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基會人事安排一片綠油油有何神機妙算?

台灣海基會將於本月十一日舉行董監事會。這次會議的議程,除了是例行的報告會務、財政等事項之外,還有兩項較為特別的,就是:一、修改海基會章程,將董監事名額編制恢復為四十三名;二、通過邀聘「陸委會」副主委游盈隆兼任海基會副董事長兼秘書長的人事案。

關於海基會董監事名額編制案,這是海基會的內部事務。本來,海基會的董監事會按照《財團法人海峽交流基金會捐助暨組織章程》規定,是置董事四十三人,監事六人的。據歐陽聖恩的《再見.白手套──海基會的一千天》一書透露,海基會的董監事,其實就是所謂的「捐助人」,亦即有份出資捐助該會基金的機構、企業的代表。海基會於二000年十一月二十一日召開第一次捐助人會議時所收到的捐助基金承諾,共六億七千萬元。其中「行政院」捐助五億二千萬元,工商業界、傳播界及學術文教界每家〔人〕分別捐助五百萬至二千萬元共捐助一億五千萬元。但在尋求企業界捐助的過程中,是有選擇性的,並非願意的企業負責人就可擔任海基會的董事,故有許多有規模、有知名度的企業界並非海基會的捐助人;而美吾髮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長李成家只捐助一百萬元,也能成為董事。但長榮海運的張榮發在承諾捐助五百萬元後,卻不願曝光,因此成為唯一沒有兼任董事的捐助人。

從董監事會的名單看,除了島內知名企業家之外,各主要政黨、各主要媒體〔包括平面和電子媒體〕,及台灣當局各個與大陸事務有關的部、會,都有代表出任董監事。而且規格頗高,如企業界代表都是大企業的董事長,媒體代表都是多家媒體的董事長或發行人、總輕理,各部會的代表都是副部長級官員。從政黨也有代表,並有個別專門進行大陸研究的學者出任海基會董監事的情況看,海基會董監事並非全部都是捐助人。這樣的安排,是有利於海基會能「廣結善緣」,成為不同黨派意見溝通的平台的。

但不知為何,海基會第四屆董事會決議將董監事的名額編制縮減為二十一位。按此項決議規定,刪砍的對象首先就將會是未有捐助的政黨代表及大陸研究學者。因為曾作出捐助的企業界大老大可振振有詞地以「捐助人就是當然董事」為由,「打死不退」。──其實其真實想法是要保衛自己的「榮譽職位」,以方便於商場運作,尤其是在大陸有投資或進行兩岸貿易者。倘此,在今年十一月底新章程生效,並據此組成新一屆董監事會後,海基會的「不同黨派意見溝通平台」的作用,就頓然消失。

曾任民進黨秘書長的張俊雄出任董事長後,似是較為著重海基會「不同政黨溝通平台」的作用,因而有意維持現行的四十三名董監事編制,於是主導在本月十一日召開的董監事會再次修改章程,恢復原編制名額。倘此動議案獲得通過,就將會形成修改會章的議案獲得通過後,尚未來得及執行,又再次修改會章,恢復原來規定的奇特情況。

十一日海基會董監事會的另一項議程,是有關副董事長兼秘書長的人事異動案。這也是海基會的內部事務,但卻與兩岸關係有直接聯繫。

海基會成立十四年來,先後有陳長文、陳榮傑、邱進益、焦仁和、許惠祐、劉德勛等人出任副董事長兼秘書長。其中陳長文、陳榮傑、邱進益三人,並非來自「陸委會」;焦仁和、許惠祐二人雖曾任過「陸委會」的副主委,但在調〔出〕任海基會的職務時,已與「陸委會」脫離關係。只有到了劉德勛,才是仿照大陸國台辦與海協會「兩塊招牌,一套人馬」方式,以「陸委會」副主委的身份,兼任海基會副董事長兼秘書長的〔另有「陸委會」企劃處長詹志宏兼任海基會副秘書長〕。而現在要換替的游盈隆,也同樣是以「陸委會」副主委的身份,兼任海基會的副董事長兼秘書長。

既然劉德勛仍是「陸委會」副主委,為何他的海基會副董事長兼秘書長兼職卻要被免兼,而改由「陸委會」另一位副主委游盈隆兼任呢?究竟是為了加強「陸委會」對海基會的指導、協調〔游盈隆是「陸委會」首席副主委兼發言人,具有正部長職級〕,還是出於別的什麼原因?

看來,「陸委會」要加強對海基會的指導、協調,並非空穴來風。尤其是在台灣民間及美國政府對兩會復談的壓力越來越大,而「行政院長」謝長廷又已決定要與對岸同步進行客貨運包機及進行大陸居民到台灣觀光旅遊事項的商談之後。盡管與談機構是民間商團,並非由海基會直接出面與對岸商談,但經修訂的「兩岸關係條例」已增置了「複委托」機制,故有必要搶在兩岸正式商談之前,凸顯海基會的地位。──盡管在商談時,海基會的人員未必會親自上陣,而是會由「陸委會」及「交通部」民航局、觀光局的官員分別以民間商團負責人或顧問的名義與談。

當然,事情並非那麼簡單。如果聯想起幾天前台灣媒體所報導的陳水扁不滿「陸委會」留任的國民黨執政時代的舊官僚,如劉德勛、詹志宏、傅棟成等,未能很好地執行及配合民進黨當局的政策指令,或許會給我們另一種想象空間:民進黨當局要對海基會副董事長兼秘書長一職,撤掉作為「國民黨舊官僚」的劉德勛,換上民進黨而且還是陳水扁創辦的「正義連線」重要成員的游盈隆,可能是民進黨當局要加強對海基會的控制。

然而,這種做法,使到海基會「一片綠油油」──從董事長到副董事長兼秘書長這兩個主要職務,都是由民進黨人出任,可能更為加深大陸涉台系統對海基會的戒心。其原來就以台灣當局尚未回到海峽兩會進行事務性商談必須以「九二共識」為基礎的軌道為由,關閉兩岸談判大門的理由,就更具正當性。

但從另一角度看,說不準這正是民進黨當局一向來在公職選舉時所慣用的「悲情牌」,在兩岸關係事務上的借用。──刻意調派陳水扁的親信出任海基會副董事長兼秘書長,使對岸更是鐵心關閉兩會談判大門。民進黨當局就可以「委屈」的情態,向台灣民眾和美國白官「訴苦」:兩岸談判未能恢復的責任,不在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