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EC胡連會」與台灣參與國際活動模式

中國國民黨榮譽主席連戰作為中華台北領袖馬英九的代表,昨日抵達新加坡出席將於今日舉行的「FAEC」非正式領導人會議。會議期間,最有可能是在明日,連戰將與胡錦濤會面,並將分別與與會各國領袖集體或個別接觸。因此,從去年「APEC」峰會所創造的「秘魯模式」,可能將正式替代以往由主管經濟事務的部長級官員代表台灣領導人出席的「西雅圖模式」,並將成為定例。而連戰本人與國民黨另一榮譽主席吳伯雄,分別代表馬英九參與國際活動或與中共共同主持「國共平台」的活動的制式,也將定制。

本來,「國共平台」是由連戰於二零零五年的「融冰之旅」與中共總書記胡錦濤共同構築的,連戰無論是對國民黨建構全新的兩岸政策,還是對兩岸關係和平發展事業的開拓和國共關係的推進,功高至偉,受到了大陸十三億人民的極度尊崇。故如由連戰繼續作為馬英九的「分身」參加「國共平台」的活動,是順理成章的事。但吳伯雄在二零零七年接任國民黨主席後,把「國共平台」經營得更為出色,而且在二零零八年三月馬英九當選「總統」後,作為台灣地區的執政黨主席的身份訪問大陸,實現海峽兩岸五十九年來首次兩岸執政黨領袖的會晤,再加上吳伯雄對推動兩岸關係和平發展的熱心和誠意絲毫不比連戰遜色,因此,在兼任國民黨主席的馬英九因種種主客觀原因未能參訪大陸及履行「胡連會」《兩岸和平發展共同願景》中第五點「建立黨對黨定期溝通平台」的任務時,吳伯雄就可替代連戰作為馬英九的「左膀」,繼續參與「國共平台」的活動。而連戰則可專門扮演馬英九「右臂」的角色,代表馬英九出席「APEC」峰會及出席國際活動,使之成為固定的格式。當然,連戰以私人身份到大陸旅遊、參訪也未嘗不可,北京也應予熱情隆重接待,但就宜注意避免直接參加「國共平台」性質的活動,以免混淆分際。

其實,連戰作為馬英九的「分身」 出席「APEC」峰會和其他國際活動,更是知人善用,這個角色可能是吳伯雄所不能勝任的。最關鍵的原因,是連戰曾接受過政治學、外交學的高等教育,也曾任過「外交部長」和「行政院長」、「副總統」,具有豐富的涉外事務的理論和實踐知識。他曾執行過李登輝「務實外交」路線,以「渡假制交」等形式出訪「非邦交國」。而現在,他比十多年前更成熟老練,在涉外事務中恪守「一個中國」原則及忠實執行馬英九「外交休兵」、「活路外交」政策,這也是馬政府得到北京許可突破「西雅圖模式」,並能以「秘魯模式」取而代之的原因之一。

當然,馬英九政府推行「活路外交」政策,摒棄過去東闖聯合國、西挖大陸邦交國牆角的做法,并非是沒有「交換條件」的。對此,北京亦很明白,並在不造成「兩個中國」、「一中一台」的前提下,給予合情合理的安排。比如,允許曾任過「副總統」的連戰出席「APEC」峰會,胡錦濤還親自予以會見,一改二零零一年上海「APEC」峰會拒絕曾任過「副統統」的李元簇出席的做法,就是明證。另外,經過兩岸協商,同意台灣「衛生署長」以「觀察員」的身份出席世界衛生大會,也是活鮮的例子。

未來,馬英九政府可能還會提出更多的「交換條件」,包括以「世界衛生大會」模式,出席「世界氣象大會」,參加《聯合國氣候變化綱要公約》及「世界民航組織等」。其主攻方向是,其組織章程允許非主權國家的政治實體或國際組織以觀察員或準會員身份出席的聯合國下屬專門工作機構。

另外,為了避免陷於「邊緣化」,馬英九政府也希望能在與中國大陸簽署「ECFA」後,循東盟與中國的「十加十」模式,和東盟與中國、日本、韓國的「十加三」模式,加入這個東南亞共同市場體系,並能單獨與東盟國家簽署「共同市場協議」。實際上,經過台灣駐新加坡「代表」史亞平的努力,台灣以「中華台北」的名義與新加坡簽署「共同市場協議」的技術條件已經成熟,只要能解決關係到「一個中國」原則的政治問題,即可簽署。而這個「一個中國」原則問題,不單止是國家主權問題,還涉及到海峽兩岸參加「WTO」的模式,即「中華台北」應當在中國加入之後才可跟隨,那怕是遲一個小時。但在目前,中國與加坡的「共同市場協議」尚未進行協商。恐怕又得象海峽兩岸加入「GATT」/「WTO」那樣,雖然「中華台北」的技術條件已經成熟,但仍得耐心等待中國的談判進程了。

台灣要參加「十加一」、「十加三」體系,以「中華台北」是「WTO」的成員體,在技術上應是沒有問題,而且也符合「大陸先於台灣」的慣例。但問題是,既然「中國香港」、「中國澳門」都是「WTO」的會員,而且香港、澳門比台灣更早與內地簽署類似「ECFA」的「CEPA」協議,故台灣要加入「十加一」、「十加三」體系,沒有理由要拉下香港和澳門。在此,相信北京是會樂見其成的,就不知東盟十國的態度如何。

其實,東盟十國有著更大的「野心」,就是要把「十加一」、「十加三」擴展為「東亞共同體」。而美國、澳洲等太平洋沿岸國家,也有強烈的興趣加入。這已不是局限於東亞地區的「共同市場」了,應是「APEC」的「共同市場版」。這當然是比只是清淡的「APEC」要複雜得多,因為涉及到實質性的關稅、最會惠國待遇等問題。而且,「中國澳門」是「WTO」的會員,卻不是「APEC」的會員,如何解決這個「身份置換」的問題,也需要思考。

正如前述,台灣要參與國際組織活動,甚至是希望能單獨與美國等大國簽署「共同市場協議」,以其作為「WTO」會員體的資格,在技術上並不是不可能。但卻存在著政治障礙。如要解決這個政治障礙,就必須進行兩岸政治協商,達成和平協議。故就此而言,馬英九的「先經濟後政治」甚至是「只經濟不政治」策略,是並不切合實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