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蔡英文高升其替補人選不排除陳忠信

陳水扁昨晚突然在其玉山官邸約見蘇貞昌,引起台灣政壇及媒體「提前進行人事佈局」的猜測。這個「提前佈局」的涵意,不單止是指提前在五日十二日「行政院總辭」之前就進行「五•二0」之後新一屆「內閣」的重組,而且也有可能會改變原定計劃,安排原定在明年二月第六屆「立法院」成立後才接任「行政院長」的蘇貞昌,提前在今年「五•二0」接棒。倘此,游錫(方方土)的「往哪裡擺?」的問題,就更值得關注。這是因為,現在相當於「院長」一級的職位,並無空缺。「司法院長」、「考試院長」剛在去年才走馬上任,並有六年任期保障。現任「立法院長」、「監察院長」的任期要到明年二月才屆滿。而且,如要出任「立法院長」,首先要過「立委選舉」這一關。而如要出任「監察院長」,也須在「總統」提名後,經過「立法院」過二分之一多數同意。並非像「總統」任命「行政院長」及「行政院長」任命各部會首長那樣,可以「隨心所欲」。

值得注意的是,林佳龍昨日也就「內閣改組」問題釋放出一個重要信號:這次「內閣」改組幅度不會太小。他指出,其中部分「閣員」有借調和生涯規劃問題,以及民進黨「立委」選舉和明年縣市長選舉兩次提名規劃,「府院」高層必須作整體佈局。按此所說,其實林佳龍本人就存在著「借調」問題,因為「扁政府」向中正大學借調他的期限,即將屆滿。他與「陸委會」特任副主委陳明通一樣,正面臨著「魚與熊掌不可兼得」的兩難:究竟是為了繼續出任政務官而不惜犧牲終身教職的教授職位,還是面對政務官並無任期及職務保障的風險,而毅然返回校園任教?

林佳龍所說的「這次內閣改組幅度不會太小」,被他點名的部會機構包括了「國防」、兩岸、「外交」、內政、財經、法務、新聞,以至不屬「行政院」主管的「總統府」幕僚、「國安」系統等。其中,「國防部長」湯曜明已經辭職,「內政部長」也已經換人。「國安會」秘書長康寧祥因在陳水扁為「公投」問題最為焦頭爛額之際,竟然說出「大家來為總統解套」的「贈慶」話,必會被「飛」。「總統府」副秘書長陳哲男因在大選過程中被揭露的種種收受「政治獻金」醜聞,也必將成為「開刀」目標。

由於林佳龍提及到「兩岸」,這又使人回想了不久前關於蔡英文可能會升任「國安會」秘書長的傳說。正巧,現任秘書長康寧祥一來是說了前述那番「贈慶」話而令陳水扁頗為不悅,二來他的行事作風根本無法適應「國安會」的工作性質〔曾與蔡英文一道研擬「兩國論」的張榮豐,就在副秘書長的任上,及由李登輝向陳水扁介紹的「獨派軍事專家」蘇進強,在由台聯黨秘書長任上轉進「國安會」諮詢委員後,都在他的任內被迫辭職〕,故如果陳水扁確是要「動」康寧祥,由陳水扁所倚重的蔡英文來晉升填補這個空缺,也就並不出奇。

也正因為如此,就更使人們將昨日外傳陳水扁約見民進黨中國事務部主任陳忠信的消息,與蔡英文的去向聯掛在一起:倘蔡英文真的是晉升為「院長」級的「國安會」秘書長,陳水扁將有可能委派對大陸事務及政策頗為熟悉,而且在大陸涉台系統中也廣建了人脈關係的陳忠信,接任「陸委會」主委。反正,陳忠信的「立委」任期,即將屆滿。而且,他當選「立委」,是循「不分區」方式,且已是第二任。而按民進黨《公職候選人提名條例》規定,由黨提名為「不分區立委」候選人,不得超過兩屆。而以陳忠信較為內向、收歛,及不擅於群眾運動的性格作風,也不便於循直選方式參選「立委」,故他也正遇到「出路」問題。因此,安排他接替蔡英文,或許正是最佳的「出路」。

當然,陳水扁倘果真有此打算,首要考慮的,並非是陳忠信的個人「出路」,而是看中了前述的陳忠信在大陸事務方面所擁有的別的民進黨人所無的優勢。何況,陳忠信是「美麗島系」出身〔在「美麗島事件」中,他因出任《美麗島》雜誌總編輯而被判了四年徒刑〕,而且與許信良、陳文茜理念相投,追求兩岸互利,反對「戒急用忍」,主張兩岸建立正常經貿關係,因而與許信良一道高聲吶喊「大膽西進」。二零零零年十一月,在珠海召開的「兩岸關係論壇」上,筆者也曾親耳聽到他宣讀論文,指出「扁政府」應該在既有基礎上發展兩岸關係,不能漠視歷史事實。如果「扁政府」堅持無所謂「九二共識」,就要亮出事實依據。對「一中」原則,陳忠信認為,台灣內部對「一中」問題有不同認知,不是一天、兩天造成的,有政治社會的背景,不是一、兩次對話、交往就可化解。因此,他一再強調,兩岸先擱置爭議,從經濟交流與合作開始。陳忠信主張將「台獨黨綱」視為歷史文獻,不去碰它。至於台美關係,他認為,台灣在戰略上不能讓美國放棄,但也不能被美國當成棋子、冤大頭。他不知道陳水扁提出「台美日應發展導彈防禦系統」的用意何在,但此建議確實會帶給兩岸關係不確定感,並產生負面影響,況且台美日發展導彈防禦系統有可能嗎?因此,在大陸涉台官員的心目中,陳忠信可算是「務實的民進黨員」,是可以接受及與之打交道的人。

正因為如此,陳水扁在二零零二年七月兼任民進黨主席時,盡管對陳忠信「與許信良走得很近」,並是許信良的「文膽」的背景頗不放心,但為了要兌現自己當年五月間的「大膽講話」,仍任命陳忠信為中國事務部主任,並公開聲稱要由陳忠信「執行未來率團赴大陸訪問」、「建立兩岸黨對黨溝通管道」的敏感任務。因此,倘若陳水扁果是有意委派陳忠信出任「陸委會」主委,而不是像較早前人們所猜測的「台獨理論大師」林濁水,就相信是出於要在推動二零零六年「公投制憲」的同時,以陳忠信的較為溫和兩岸關係理念,來減輕美國及北京的疑慮。實質上,是要陳忠信發揮掩護「公投制憲」的「煙幕彈」的作用。反正,陳水扁也明知道,在未來四年任期內,因他自己不會放棄「一邊一國論」,而致「陸委會」處於「無所作為」狀態,也就不用擔心與他理念並不一致的陳忠信會「走得太遠」也。

更正:昨日第二版末行「陳應深」為「許應深」之誤。合更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