槍擊案特委會不能與華倫委員會相提並論

陳水扁昨日終於在與「五院院長」茶敘時宣佈,將成立由十一至十三人組成的「三•一九槍擊事件特別調查委員會」,委請「監察院長」錢復出任主席並全權遴選「宜有一定比例立委、監委」在內的委員,查明「三•一九槍擊案」,以「昭顯公信、平息爭議、安定社會、團結台灣」。根據規劃,這個「特委會」將獨立行使調查權,未來公佈正式調查報告。陳水扁表示,若有必要,他愿意接受調查,完全配合。此前,陳水扁還曾表示,這個「特委會」是比照美國的「華倫委員會」而設立。

所謂「華倫委員會」,是指一九六三年十一月二十二日,美國總統肯尼迪被刺後,繼任總統約翰遜於同月二十九日〔即「刺肯案」後七日〕下令組織的調查肯尼迪總統刺殺案真相的委員會。因其主席是最高法院院長華倫,故而被媒體簡稱為「華倫委員會」。其委員共有七人,除主席華倫外,還有執政民主黨和在野共和黨分別在參議院和眾議院的四名領袖。另外還有一名高級情治人員及一名高級行政人員。「華倫委員會」的經費由國會撥付,有自己的辦公室和工作人員,包抬十四名法律顧問和十二名助理。由於約翰遜向「華倫委員會」賦予了「不受任何限制的調查權」,故該委員會在十個月內,一共傳喚了五百二十二位証人,並要求十個政府單位提出詳盡報告,包括負責總統安全事宜的特勤署、聯邦調查局、國務院、中央情報局、軍事情報局等。這些機構的主管也曾受到「華倫委員會」的傳喚,無人敢以任何理由拒絕。傳訊証人時大部份時間由法律顧問發問,但七位委員隨時得插入詢問。所有傳喚証人的錄音帶數以千計。經過十個月的工作,「華倫委員會」於一九六四年九月二十四日向約翰遜總統提出報告。「報告書」全文厚達二十六冊,並隨即正式公佈。

由此看來,「特委會」與「華倫委員會」根本上就不可相提並論。其一、是兩者的獨立性質不同。「華倫委員會」雖然也是由最高領袖下令成立,但約翰遜本人並非是「刺肯案」的當事人及關係人,並不存在利害迴避的問題。而陳水扁則是「槍擊案」的當事人,而且泛藍支持者一直對他存有「自導自演」的質疑,故他應予迴避,亦即不能由他主導成立「特委會」。其二、在人員結構方面。「華倫委員會」的主席華倫是最高法院院長,在司法公正性方面比「特委會」主席、由「總統」提名的「監察院長」錢復更高。其三、是授權方面。「華倫委員會」享有「不受任何限制的調查權」,並有權介入偵查工作,並有權傳訊各要害機構主管。而「特委會」的職能只是「監督」目前由檢調單位和刑事局組成的專案小組,而非真正調查案情,這分明是要對之綁手綁腳,掛「調查真相」的羊頭來販賣阻撓調查真相的狗肉。

據陳水扁的意思,他之所以不向「特委會」授予調查權力,是因為缺乏法源依據,擔心由「體制外」的「特委會」去領導警察、司法部門會有「違憲」之虞。而所謂「違憲」之說,也正是他一直拒絕成立「調查真相委員會」的重要藉口。然而,美國當年成立「華倫委員會」,也無法源依據,但它卻是具有主導警察及司法機關的權力。這當然因為美國是總統制國家,總統個人具有此權力。也正因為如此,陳水扁就不應無視美國與台灣地區政治體制不同,尤其是「華倫委員會」與「特委會」的性質、權力相差甚大的事實,以一句「比照華倫委員會」去唬弄台灣民眾。何況,即使是法源依據問題,國、親兩黨已決定在八月十六日召開「立法院」臨時會,表決「三•一九槍擊案真相委員會特別條例」,為成立「體制內」的「調委會」立法。陳水扁既然已經拖延了一百零九日,再心急也不差在再等待四十多天。

因此,缺乏法源依據、屬於「體制外」、其成員是由陳水扁指派、不具調查權、也不具公信力的「特委會」,將只能是一隻「冇牙老虎」,只是為了舒緩壓力、掩人耳目。因此估計,國、親兩黨將會軟性抵制「特委會」,亦即不會派員參加。並將按照原定計劃,以其「國會多數」的有利條件,推動「三•一九槍擊案真相委員會特別條例」的立法。當完成立法程序之後,也就等於是宣佈了「特委會」的「不合法」地位。不過,在「立法院」通過「特別條例」之後,陳水扁或許將會拒絕簽署頒佈,或是指使「行政院」提出「覆議案」。但如此一來,就將更為暴露他自己及民進黨團隊害怕追查真相的真實面目,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弄巧反拙。

不少人對錢復不顧國、親兩黨的勸阻,仍是欣然接受「特委會」主席職務,等於是為陳水扁「保駕護航抬轎子」,頗為疑惑。實際上,錢復是「深藍」人士,過去在「外交部長」任上時,曾提出過「兩岸關係的位階高於外交工作」的著名論述,並在「政府」內部堅決反對李登輝訪問美國。他在出任「監察院長」後,雖因遵守相關規定放棄國民黨黨權,但仍未褪去「藍」色。然而,近日卻是甘愿做陳水扁的馬前卒,除了是代表陳水扁赴美出席列根葬禮之外,還充任特使秘密訪問巴拿馬,去為搖搖欲墜的台巴關係「固交」。現在,又當起了陳水扁成立「特委會」的「抬轎佬」。他的這種明顯變化,使人將之與其「監察院長」任期將於明年二月屆滿聯繫了起來:是否要與陳水扁進行「權位交換」?盡管錢復昨日聲稱,在「監察院長」任期屆滿後,不再出任任何公職,但仍消除不了人們的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