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委補選翻船國民黨能從中吸取教訓嗎?

苗栗縣第一選區「立委」補選的結果,由退出國民黨、以無黨籍身分參選的竹南鎮長康世儒,以一千六百票的差距,擊敗了國民黨提名並得到國民黨全力輔選、「代夫出征」的前「立委」李乙廷的妻子陳鑾英。這對國民黨來說是大出意料之外,但對在地選民以至是民進黨來說,卻是「並不意外」。

國民黨感到意外,是在於其過於迷信「國民黨」這塊招牌,及由民進黨創造而自己引用也曾屢試不爽的「代夫出征」戰術,以及忽略了具體問題具體分析尤其是苗栗縣地方派系的影響力高於政黨政治,和馬政府政績不彰令支持者的失望心緒。如果國民黨不認真地吸取這一教訓,真正地從本質上看問題並對症下藥,不要說是兩個星期後的台北市大安區「立委」補選將會重蹈當年台北市長選舉「趙黃相爭,阿扁得利」的覆轍,而且今年底的「三合一」選舉,也難保民進黨不會再祭出「綠康合作」的模式,「給國民黨一個教訓」,並進而動搖三年後「總統」選舉馬英九爭取連任的根基。昨日蘇貞昌聽聞苗栗縣第一選區「立委」選舉「綠康合作」模式成功的消息後,終於鬆口「回鍋」參選台北縣長,就是一個嚴重的警訊。

關於國民黨在苗栗縣第一選區「立委」補選中「陰溝裡翻船」的原因,台灣政壇和媒體已作出了許多分析。將之歸納起來,主要有以下幾條:一、在戰略上過於迷信「國民黨」這塊「金漆招牌」。過去三年多在縣市長選舉、「立委」選舉和「總統」選舉中曾大發神威的「國民黨」招牌,今次在苗栗縣第一選區「立委」補選中卻失靈了。主要原因,除了是國民黨徵召被法院宣判「當選無效」的李乙廷的妻子陳鑾英參選,徒給當地選民留下「袒護賄選」的惡劣印象之外,也由於馬政府的政績不彰,導致國民黨支持者普遍心灰意冷,就像去年「總統」選舉民進黨的支持者懶得去投票那樣。

二、在戰術上錯用「代夫出征」選戰策略。在過去,由民進黨創造的「代夫出征」戰術,頗為成功。尤其是陳水扁因涉「誹謗案」坐牢後,由其妻子吳淑珍「代夫出征」參選「立委」,獲得空前成功,而引發藍綠兩營都頻頻演出「代夫出征」戲碼,也大多能收效。但隨著民主政治的進展,「代夫出征」的正當性已大為削弱。尤其是國民黨鄺麗貞「代夫出征」參加台東縣長補選成功後,卻又捲入瀆職案遭到彈劾,更使選民將「代夫出征」視為「直將犯罪當榮耀」,而使「代夫出征」成了負面價值。今次國民黨對李乙廷被法院判決「當選無效」的處理,認為李乙廷向廟宇贈送香油款被判「賄選」是屬於「冤案」,因而要重演「代夫出征」戲碼,以為選民會「還李乙廷一個公道」。但自「扁案」爆發,及一眾政務官被捲入「特別費案」後,民眾對官場及選戰中的貪污賄賂已是極為痛恨,國民黨看不到這個民意變化,當然是必定碰壁。

三、在操作技術上對具體事物未能具體分析。既忽略了苗栗縣地方派系勢力的影響力,又忽視了康世儒在當地的較佳政績,更是忽略前年「立委」初選時,康世倫只不過是因為「擲筊」而輸給了李乙廷,而非由民調及黨內初選的結果,從而導至過於迷信李乙廷的「影響力」及「代夫出征」的效應。

四、在黨內政治生活上犯了不民主不團結的錯誤,在政黨對決中也輕視了民進黨的旁門邪道。不但是「欽點」侯選人傷害了黨內民主和團結,導至內鬨分裂,前黨籍「立委」何智輝也違紀為康世儒助選拉票,而且也因只看到苗栗縣是藍軍「鐵票區」,以為今次「立委」補選只是「兩藍」對決,輸贏都是自家人,而忽略了民進黨的「無間道」戰術。--既然自己直接出戰毫無勝算,就實行「綠康合作」,轉為支持已是無黨籍的康世儒,並由民進黨苗栗縣黨部主委杜文卿出面力挺康世儒。這就給康世儒送上了許多淺綠及中間選票,使其反超前當選。民進黨的小算盤是,即使民進黨吃不到「酸葡萄」,也誓要讓國民黨休想吃得到。而且,即使贏了的康世儒不會加入民進黨,但康世儒為報答民進黨的「暗助」,日後在「立法院」對決時,只要能爭取到康世儒的支持,民進黨就可湊夠四分之一議席,提出「罷免案」及「修憲案」。

苗栗縣「立委」補選的結果,對兩星期後台北市大安區「立委」補選的影響是顯然的。盡管兩地情況不同,苗栗縣的經驗未必能「複製」到大安區,但國民黨卻未能像對「李乙廷案」作出一點反省那樣,至今仍未能對李慶安「雙重國籍案」作一令人信服的交代,恐怕將會令大安區國民黨的支持者心灰意冷。盡管大安區的藍綠結構是七比三,但只要泛藍選民的投票率低於四成,就將是由蔣乃辛和姚立明爭持三成左右的得票率。而被連場大敗憋急了的泛綠支持者倘能開出八成的投票率,周伯雅就將可拿下二成四的得票率,將重演「阿扁得利」的一幕。作為藍軍「堅強堡壘」的大安區「失陷」,其實質和象徵意義,都是非常重大。

推而延之,如果在今年底的「三合一」選舉中,民進黨推廣「綠康合作」模式,在一些自己勝選無望但國民黨內部因「容易選」而導致多人相爭的縣市如基隆、桃園、苗栗等縣和新竹、台中縣市,就干脆「避戰」,而是與因不獲國民黨提名而退黨自行參選的原國民黨人合作,也必會重演「即使民進黨吃不到,國民黨也休想吃得到」的一幕。

現在還有一個隱懮是,今年是國民黨領導班子的換屆期,五、六月間將進行主席選舉。「馬系」是否會藉口吳伯雄主席輔選「立委」補選不力,迫逼他退位,並上演「總統」兼黨主席的戲碼,從而埋下國民黨不團結的禍根?當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