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水扁拼連任障礙重重民進黨人暗起憂心

在「連宋配」成形之後,儘管民進黨高層人士公開地表示滿不在乎,但在私底下,從黨中央到基層組織,卻都是憂心忡忡,擔心陳水扁難以連任,就連一向被証實頗為准確的民進黨內部民調,也呈現「連宋配」的支持度為百分之四十七,「水蓮配」的支持度為百分之三十九,兩者之間存在著九個百分點。儘管這只是民進黨部分黨工進行的非正式民調所獲得的數據,其准確性可能不若黨中央「民意調查中心」所進行的民調所獲數據准確,但亦已令民進黨各級黨工額頭抹一把汗了。

實際上,民進黨一位高級黨工就對筆者表示,由於明年三月的「總統」選舉,將呈「藍錄對決」的態勢,雖然可也會有個別無黨籍人士或脫黨人士自行參選,但也極有可能會像高雄市長選舉中的張博雅、施明德等人那樣,無法影響大局,故實質上將會是「連宋配」與「扁×配」的「一對一」選舉。在此情況下,無論是哪一組候選人,都必須獲得超過百分之五十的選票,才可當選。這本來是一宗好事,在政治學的理論及台灣地區的社會實踐上說,只有「多數總統」才可穩定政局及社會;但對民進黨來說,卻是艱難的任務。如果在未來的一年內,「扁政府」無法拿出「拼經濟」、「大改革」的亮麗成績單,而「連宋配」團隊又沒有犯大的錯誤的話,「扁×配」要拿到過半票數,似是並不樂觀。

這一分析,頗為客觀務實,而且也有現實經驗作佐証:一、「扁政府」雖然執政已經三年,本來可倚仗執政優勢及行政資源,將更多的中間選票爭取到其手中。但「五•二0」後的幾次公職選舉,民進黨只能是守住三成多的「基本盤」,並無長進,甚至還無法達到陳水扁在「總統」選舉中的百分之三十九點六的水平。在一年後的「總統」選舉中,陳水扁要將其得票率一下子大幅提升十多個百分點,也就困難重重。即使是再加上台聯黨支持者的選票,距離過半票數還有一大段的「空白」。相比之下,無論是上一次「總統」選舉,還是「五•二0」後的歷次公職選舉,「泛藍」陣營的得票率都超過半數。如果沒有重大的變故,這個「基本盤」不會改變。相比之下,能夠勝出為「多數總統」的,就極有可能是連戰而不是陳水扁。

二、民進黨「保衛執政權」固然是鐵定決心。但「泛藍」群眾要奪回政權,更是決心如鐵。去年底台北,高雄二市市長選舉中,「泛藍」群眾自發自動地進行選票資源整合,就是民進黨揮之不去的陰霾。

三、陳水扁隱伏著流失選票的危機。本來,從意識形態及「利益共同體」的角度出發,「台獨」原教旨主義選民應當無條件支持陳水扁。但陳水扁為了開拓中間選民票源,已經令到部分「獨派」選民心裡滿不是味兒。最近的「大改革」,竟然是革命「革」到自己的頭上,查辦「新瑞都弊案」,未能擱倒幾個「泛藍」政商人士,倒是傷害了幾個「綠營」重頭人物;「黨政軍退出媒體」,就更是招來彭明敏、李登輝等「獨派」大老強烈不滿。再加上「核四事件」,已得罪了林義雄等一大票「非核」人士,而他們正是民進黨的忠實支持者……。明年初「總統」選舉投票時,這部份人及追隨者的投票意向如何,可能將會決定陳水扁的「生死」。實際上,去年底台北市長選舉的點票結果,就給陳水扁敲響了警鐘:馬英九拿下八十七萬票,其實只是囊括了「泛藍」選民的所有選票;而李應元只得三十八萬票,比陳水扁四年前的五十九萬票減短了二十萬票。這些原本支持民進黨的選民,雖然沒有轉向支持馬英九,但卻以「不投票」的肢體語言來向陳水扁「示警」。如果在未來一年內,「扁政府」不能拿出一些可讓本土選民感動的政績,兌現二零零零年「總統」大選時的競選諾言,這種部分民進黨支持者「不投票」的情況,可能還會在二零零四年「總統」選舉中歷史重演。

民進黨內部分人將挽回頹勢的希望,寄托在「負面策略」方面,亦即抹黑連戰、宋楚瑜,在大力抨擊「連宋配」是「舊勢力復辟」、「黑金總代表」的同時,打擊幾個與連、宋二人有密切關係的弊案,如「伍澤元案」等。實際上,民進黨選舉部隊也正在准備這方面的資料,只要時機成熟,這些「炮彈」就可成群發射。在理論上,這一選戰策略可起一石二鳥作用,抹黑連、宋二人,反襯陳水扁「改革清流」形象。但卻有民進黨黨工向筆者表示,如果運用不當,可能會適得其反:一方面,倘若連戰、宋楚瑜形象真的被「抹黑」,就有可能會迫使國、親陣營臨時變陣,改為推出形象清新的馬英九等人出戰,而這正是陳水扁所最恐懼擔心的,前一段時間一些民調高唱馬英九享有最高民意支持度之調,其實就是民進黨做的手腳,目的是要煽動連戰、宋楚瑜的危機感,從而達到阻止馬英九出來代表「泛藍」陣營參加「總統」選舉。另一方面,也可能會引發選民對「負面選舉策略」的逆反心理。因為在大多數台灣民眾的固有認識中,連戰老實、敦厚,且又多金,因此而不貪小便宜,故要指控連戰牽涉「伍澤元案」,恐怕沒有幾個人會相信;而宋楚瑜已被一宗「興票案」害到雞毛鴨血,蒙受了頗大的委屈,並因此而與「總統」大位失之交臂,但後來連該「案」的「苦主」──中國國民黨都向宋楚瑜道歉。民進黨倘再搬出類似「興票案」的「弊案」,可能會反過來激發選民的同情心,要還宋楚瑜一個公道,補償宋楚瑜四年前的損失。因此,民進黨內有部分黨工,極力主張要慎用「負面選舉策略」。但如果不打連、宋二人的弊案,又似乎是「大便宜」了些人。

台灣地區政局瞬息多變,在距離「總統」大選前一年就評估「連宋配」、「扁×配」孰能勝出,是為時太早。不過,如果陳水扁未能設法解決上述問題,則其「連任夢」的實現,就確是阻礙重重,層層障礙。

〔台北專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