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投大選脫鉤是解救危局之道惟阻力甚大

由於《公民投票法》規定,除「防禦性公投」外,所有公投案都必須由「中選會」在公民投票日二十八日前予以公告,而昨日是三月二十二日「總統」選舉投票日之前的第二十八日,亦即是「中選會」公告公投與「總統」大選綑綁在一起進行的最後一日,但在國民黨主席吳伯雄明確表達反對之下,國民黨並無任何與民進黨協商提出「公投第三案」的動作;故此,民進黨黨團總召柯建銘宣告,「公投第三案」胎死腹中。而只剩下「防禦性公投」這條路,「行政院長」張俊雄也表示,陳水扁至今為止尚未有要提「防禦性公投」之意。在此情況下,除非是民進黨同意國民黨的提議,決定公投與大選脫鉤,否則,「入聯」、「返聯」兩道公投題與「總統」大選綑綁在一起進行,已是勢所必然。

目前看來,民進黨是絕對不同意讓公投與大選脫鉤的。實際上,陳水扁昨日中午宴請民進黨籍「立委」,席間除強調對於推動「入聯公投」的堅持之外,也表態必須堅持「公投綁大選」。而柯建銘則認為,如果放棄公投綁大選,民進黨就等於是政治自殺。柯建銘甚至引述陳水扁的話說,「即使總統落選,也要讓公投過關」。由此可見,「公投綁大選」已是陳水扁最後的政治底線。

但盡管如此,陳水扁近日對「入/返聯公投」的態度,有一定程度的鬆動。其中最明顯的是,曾經起勁攻擊「返聯公投」的陳水扁,近日竟然轉變態度,聲稱「入聯」、「返聯」都要支持,都應公投過關。另外,民進黨也未像二零零四年推動「防禦性公投」,及今年一月推動「討黨產公投」那樣,竭盡力氣全面開打,宣傳的力度有所減弱。

實際上,陳水扁正為「入聯公投」及「公投綁大選」,處於進退兩難的尷尬境地。一方面,陳水扁出於要立威做泛綠「共主」,及抬高「總統」大選投票率和謝長廷的得票率,阻防「政黨輪替」;另一方面,陳水扁推動「入聯公投」遭受到來自美國前所未有的壓力,他不得不考慮美國作出的幾項「警告」。於是,陳水扁當初竭盡全力推動「入聯公投」的豪氣,泄漏了不少。

究竟美國向陳水扁施加了甚麼壓力,使到曾經反嗆美國的陳水扁也不得不有所顧忌?據台灣政壇耳語,除了是美國公開的表態反對「入聯公投」之外,私底下循兩方面施加的壓力,陳水扁不敢再將之當作是「耳邊風」:一、日前有媒體報導,吳劍燮曾致函其在「陸委會」的舊同事,謂美國反對「入聯公投」,已是鐵了心,甚至作出了「撤僑」的最後通諜。倘若美國真的「撤僑」,對謝長廷的選情的打擊,將是毀滅性的。而陳水扁本人也將會成為全民公敵,甚至會遭到已牢牢掌握了在「立法院」發動「彈劾」、「罷免」的實力的國民黨,啟動相關程序。盡管說,陳水扁的任期到五月十九日就告結束,所餘在位日子不多,即使是遭到「彈劾」及「罷免」,也沒有甚麼「剩餘任期損失」。但是,遭到「彈劾」、「罷免」的「總統」,按規定是不能享受「卸任總統禮遇」的。二、無論是馬英九還是謝長廷當選,日後都躲避不過高檢署對他所涉「國務機要費案」的起訴,只有尋求美國庇護一途。但倘仍然堅持推動「入聯公投」,以及祭出「刺馬」、「戕謝」、「拒絕交權」等「奧步」,美國必將阻斷其尋求庇護之路。

很明顯,美國為了其全球戰略佈局的利益,是反對「入聯公投」的。這與國民黨只是反對「公投綁大選」,並不反對「入聯公投」的本身,有著微妙的差別。但到目前為止,國民黨仍找不到反制「公投綁大選」的有力武器。其中最棘手的是,由於「入聯」、「返聯」成為七成以上民眾的共識,國民黨不能像對待「討黨產公投」那樣,公開號召「拒領公投票」,以防影響馬英九的選情,及遭到民進黨攻擊為「賣台」。當然,如果直到「總統」選舉投票日的一個星期前,選戰態勢極為有利於馬英九,謝長廷已是回天乏術,亦即是號召「拒領公投票」並不會對馬英九的選情造成負面影響,那又當別論。因此,最佳的處理方法,還是公投與大選脫鉤。

國民黨可以要求「中選會」將自己所提「返聯公投」案延後進行投票,只要不超逾「公投法」有關「中選會」公告後六個月內進行投票的規定即可。但單是「返聯公投」與大選脫鉤,將會失去當初提出「返聯公投」是為了反制「入聯公投」的意義。因此,只有民進黨也同意將「入聯公投」與大選脫鉤,才具實質意義。當然,僅憑國民黨一己之力,是難以迫使民進黨延後進行「入聯公投」的。

很明顯,雖然民進黨自己也對「入聯公投」是否能獲通過,並無把握,但卻又認定,只要「入聯」和「返聯」公投都如四年前「防禦性公投」那樣獲得四成以上的投票率,就是成功。因為將「入聯」和「返聯」公投的投票率和得票率相加,就等於有八成以上的民眾支持「聯合國」的議題。這當然是阿Q式的「精神勝利法」,但卻仍可自我壯膽,轉移「入聯公投」遭到挫敗的焦點。

正因為「公投綁大選」將釀成政治危機,連李登輝也呼籲各政黨領袖與「總統」候選人拋棄成見與選舉考量,以大局為重,盡速進行政治協商,將公投與大選脫鉤進行。李登輝有此「不隨波逐流」之舉,除了確實是出於防阻「入聯」、「返聯」公投議題因遭否決而釀成政治危機,對台灣不利之外,似也是不忿陳水扁要從自己頭上奪走「教主」光環。正是這後一個原因,就更決定了陳水扁根本不可能同意讓公投與大選脫鉤進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