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以「制憲說」抬升選情只能是弄巧反拙

陳水扁拋出「制憲說」,固也是其「台獨」本質所使然,與他當年親手操刀「台獨黨綱」中的核心文字──「基於國民主權原理,建立主權獨立自主的台灣共和國及制定新憲法的主張,應交由台灣全體住民以公民投票方式選擇決定」一脈相承。然而,他在距離大選還有五個多月的時間,就提前拋出這一「絕招」,也使人紛紛猜測,是否連陳水扁也已覺察到自己的選情告急,只得被迫冒險一「博」?實際上,美國白宮發言人包潤石就以一句「競選語言」來定性之。這應是將使陳水扁認真「冇癮」。這是因為,盡管陳水扁拋出「制憲說」確是選舉招數,但卻是將之「神聖化」,當作是民進黨的「圖騰」來演示的。但一句「競選語言」,卻產生了「去神聖化」的效果,使他所祭出的這個「圖騰」黯然無光。這可能是陳水扁所始料不及。

盡管如此,陳水扁拋出「制憲法」的「搶救選情」動機,仍是十分明顯。從陳水扁及民進黨以往的選戰操作手法來看,他是希望能達到以下的目的﹕一、刺激北京反彈並發動猛烈批判,陳水扁就可大打「悲情牌」,叫嚷「中共欺負打壓」,以挑動民粹,騙取本土選民的選票;二、欺騙美國,誘使白宮進行干涉,陳水扁就可扮演「力抗強權英雄」,進一步鞏固中南部草根實質上是草莽選民的選票;三、回歸「台獨黨綱」,拉住因陳水扁提出「新中間路線」而致開始流失的「台獨基本教義派」選民選票,並重振及凝聚民進黨員的士氣。

陳水扁達到了這些目的了嗎?據報導,「總統府」核心幕僚昨日聲稱,就實質選票面估計,基本支持者的擴散效應,以及二十歲左右的「總統」大選新增選民,是「制憲說」訴求的主要目標,保守估計可以爭取百分之五以上的選票。因此,民進黨在這個議題上是「穩賺不賠」。──按照「總統府」核心幕僚的設想及估計,陳水扁在明年大選中,必須多爭取六個百分點的選票,才能致勝。而催生「新憲法」的提出,就是配合「新潮流系戰略之神」、「總統府」秘書長邱義仁所擬定的拜訪基層樁腳「聚沙成塔」的方案,以大幅的板塊移動方式來爭取選票。其爭取的目標可分為三部份,第一部份是對牢固傳統支持者,固本之後這些基本選票的擴散效應,預期可以增加一個百分點左右的選票;第二部分是對准二十歲左右的新生代,由於他們對新事物的接受能力較強,比較不會立刻將「新憲法」與「台獨」畫上等號;第三目標為仍處於觀望的中間選民,其中部分愿意以理性看待此議題的中間選民是可以爭取的對象。另外,原本因整頓農漁會事件對民進黨改革失望的選民,也將會重新點燃他們對「改革」的期待,從而放棄「不投票」的念頭,進展轉化為把票投下去的動力。

然而,實質效果卻並非如此。據台北一些熟悉民意調查操作的朋友告知筆者,在陳水扁拋出「制憲說」後,他們依照電話抽樣調查方式進行了一次非正式的模擬小型民調,發覺阿扁此舉將會嚇跑不少中間選民,並使一些民進黨傳統支持者產生抱怨情緒,埋怨陳水扁放棄好好的「拼經濟」議題不去提,反而是大搞可能會引起社會動蕩、影響經濟的「統獨」議題。這部份選民「投扁」的意慾,可能會由此而有所削弱。

實際上,昨日就發生了民進基層骨幹「帶槍投靠藍營」的事件,而且促發其「起義」的誘因,就是不滿陳水扁拋出「制憲說」。──民進黨台北縣板橋市黨部主委鄭文泉,昨日攜帶著二百五十張「退黨聲明書」,前往板橋市「連友會」參加活動,並在中國國民黨主席連戰的見証之下,宣佈退出民進黨,強調在「總統」大選中將會為連戰輔選。他還透露,板橋市黨部的執委和幹部,將有三分之一也決定要退出民進黨。據鄭文泉表示,他有十三年的民進黨黨齡,但在民進黨執政之後,只看到「扁政府」不斷的拼選舉,不是陳水扁所標榜的「全民政府」,令人相當失望。而且,政黨輪替之後,帶來的卻是經濟衰退,失業率增高。基層黨部下情無法上達,當了多年黨工,連勞健保都沒有。而陳水扁提出「催生新憲法」的主張,更使不少黨員普遍不滿,擔憂會使台灣陷入萬劫不複。因此,他連同二百五十名黨員,宣佈一齊退黨。

這一「棍」,對陳水扁是當頭棒喝。這是因為,板橋市所在的台北縣,是「總統」選戰中的一級戰區。因為它擁有三百六十萬人口,高據全台灣地區各縣市之首〔台北市也只有二百六十萬人〕,而且民進黨籍縣長蘇貞昌的政績也確實不錯。在全台灣地區「南綠北藍中相持」的形勢之下,陳水扁只要能在台北縣有所突破,就可打破「藍綠均衡對決」態勢,爭取到關鍵性的六個百分點的選票。因此,近來他把較多的精力放在台北縣,頻頻參加蘇貞昌主持的各項活動,目的就是要在台北縣進行「拔樁」活動,要逐個拔掉「藍營」長期經營所佈下的樁腳。但想不到尚未拔掉「藍樁」,卻首先被對手拔掉了自己的「綠樁」。而且,一旦形成多米諾骨牌效應,台北縣的其他十四個三級〔鄉鎮市〕黨部也可能會有所鬆動,並進而影響全島八十七個三級黨部。由此可見,陳水扁拋出「制憲說」所要達到的「固票」目的,顯然是將要破產。

至於他要「刺激北京」的意圖,卻因遭到北京刻意「冷處理」,特別是北京將會利用國慶節七天長假的有利時機,不作任何回應,而遭到挫敗。本來,民進黨對於拋出每一個震撼話題的時間點的掌握,是計算得十分精準的。但卻想不到今次卻偏是失算,未有將大陸國慶節長假列作計算數據。北京即使不作回應,陳水扁也無法收到「不回應即是默認」的效果。

而美國人的反應,則只以一句「選戰語言」來回應之。雖然也有要求陳水扁履行「四不一沒有」諾言之意,但並無對其作出嚴厲指責。這也使陳水扁的如意算盤未能打響,邊際效益大受損減。

由此看來,陳水扁利用「制憲說」來抬升選情的怪招,可能會是「聰明反被聰明誤」,弄巧反拙,適得其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