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轄市過多過濫將促成城鄉對立二元分化

昨日召開的「行政院」院會,正式核定「縣市改制升格案」,臺北縣、台中縣市、台南縣市及高雄縣市都將升格為直轄市;並要求在明年年底,即直轄市市長換屆時交接時完成。「行政院長」劉兆玄說,未來規劃將以建構北台、中台、南台三大都會區為目標,並朝向「北北基宜」、「桃竹苗」、「中彰投」、「雲嘉南」、「高屏」、「花東」、「澎金馬」等七個區域發展。 另外,為配合土地規劃與行政區調整,全台三百六十八個鄉鎮市區,未來將整並為一百至一百五十個之間。縣市升格後,原來的鄉鎮市長、市民代表選舉不再舉行,這些基層民代都將失業;當會積極協助尋求出路,並將這些人的發言機制納入地方制度法的修正中。

也就是說,被核准升格或縣市合併升格的台北縣(新北市)、台中縣市、台南縣市、高雄縣等,其縣市長的任期將「自動」延任至明年底,亦即不用參加今年底的縣市長選舉,而是與明年底的台北、高雄市長選舉一併進行。且不說,這些原被選民托付四年任期的地方首長,突然多了一年的超出選民託付的任期,是否屬於「違憲」的問題了,就是有機會跟進升格為直轄市的桃園縣,倘是在今年底縣市長選舉之前才突然宣佈已被核定「升格」,那已為縣長及縣議員選舉操練多時的候選人,將白忙一場,但倘是在今年底縣市長選舉後才宣佈升格,除了當選的桃園縣長將憑白多了一年任期之外,可能縣(市)議員還得進行補選,因為直轄市議員的編制比縣議會議員要多。

其實,在實行「廢省」後,作為與省同級的直轄市,就已屬多餘的地方行政區劃。實際上,直轄市為行政區劃名,中文的字面含義為「直屬中央政府管轄的行政區」。直轄市在行政上的單位是國家一級行政區,行政的層級上與省同級。從在大陸時期的「院轄市」,到台灣時期的「院轄市」和近期的「直轄市」,都是由「行政院」直接管轄的大城市,其地位相當於省。直轄市(院轄市)一般是人口眾多,在政治、經濟、文化等方面具有特別重要地位,可對全國有重大影響的城市。而劃分「直轄市」(院轄市)的另一個重要原因,是要將這些工商業發達的重要城市,與基本上是以農業經濟為主的省級行區劃區隔開來。如今,在台灣地區「省」級行政區劃已被「廢」除,原台灣省轄下的各縣市都已直接由「行政院」管轄。設在原台灣省政府所在地中興新村的「行政院」中部辦事處,並非是「一級地方政權單位」,而是「中央政府」的派出辦事機構。在此情況下,既然所有縣市不論大小都已由「行政院」直轄,再搞甚麼「直轄市」,甚至還搞甚麼「升級改制」,那就已是純屬多餘。如果是為了突出台北、高雄幾個特大城市的重要性,可以設立比一般縣市較高行政地位的行政區劃,或是因鼓勵台中、台南等發育程度較高的城市奮發向上,可以讓其升格,但也不應將其稱為「直轄市」,而是改稱為他稱謂,如「郡」、「都」、「府」等。因此,馬英九的「三都十五縣」政見中的「都」,才是較為符合「中央」與地方關係的行政區劃稱謂。

台灣當局為提升台北、高雄二市的政治地位,先後將其改制為「院轄市」(現稱為「直轄市」),確是有其必要。而且,兩市無論在政治、經濟、文化方面都具有「核心城市」地位,其人口也具有「大城市」的特徵。但這次為了向「三都十五縣」過渡發展,除了是有條件晉升為「都」的大台北地區和高雄縣市之外,還要創造多一個「台中直轄市」。並為先行以由台中縣市合併為「直轄市」作準備條件,「度身訂做」地規定,人口一百二十五萬人以上的市,得報請「中央」升格為「直轄市」;而人口超過二百萬的縣,在還未升格為「直轄市」之前,准用相當於「直轄市」的編制與財稅等規定。按此標準,台南市、縣合併後也可成為「直轄市」,目前人口已接近二百萬的桃園縣也將得以成為直轄市,甚至連台東、花蓮、宜蘭等縣市也聲稱要合併後爭取成為一個「直轄市」。如此一來,一個只有二千三百萬人口的台灣地區,竟會一口氣出現五個甚至是六、七個「直轄市」。為了自圓其說,「行政院」弄出了的「三生活圈、五直轄市、七發展區」之說。這不但是完全背離了馬英九的「三都十五縣」競選政見,使馬英九揹上「缺乏誠信」的罵名,陷馬英九於不義,而且也將會令外人感到莫明所以。

實際上,既然台灣地區仍是實行「一中憲法」,而台灣地區的行政區劃制度也是源自秦始皇統一中國後所實行的郡縣制,現在海峽兩岸都基本上沿襲這種郡縣制,我們就不妨比照中國大陸現時的地方行政區劃制度。在大陸地區,北京、天津、上海、重慶四個直轄市的人口,都超過一千萬人,其中重慶市更是擁有超過全台灣地區人口總數的三千二百萬人。一般地級市的人口,都有數百萬人。一百二十五萬人口的縣級行政單位,更是比比皆是。因此,只有一百二十五萬人口的城市都得報請「中央」升格為「直轄市」,而人口超過二百萬的縣在未升格為「直轄市」之前,準用相當於「直轄市」的編制與財稅等規定,就顯得把直轄市「做小」了,貶低了直轄市應有的規格和尊嚴。

當然,兩岸的區情不同,台灣地區的地方行政區劃不能完全照搬大陸地區的做法。何況,總人口只有七千多萬的越南和四千多萬的韓國,也分別設有五個和六個直轄市(廣域市)。但台灣地區今次的改制升格案,卻確實是予人「禾雀亂飛」之感。由於直轄市設得過多過濫,五個「直轄市」人口就佔了全台總人口的六成,平均每二位台灣居民就有一位居住在「直轄市「,倘再加上可能會升格的桃園縣,「直轄市」人口就更是遠超過非直轄市人口,這就將使「直轄市」的地位和意義被沖淡了。而且,還將會形成台灣直轄市與非直轄市的城鄉二元對立,及直轄市與非直轄市居民的分化差距。這有可能會比政治版圖上的藍綠分立,留下更為嚴重的後遺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