調整外僱政策不能忽略中小企業的特殊性 調整外僱政策不能忽略中小企業的特殊性

經濟財政司司長譚伯源上周五列席立法會第三常設委員會會議時,就修訂《規範聘用外地僱員的原則》法案文本作介紹並聽取議員意見。會後,譚伯源透露了特區政府因應現時本澳經濟發展實況及對下一季度經濟增長的預測,正著手對本澳的輸入外地僱員政策作出思考和調控,具體措施有以下三項:其一是從明年一月一日開始,特區政府不再批出博彩公司輸入監場級別外地僱員中所提交的申請,爭取在明年內實現所有的監場主任級別的職位全部由本地人擔任。其二是從現在開始,特區政府不會再接受建造業輸入外地僱員的新申請,並對現時已經在澳門工作中的建造業外地僱員數量再進行檢討,視乎實際情況逐步作出削減。其三是對現時清潔及保安範疇的外地僱員,特區政府在其約滿續期時會削減一半的外僱數量,當中主要包括物業管理公司、保安公司及清潔公司所聘用的外地僱員。

特區政府在《規範聘用外地僱員的原則》法案獲立法會通過並頒行實施之前,對輸入外地僱員的政策進行調適,這是實事求是之舉,也是適應目前澳門勞動力市場已發生微妙變化之舉。實際上,一方面,由於國家為了進一步阻防內地居民來澳參賭而收緊了簽注政策,而澳門也配合國家的決策,決定凍結博彩業發展規模,澳門博彩業發展正由「虛熱」狀況轉為「調整、鞏固、充實、提高」階段。因此,博彩業勞動市場也由「供不應求」轉為「排滯泄滿」。另一方面,由於幾家主要的大型賭場酒店陸續落成開業,餘下的正在興建中的大型賭賭場酒店的興建工程也即將接近尾聲。在計劃中的幾個大型賭場酒店項目,在博彩業調整聲中,也正在評估是否「上馬」的風險,猶豫不決。因此,建造業的勞務市場,也將結束過去幾年的蓬勃景象。現在,是到了對這兩個行業的外僱人員數額進行檢討、調整的時候了。不過,既然已經決定逐步削減建造業外僱數量,就應有配套措施,包括建立「退場」機制。以防止因削減數量而遭到解約的建造業外地僱員,以各種方式滯留澳門做「黑工」。倘此,不但是削減措施發揮不了應有的實際效果,相反還將更嚴重地衝擊建造業勞動市場以至特區政府的外地僱員管理機制。

然而,特區政府的第三項措施,則令人感到困惑。或許,特區政府決定削減清潔和保安範疇的一半外僱數量,是自有其考量緣由,但局外人則不明所以。這是因為,清潔和保安範疇的工作,是屬於厭惡性大或危險性高的工種,而且工資偏低,因而本地居民多不願從事。即使是經常上街遊行抗議「濫輸外勞」的「失業工人」,相信寧願繼續「失業」,也不願去從事這兩類工作。因此,這兩類工種的工源,只能是依靠輸入外地僱員解決。現在要削減其一半外僱名額,是否將會造成這兩個行業難以正常營運,以致各家銀行等商業機構無人維安,讓不法分子有機可乘,多幢大廈無人管理而致使社會和諧受到損害,及澳門變成垃圾堆積無人清理的骯髒城市?因此,特區政府是有必要對削減清潔和保安範疇一半外僱名額的原因,說清楚講明白的。

但不管怎樣,特區政府對輸入外僱政策的調適,並沒有向中小企業「開刀」,是明智的做法。這是因為,在目前澳門經濟模式是博彩業「一枝獨秀」的畸形發展狀況下,中小企業的經營最為困難,最受「請不到人」的困擾。首先,是這些企業原有的本地僱員已在博彩業急速發展的大潮中被「捲」走;其次,因中小企業的財政實力並不雄厚,根本難以負擔如同博彩業僱員般的高薪,因而難以聘請到本地居民。因此,只能是以僱請外地僱員的方式,來解決工源問題。

即使如此,中小企業仍是在艱困中營運。這是因為,僱聘外地僱員的成本,也並不低。其一、是人資辦要求外僱的薪金不能低於本地工人的工資中位數。但由於統計局公佈的本地工人工資中位數據,被高薪的博彩業工人及公務員所扯高,並未能反映中小企業僱員工資中位數的真實情況。這對中小企業並不公平,也誤導了人資辦。其二、所有企業聘請外僱,是必須承擔向外僱提供住宿條件的責任,在目前租金飛升的情況下,中小企業也就加重了這筆負擔。其三、在《規範聘用外地僱員的原則》法案通過並實施後,僱聘外地僱員還須繳交「外勞稅」,這對本來財政實力並不高的中小企業來說,又將增加成本負擔。

因此可以說,中小企業聘請外僱,成本不輕。其目的已不是「節省經營成本」,而是因為實在是沒有本地工人願意入行,而被迫要僱用外地僱員,否則就只有「執笠」一途。

因此,特區政府尤其是人資辦在制定或執行外僱政策時,宜特別注意到中小企業的經營特點及實際情況。不要把博彩業等財政實力雄厚的企業的情況,照套在中小企業的身上,機械地採取同一政策措施。否則,「一刀切」的結果,中小企業紛紛倒閉。澳門的經濟繁榮、社會和諧,就無從實現;在中小企業就業的本地工人的就業權益,也無法得到切實的維護。這就將與政府當局的良好意願,背道而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