」支票。

因此,在「新潮流系」的強力推動下,陳水扁果然下定了向農漁會信用部「開刀」的決心。當李登輝聲稱這樣做將會「喪失政權」時,「新潮流系」「立法院」召集人邱太三公開要求陳水扁,在改革的道路上,必須思考「政黨的自主權」和「政策的主導性」。陳水扁受「新潮流系」所力主的「改革」理念所驅動,也針尖對麥芒地高呼「寧愿喪失政權也要進行改革」。「新潮流系立委」當即召開記者會,聲明支持陳水扁的「改革」理念,並批判李登輝是「黑金」的總根子。

正因為「新潮流系」將李登輝視為「黑金」的總根子,而劉泰英的供詞又進一步証實了「新潮流系」的指控,作為有「政治道德潔癖」的「新潮流系」,今後就必然更是會強烈主張陳水扁應與李登輝保持一定的距離。如果「新潮流系」在民進黨內得勢,日後扁李關係就未必會「重返蜜月期」。如果台灣地區的「反李」媒體再在這個「傷口」上加撤幾把「鹽花」,或許更會促成扁李關係徹底鬧翻。

「新潮流系」成了扁李關係的重大障礙,使「台獨」勢力看在眼裡,急在心中。「台獨」報紙《台灣日報》就在「一一•二三農漁自救會大遊行」後,於十一月二十五日發表題為《民進黨新潮流系對李登輝的無理批評,該休矣!》的社論,嚴厲批評「新潮流系」。由此看來,陳水扁的內心應是十分矛盾,在是否與李登輝搞好關係的問題上,將會左右為難、進退失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