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連縣長補選藍綠陣營幕後高參優劣顯現

被在野政黨視為「總統選舉前哨戰」並以此目的作操弄的花蓮縣長補選過後,「藍」、「綠」兩軍都有進行選後檢討。本來,民進黨在經過這次雖然並不承認是「總統選舉前哨戰」,但卻在實質上是將之作當是「總統選舉規格」來打,出盡上至「總統」及黨政最高首長、下至全島「立委」輔選,但仍然無法突破當地「藍綠」政治版圖結構的失敗之後,應當多以反省自己的角度來檢討選舉得失。但陳水扁卻是以「權力的傲慢」來回應之,推出了一大堆「並非可操之於我」的外來因素,包括將全部怨氣發泄在花蓮地檢署主任檢察官楊大智的身上,而不是從自身找原因,而惹來黨內部分人士強烈不滿。「舊美麗島系八大老」之一的張俊宏就形容自己在聽取民進黨中常會對選戰的「檢討」時,完全聽不下去,恨不得把腦袋埋在沙堆中。為此,他進而強烈質疑陳水扁未有吸取花蓮縣長補選敗選的教訓,仍准備以「一邊一國論」作為明年「總統」選舉的主軸,將是必敗無疑。據說,他將不顧黨內其他高層人士的阻勸,在今日民進黨中常會上發表聲明,對陳水扁的選戰主軸正式提出質疑。

有台灣政壇人士認為,陳水扁的傲慢,除了是源自他本人的自以為是、自我澎脹之外,也來自於操盤選戰的「新潮流系」的「唯我獨正確」、「死不認錯」。實際上,去年底的台北市長選舉和今次花蓮縣長補選,民進黨表面上是由中央黨部總其成,其實卻是「新潮流系」大老之一的邱義仁在操盤。邱義仁本來就以擅長冷靜思考、把握政壇分寸也有技巧而著稱,在二零零零年「總統」選舉中擔任陳水扁競選總部執行總幹事時,更是牢牢掌握了選戰的主動權,憑著銳敏機智和口風緊密,對於複雜的政治利害擅於分析計算,充分利用「連、宋分裂」和「興票案」的有利時機,先守後攻,最終奪得「總統」大選勝利。此後,他操盤二零零一年底「立委」選舉,使民進黨一躍成為「國會」第一大黨。而「三芝會議」及「大溪會議」的召開,協調「府院」行政節奏,也出自邱義仁的手筆。「精英入黨」活動,也是由邱義仁協同陳師孟一手策划。這使邱義仁受到陳水扁的充分信任,並依賴他操盤各項公職選舉以至明年初「總統」選舉。但在去年底台北市長選舉大敗,差點保不住民進黨傳統選票基本盤後,邱義仁仍自我感覺良好,不思反省,這就釀成了這次不能與台北市長選舉相提並論,謝深山也不是超級明星馬英九,而且「泛藍」又跳出一個吳國楝出來「攪局」,民進黨可細緻操作的空間甚大,但民進黨操弄的即是過去自己曾強烈批判過的國民黨執政時所使用的「政策買票」、動用警調力量監控對手的那一套,把自己的所有缺點都發揮到極致的深刻教訓。如果在「總統」選舉中仍是如此傲慢,就很可能會像「新潮流系」的死對頭──「美麗島系」的大老張俊宏所預言的那樣,必敗無疑。因此,張俊宏近日的「炮打中央」,與其說是批評陳水扁,毋寧說是「修理」「新潮流系」尤其是其大老邱義仁。

相對之下,據說去年台北市長選舉和這次花蓮縣長補選,中國國民黨都是由在黨內一直有「常勝將軍」之譽的關中在操盤。關中早在二十年前就展現其選舉專才,曾一舉將包括趙少康、郁慕明、李勝峰等黨內少壯派以「全壘打」的大勝姿態全部拱進台北市議會。但在「二月政爭」中與時任黨秘書長的宋楚瑜有矛盾而離開黨中央後,其指揮選戰的專長即遭到埋沒。在二零零零年的「總統」選舉中,雖然他受到連戰的重用,但仍受掣於李登輝,只能充任連戰的大陸政策智囊,其指揮選戰才能仍無從發揮。直到李登輝被「踢」出國民黨,他亦受到連戰的充分重用及授權之後,才在台北市長選舉和花蓮縣長補選中運籌帷幄。尤其是花蓮縣長補選,據台灣政壇人士分析,從運作劉詔娥退選,到運用「聲東擊西」戰術,操作花蓮縣檢調系統為「藍軍椿腳」護航,及最後推動「棄保效應」發酵,都是關中的傑作。尤其是面對吳國棟違紀參選,既必須對其實施黨紀懲處,避免吳國棟動搖軍心帶走部分選票,又不能「做得太絕」,迫使吳國棟的支持者在明年「總統」選舉中「叛變」,必須嚴格掌握分寸。這一點,國民黨是處理得很巧妙,既開除了吳國棟的黨籍,但又留有餘地,並未像過往那樣對吳國棟展開大批判,相反還表示「後會有期」。這也正是吳國棟在敗選之後,聲稱明年「總統」選舉仍將支持「連宋」的重要原因之一。盡管在此問題上,宋楚瑜及其幕僚們也有出色的表現,一方面堅持不對支持吳國棟的親民黨在地大老吳水云等人作出黨紀處分,以避免「為淵驅魚」,得罪支持自己的選民,另一方面又頻密為謝深山站台輔選,強調親民黨唯一支持的是謝深山,明確地向親民黨的支持者轉達了「棄吳保謝」的訊息,也是謝深山大勝的原因之一,但關中的的操弄得當,更是全盤大勝的主因。

因此,國民黨內對關中在明年「總統」選舉中的表現,正在充滿期待。目前,連戰身邊的兩名輔選大將,就是徐立德和關中。其中徐立德扮演協調「國親合作」的角色,而關中則是負責黨內各系統整合的工作。只要關中能夠注意照顧黨內「本土派」的意愿及利益,尤其是防止蕭萬長「嘩變」,及充分發揮王金平在南台灣的影響作用,就等於是「連宋配」贏了一半。

關中的特殊作用,還有兩點是值得注意的。其一,是雖然他曾受到宋楚瑜的不公平對待,但卻能從大局出發,拋棄個人恩怨,最早發出「連宋配」的呼聲,並在促成「連宋配」的過程中發揮了實質性的作用。其二,連戰在確定代表國民黨參選二零零零年「總統」選舉後,找了楊力宇、關中、張京育等人作其大陸政策智囊。關中極力主張連戰在勝選後即與對岸進行政治對話,以阻遏「本土化」情緒延蔓發展。而今年三月三十日連戰作出倘明年初勝選即訪問大陸作「和平之旅」的承諾,據說也是出自關中的主意。如果明年初「連宋配」勝選,而關中也能繼續對連戰發揮影響作用的話,兩岸關係能夠回到「一個中國」及「九二共識」基礎上健康發展,也就可以預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