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例冷卻選戰議題不當助選員的成功經驗

在「冷卻」了五天之後,北京以「中國民用航空協會常務理事浦照洲」的名義,正式對台灣當局的「航空貨運便捷化措施」作出回應。浦照洲是中國民航總局的官員,具有官方身份,但他卻是戴上了「白手套」──以民間團體「中國民用航空協會」負責人的身份,來回應台灣當局以官方身份──「陸委會」主委蔡英文所公佈的被俗稱為「兩岸貨運包機直航」的「航空貨運便捷化措施」,顯見北京方面繼續堅持錢其琛代表中央提出的兩岸「直航」的「一個中國家內部事務」定位,及「以民間對民間,行業對行業,公司對公司」協商的談判方式。在一定意義上,這樣的回應方式,既堅持了「一個中國」原則,又具有較大的靈活性,可避免被政治因素干擾經濟事務。

更重要的是,北京方面的這一回應方式及其內容,讓陳水扁藉提出「兩岸貨運包機直航」議題來為自己的選情「加分」的意圖,未能得逞。正如本欄日前所分析的那樣,「兩岸貨運包機直航」政策的輔選功能高於「展現善意」。這是因為,由於按台灣當局設計的九月二十五日以後實施「兩岸貨運包機直航」的時間點過於接近「總統」選舉,北京可能不想做「球」給陳水扁;尤其是這個方案只是由台灣地區的航空公司單方執行,並不符合「雙向互惠」原則,北京也有可能會予冷淡對待。但倘若北京正式表達拒絕態度,陳水扁就可能會將「破壞兩岸關係」的責任推給對方,更收「助選」之效。因此,北京是否回應,如何回應,回應的內容是什麼,都需要很高的政治智慧及技巧。

北京方面採取的手法,是「冷卻」了幾天,但又不是太長時間,並由「白手套」來回應,就頗有冷靜應對、不躁亢也不冷傲之風。──如果太快回應,就有被陳水扁「牽著鼻子走」之嫌,再次落入近年來老是由對岸操弄話題主動權之窠臼;如果遲遲不回應,陳水扁就有大做「理由」攻擊北京對「直航」議題是「葉公好龍」、「口是心非」。

而浦照洲在回應談話中,針對台灣當局「兩岸貨運包機直航」措施中的幾項實施辦法,既重申了北京對兩岸「直航」的政策──是兩岸間的經濟事務,不應受到政治因素的干擾,無論是定期航班還是不定期包機運輸,均應本著一個國家內部事務、直接雙向、互惠互利的原則處理相關事務,又指出台灣當局在兩岸「直航」問題上仍然設置政治前提,且在未經雙方業界協商的情況下就單方宣佈只允台灣的飛機經停港澳往來兩岸,並不符合兩岸人民尤其是廣大台商的利益,亦即並不是真心實意地解決廣大台商實際困難應有的做法。與此同時,浦照洲又宣佈,祖國大陸的有關主管部門已批准大陸的航空公司直航台灣,如果台灣方面允許,這些航空公司隨時可向台灣有關方面提出申請,實現兩岸雙方直航。

這個回應內容,一方面,可說是連消帶打,明確地拒絕了台灣方面提出的「單方經營,繞經港澳」的方案,但又不會因此而讓陳水扁抓到「找碴」的藉口,無法挑起台灣民眾的「民粹」情緒,亦即是其要將北京方面「拉下水」來作其「助選員」的圖謀,又一次受到挫敗;另一方面,化被動為主動,將台灣當局發來的「球」漂亮地打了回去,宣佈「有關主管部門」〔應是國台辦和中國民航總局〕已經批准大陸的航空公司參與「兩岸貨運包機直航」業務,只等台灣有關部門允許,當即可與台灣民航業者實現「互惠雙贏」,並可為廣大台商提供更快捷、更方便的服務。與此同時,浦照洲還進一步提出,即使如此,也應放棄「經停港澳」的安排,實行直接通航,以利節省時間和費用。

由於浦照洲提出的反要求,合情合理,而且是延續了今年初同意「春節台商包機直航」時提出的一個附帶條件──「今次特別照顧,允許台灣航空業者單方執行,以後就應兩岸航空業者雙向對飛」這一連台商及台灣航空業者也已認同的要求,再加上台商和台灣航空業者也對「兩岸貨運包機直航」方案中的一些具體措施,如停經港澳,只有上海一個航點〔珠江三角洲及京津、四川等地區的台商也急需航空貨運服務〕,每天一班,只准擁有全貨機的台灣航空業者經營〔目前只有「華航」、「長榮」擁有全貨機,今年初也曾參加「春節台商包機直航」的「華信」、「立榮」、「復興」、「遠航」,並未擁有全貨機,因而被排除在「兩岸貨運包機直航」之外〕,也有很多意見。浦照洲的談話,實際上也等於是說出了他們的心裡話。因此,盡管浦照洲的談話帶有「反守為攻」的意涵,但也不會讓台灣當局抓到「發飆」的把柄,而只能是啞口吃黃蓮,有苦說不出。

實際上,昨日」陸委會」副主委陳明通的「沒有評論」之說,就反映了台灣當局的「進退維谷」心境。而「交通部」副部長游芳來關於「研擬中的貨運包機申請辦法,完全沒有受理大陸業者申請的內容;是否開放大陸業者參與經營,應由『陸委會』作出政策決定,『交通部』只處理技朮問題」的回應,則帶有「看陸委會笑話」的意味〔「交通部」向來對兩岸「直航」持抱較為積極及正面的態度〕。更令人莞爾的是,游芳來緊接著指出的「如果大陸航空器進入我方領空,問題恐怕更複雜,不但涉及安全問題,更有公權力的處理,因此如果沒有接觸、談判,想要直接放行,恐怕還需要陸委會點頭」,就間接地點出了浦照洲回應的「難以招架」之處。──如果台灣當局不允大陸航空器循「兩岸貨運包機直航」飛入台灣,就恰好反証「兩岸貨運包機直航」只是輔選工具,而且也根本無法將「沒有誠意」的大帽扣到北京頭上;如果按納北京的要求,台灣當局在「直航」問題上「以拖待變」的策略,就將「破局」。這下子,本來希望能掌握主動權的台灣當局,拋出的「兩岸貨運包機直航」方案,就變成了「回力標」,不但打不到對方,相反還打中了自己,十分被動。這是北京近來在對「護照加注」、「正名遊行」等議題進行「冷處理」,使到陳水扁、李登輝自討沒趣之後,又一次「冷卻」台灣當局選戰議題的成功經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