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秀蓮再提副手其實是挑起黨內路線鬥爭

自稱為「深宮怨婦」而不甘寂寞的呂秀蓮,在看到陳水扁以至整個民進黨都在忙於抗擊「SARS」疫情,而冷凍了「副總統候選人提名人選」問題,甚至是將主要議程是確定下任「總統」候選人提名人選的民進黨「十全會」二次會的召開日期,從七月中旬押後到九月中、下旬,亦即是要本已心焦萬分的她再須等多兩個月,就真是急得如同熱鑊上的螞蟻,近日又跳將出來,以接受《商業周刊》專訪的形式,向正在為「SARS」疫情焦頭爛額的陳水扁再次「逼宮」,大力鼓吹「人選應從民進黨內覓才」。這既是要關閉陳水扁有可能會從黨外情商蔡英文、蕭萬長、殷琪等人作其「副總統」候選人搭檔的「大門」,也是要重申自己才是「副總統」候選人的唯一人選。

呂秀蓮的這次「逼宮」,與以往幾次的「逼宮」動作相比,又有了新的特點,就是挑戰民進黨的既定政策,亦即是從「個人地位」、「個人作用」之爭,提升為黨內路線鬥爭。實際上,呂秀蓮過去在「逼宮」時所持的理由,是「陳水扁當年曾對我說一起做到二零零八年」,及「提高了桃園縣的得票率」,「為陳水扁鞏固了獨派票源,抵擋統派的進攻」﹔而今次的「炮彈」,則是「副總統候選人應從黨內覓才」。

表面上看,呂秀蓮射出這一「炮彈」,固然是要剝奪無黨籍的蔡英文、殷琪,及中國國民黨籍的蕭萬長獲陳水扁邀請作其「副總統」候選人搭檔的「權利」,掃除橫垣在自己繼續出任「副總統」路上的「障礙」﹔但更深一層的,卻是要與民進黨中央的政治決策「對著幹」。──由陳水扁的愛將、「內政部長」余政憲主持起草的「總統副總統選舉罷免法修正草案」,納入了可以跨黨提名候選人的條款,而「行政院」院會亦已審議通過並將之提請「立法院」履行立法程序,民進黨「立法院」黨團也已公開表態,表示對該「跨黨提名條款」樂見其成。而呂秀蓮卻正在此時提出了「黨內覓才論」,其反對民進黨推動「跨黨提名條款」立法決策的意圖,已是十分明顯。

顯然,呂秀蓮以力主「黨內覓才」的手法來反對「跨黨提名條款」,是她已經意識到,陳水扁之所以敢於冒極大的政治風險推動「跨黨提名條款」,不怕在客觀上為「連宋配」順利成軍提供法律保障,其真正目的卻是藉著「跨黨提名條款」的確立,為一向標榜「守法」的民進黨,及本人就是律師的陳水扁,尋覓黨外人士作「副總統」候選人創造法律依據。如果這一條款獲得通過,陳水扁就更有藉口從黨外找尋副手,呂秀蓮要圓其「連任副總統夢」就更是無望。

實際上,陳水扁要推動「跨黨提名條款」,與其說是為「連宋配」大開方便之門,不如說是「挪火為自己煮食」。這是因為,連陳水扁也知道,即使是沒有「跨黨提名條款」,「連宋配」也可以「公民連署」方式報名參選。這一途徑盡管會使連戰、宋楚瑜二人成為「無黨籍候選人」,但卻無礙國、親兩黨動員組織支持者投「連宋配」的票。但對民進黨來說,一來是該黨向來鼓吹「法治」,並在在野時攻擊國民黨「枉法」,現在成了執政黨就必須嚴格守法﹔二來陳水扁是律師出身,更不能帶頭違法,故若不對現行「總統副總統選罷法」中的「政黨提名」規定進行修訂,陳水扁如要從黨外覓才,就難免會遭到被迫以「無黨籍」身分參選的「連宋配」的攻訐。因此,陳水扁推動「跨黨提名條款」的本身,就已折射出他已下定決心拋棄呂秀蓮了。──盡管民進黨不可能與有權以政黨名義提名候選人的國、親兩黨聯合提名,但卻可藉修訂現行「選罷法」中的「政黨提名條款」,消除對「提名非黨人士」的限制。

民進黨選戰智囊們分析估計,盡管推動「跨黨提名條款」確是為「連宋配」提供了方便,但「除笨有精」,在該「修款」為陳水扁從黨外覓才提供法律保障後,他就可避免被迫找尋與其同質性較高的黨內人士,而是在黨外邀請可以開拓新票源,與民進黨員不同性質、形象的人士作其搭檔,為他搶奪中間選民的選票,這就有可能會獲得比「連宋配」更高的得票率。因此,這一策略也可說是「吃小虧佔大便宜」。不過,從陳水扁積極推動「跨黨提名條款」立法的情況,也可琢磨出蔡英文、殷琪、蕭萬長等人都沒有加入民進黨的打算。否則,陳水扁如要邀請其中的一人作其副手,遊說其入黨就可以了。這也正是呂秀蓮在接受《商業周刊》專訪時,不點名地批評蔡英文「有人入閣三年卻不入黨,還想爭取大位」的奧妙之處。

偏偏是這麼一句「還想爭取大位」,卻暴露了呂秀蓮「還想爭取大位」的野心。實際上,就在對《商業周刊》的專訪中,她還表示,陳水扁選擇副手,不能只是為了選票考量,更應該思考向歷史負責,因為「二零零四年的副總統最好是儲備未來國家的領導人」,「下一屆的副總統,比起上一屆的副總統還有更沉重、更神聖的歷史使命」,「下一屆副總統因為有可能參選再下一屆的總統,和本屆總統只是儲位、甚至是可有可無的是不一樣的」。這番話,很能說明為何呂秀蓮一方面埋怨她的「副總統」只是一個「泡沫」職位,另一方面卻又不嫌怨「食之無味」,而是那麼積極地爭取再任「副總統」了。原來,她是想當二零零八年的「總統」。

這幾天,台灣的一些記者朋友中流傳一則耳語,謂呂秀蓮之所以那麼在意自己應當有一座官邸,是因為要有一個「で」,而「呂」在「で」中,就是「宮」字,她就成了「皇宮」──「總統府」的主人了。亦即她現在孜孜以求續做二零零四年的「副總統」候選人,為的是在二零零八年能在「總統府」中「坐正」,擁有自己的「皇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