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台灣當局駐美「代表」人選難產的背後

在台灣當局因應「五•二0」而進行的「內閣」重組過程中,「駐美代表」一職可能是其最難定奪的一個職位。目前,被陳水扁認為最適宜出任,而美方也認為是「最佳人選」、且已將之「鎖定名單」的邱義仁、蔡英文二人,都「興趣缺缺」。在兜轉了一大圈後,昨日傳出的最新消息,是前「外交部長」簡又新。但以簡又新在去年陳水扁執意要搞「和平公投」後與美方的「溝通能力」來看,是否符合美方的期待?則有待觀察。

自「三•二0」陳水扁「贏得並不光彩」的勝選之後,華府與台北都十分重視台灣當局「駐美代表」的人選。在台灣方面,陳水扁從其推出「一邊一國論」及「公投制憲」以至「和平公投」等重大議題時,因事先並未知會美國〔當然更因是這些問題都踩踏了美國的台海政策底線〕,而引起白官強烈反彈的「教訓」,有意在其未來的四年任期內,修補與美國的關係,藉著美國的「保護傘」,推動他已提出的各項規劃,包括實施二零零六年「公投」、二零零八年頒佈的「制憲時間表」。因此,陳水扁把「駐美代表」人選的「適任性」,看得甚重,認為只要安排了「適任」的人出任該職,就將可避免再次發生這幾年來雙方「溝通不暢」的情況。

至於白宮方面,則是從另一個角度看待台灣當局「駐美代表」的人選問題。對於陳水扁的連任,白宮可說是既喜又懮。一方面,選前聲稱當選後將會進行「和平之旅」、與北京進行政治對話的連戰落了選,白宮抱有「心頭大石落了地」之感。因為今後不用再擔心兩岸「走近」後將會改變台灣地區目前「不統不獨」的現狀,這符合美國人的最大利益。而另一方面,雖然陳水扁的當選是解除了美國人對台海兩岸「走向統一」的威脅感,但陳水扁的「從一個極端走向另一個極端」,亦即有可能會藉著「公投制憲」等活動走向「獨立」,卻同樣是也將會踩穿白宮「不統不獨」的底線,這並非是白宮所愿見到。而且,陳水扁在「一邊一國論」、「公投制憲」及「和平公投」等問題上的「切香腸舉動」,尤其是事先並未知會白宮的做法,又使美國人感到惱火,並對陳水扁的誠信人格有所質疑。但在「兩害取其輕」之下,美國人還是以其本身的價值觀為優先,接受了陳水扁連任的事實。不過,又希望陳水扁在未來四年的任期內,不要再給白宮惹麻煩。而要做到這一點,白宮與台北之間的溝通管道是否暢通,就十分重要。因此,「駐美代表」具體人選的「適任」,就成了關鍵中的關鍵。

鑑於上述的要求,白宮和台北都不約而同地想到了邱義仁和蔡英文二人。據說,白宮看中的是邱義仁與陳水扁之間的關係〔即陳水扁十分信任邱義仁,對其言聽計從,而邱義仁藉則著其「新潮流戰略之神」的銳敏靈活,能精准掌握陳水扁的想法〕,及蔡英文對陳水扁兩岸政策思維的通透掌握及嫻熟溝通游說能力。──與李登輝、陳水扁到台灣中南部站台演講,往往是以一句閩南話諺語,就能調動起全場民眾的情緒,比連戰、宋楚瑜講一大堆大道理〔即使是使用閩南語〕更有效的情況一樣,雖然很多台灣高層人士都懂英語,與美方人士的直接對話無礙,但同時諳熟美國官場及市井文化的蔡英文,卻往往以一兩句美式俚語,就能把十分尷尬的氣氛扭轉過來,化解美方的怨氣及不信任。也正因為如此,蔡英文才能在陳水扁拋出「一邊一國論」後的極為僵繃緊張氣氛中,肩負赴美「溝通游說」重任,化解了一場危機。因此,白宮和陳水扁亦都把蔡英文「鎖定」為「駐美代表」的最佳人選,認為她可以擔當就近「溝通」的重任。

但站在陳水扁的角度,邱義仁與蔡英文除了是具有最高的出任「駐美代表」的「適任性」之外,同時也是出任「國安會」秘書長的最佳人選。邱義仁以其思考縝密、計算精確、有戰略眼光而見長,頗為適合於出任主責戰略研究、策劃的「國安會」的「龍頭」。而邱義仁在其前一任「國安會」秘書長的任內,就曾緊緊抓住北京在陳水扁兼任民進黨主席之日宣佈與瑙魯建交之機,促使陳水扁兩岸政策從兩個多月前提出「大膽講話」急遽轉為「走咱台灣自己的路」,並「打鐵趁熱」,主持了「大溪會議」和「三芝會議」,促成陳水扁拋出「一邊一國論」。陳水扁後來認為,自己能及時擺脫與「舊思維」藕斷絲連的「國家定位」及兩岸政策,迅速轉入切割兩岸政治聯繫的「一邊一國」「新思維」,是迎合了「台灣主體意識」的,因而也是他在連戰、宋楚瑜整合成功的極為不利形勢中,也能扳回戰局勝選連任的關鍵之一。而邱義仁在關鍵時刻的「促變」,應是幕後最大「功臣」。因此,今後四年任期內,他仍需依賴邱義仁為他的穩定牢固掌權出主意、想辦法,並為民進黨的長期執政、全面執政「把關掌舵」。至於蔡英文的強項,則是在學術研究方面。實際上,當年李登輝搶在將會執行催促台灣當局「正式進行兩岸政治對話」任務的汪道涵訪台之前提出的「兩國論」,就是由時任「國安會」諮詢委員的蔡英文、張榮丰等人所研擬。蔡英文如執掌「國安會」,當亦可為陳水扁的種種「新突破」提供理論論述。

因此,當時的說法是,邱義仁與蔡英文二人,是在「駐華代表」與「國安會」秘書長兩個職務之間任擇其一,互為輪代。但似乎兩人都是更樂意於出任「國安會」秘書長一職。在邱義仁來說,為民進黨長期執政制定戰略計劃,比駐美「溝通」更為重要。而在蔡英文來說,從事戰略性學術研究,更符合她的個人特質。而且更重要的是,在陳水扁不顧美方反對,執意將「和平公投」付諸實施之後,台灣當局與白宮的關係之惡劣,已是「積重難返」。「駐美代表」在這種氛圍中赴任,工作難度相當大。而且,如果日後美台之間又發生衝突,「駐美代表」必將會被碰得滿頭「包」,這並不是什麼好差事。四年來聲譽較高、連「惡慣了」的「立委」也不敢輕易去「碰」的邱義仁、蔡英文二人,不愿因出任「駐美代表」而致「晚節不保」。

看來,陳水扁還是屬意於邱義仁出掌「國安會」。蔡英文在「兩擇一」之下就只有「駐美代表」一途。她卻以「父母在,不遠遠」作託詞,不愿接受。她的父母年事已高,她希望能多陪伴,這確是合理的理由。但也有議論認為,她是對陳水扁未能兌現選前的如連任她將晉升為「行政院」副院長或「國安會」秘書長,或是轉任「外交部長」〔實際上也是「晉升」〕的諾言,有所不滿。既然如此,倒不如留在她最熟悉、也最能發揮她的才幹能力的「陸委會」好了。不過,據說陳水扁仍未放棄,正設法說服蔡英文,甚至不排除情商李登輝出面「說項」,包括由李登輝採取「迂迴戰術」,向蔡英文的父母「曉以大義」,讓她無法抵擋「不忠不孝」的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