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老仙逝折射兩岸關係史一個階代的結束

在同一年內,而且以農曆年計剛好是相隔一年,台灣海基會董事長辜振甫與大陸海協會長汪道涵相繼騎鶴西歸。辜、汪二老的仙逝,宣告了兩岸關係發展史上一個「階代」的結束,今後兩岸關係的發展,可能會走出一條與「汪辜會談」有別的新路。關鍵是在於二零零八年「總統」選舉,能否實現「藍天換綠地」。倘台灣地區的執政權重新回到堅持「一個中國」原則和承認「九二共識」的政黨的手中,兩岸關係將可能會承續一九九八年「汪辜會晤」的「進行兩岸政治對話」結論,甚至有可能會上升至兩岸政治談判的層次;倘萬一不幸仍是由民進黨執政,則不要說「汪辜會談」模式將真正成了歷史絕唱,連海峽兩會的接觸及事務性商談,都將會變成不可能,兩岸間有必要進行磋商的事務,將有可能是以「直接授權」的機制,由主管單位委托相應的民間團體進行。

盡管如此,經由汪道涵和辜振甫共同創建的「汪辜會談」模式,及分別領導的海協和海基會共同創立的「九二共識」,卻為兩岸關係發展史寫下了濃重的一頁。在海峽兩岸長期隔絕之後,兩岸高層透過「汪辜會談」進行首度正式接觸,實現了「歷史性的握手」,揭開了歷史的新篇章,是兩岸走向和解的歷史性突破。實際上,「 汪辜會談」雖然是民間性、經濟性、事務性和功能性的會談,但其意義非同尋常。這是四十四年來兩岸高層人士首次以民間名義公開舉行的最高層次會談。兩會所確定的協議,保障了兩岸民眾的權益,會談也緩和了緊張的兩岸關係,對擴大兩岸經貿、科技合作和人員往來和交流具積極作用。據說,正是「汪辜會談」的順利進行,在大陸正式確立了江澤民對台工作的最高決策權〔此前,江澤民雖是中共總書記,但並未擔任中共中央對台工作領導小組組長,而以「汪辜會談」為轉折點,江澤民才從楊尚昆手中接過此職務〕。「汪辜會談」及其後續的三次唐焦會談和七次兩岸事務性商談,建立了海峽兩會聯繫及溝通的管道,開啟了兩岸溝通正常化、制度化的大門。只要雙方能繼續保持這種誠意和決心,大陸方面的「和平統一,一國兩制」,台灣方面的「國統綱領」中的重要內容都將有可能得以實現。但遺憾的是,由於李登輝、陳水扁拒絕承認「九二共識」和「一中原則」,推翻「汪辜會談」和「汪辜會晤」確立的各項共識,不但導致汪、辜兩老無法執行「汪辜會談」所達成《兩會聯繫與會談制度協議》關於兩會會長〔董事長〕定期或不定期進行會談的規定,而且也使兩會接觸、談判的大門關閉,現在更因辜、汪兩老相繼逝世,「汪辜會談」成為絕唱。

辜振甫、汪道涵兩老先後仙逝後,在大陸方面,與「汪辜會談」奠定了江澤民在對台事務上的領導權和主導權相對應,將標誌著對台事務「江澤民時代」的完全結束,正式進入了「胡錦濤時代」。這不單止是因為外傳的汪道涵在對台事務上是江澤民的「國師」,也不單止是胡錦濤已從江澤民手中接過了中共中央對台工作領導小組組長的權杖,更重要的是,以全國人大通過《反分裂國家法》,及胡錦濤分別邀請台灣地區三個在野黨的主席到訪大陸,大陸國台辦宣佈向台灣同胞送出幾項「大禮」為標誌,大陸對台工作手法有了最新最靈活的調整,「硬的更硬」──堅決遏止各種「台獨」分裂活動,「軟的更軟」──努力爭取台灣同胞民心,比過去包括「文攻武嚇」在內的各種手法,更為成熟,更為靈活,更為有效。

汪道涵仙逝後,誰是其繼任人?港台媒體傳出了多個版本,包括錢其琛、陳雲林、熊光楷,甚至鄭必堅,都有被「點名」。但若從李登輝訪美發表「台獨」言論,尤其是李登輝拋出「兩國論」和陳水扁拋出「一邊一國論」後,海峽兩會接觸大門被關閉的歷史教訓看,既然海峽兩會的接觸、談判功能已被「凍結」,安排汪道涵繼任人的作業就顯得並不急迫,只須由常務副會長李炳才「暫代」即可。而且,在台灣方面,辜老逝世後,是由曾出任過「行政院長」、「總統府」秘書長、民進黨秘書長的民進黨籍「立委」張俊雄接任海基會董事長。倘若北京急於安排汪道涵的繼任人,豈非等於正式承認民進黨對「辜振甫繼任人」的安排?也豈非正式承認民進黨對汪辜會這個民間團體的操控?

即使是日後確有需要安排新的海協會長,如果錢其琛的身體條件許可的話,看來還是錢其琛的機會較高。這是由他對對台事務領域的「教父」地位所決定的。即將退休的陳雲林雖然也是對台事務的高級官員,但他多是以執行角色出現,與海協會長所需的德高望重條件,仍有一些距離,除非是錢其琛因各種原因而不願接任。熊光楷因是軍人,而且曾長期主管軍事情報工作,這種「形象」不利於與台灣的接觸、商談工作。何況,熊光楷的「輩份」也未到海協會長的層次。鄭必堅可說是胡錦濤在對台政務上的「新教父」之一,但他長期從事理論工作,缺少實務實踐經驗,似是並不適任。

汪老仙遊後,張俊雄當即自告奮勇,謂希望能以海基會董事長身份到上海吊唁汪老。盡管張俊雄此舉或許正如他自己所言,並無任何政治考量,純粹是表達敬意和衷悼。但因他是民進黨高官的身份,在民進黨當局仍堅持拒絕承認「一中原則」及「九二共識」的情況下,看來他將難以如願。最大的可能是,將以「兩亞」模式〔孫亞夫、李亞飛赴台吊唁辜振甫〕來處理海基會代表一事,亦即是由海基會的副董事長〔民進黨創黨大老張俊宏除外〕及秘書長代表海基會到上海向汪道涵致哀及致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