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英文承受著嚴苛的立體化選戰成敗壓力

距離「三合一」選舉投票只剩下最後四日,中國國民黨主席馬英九和民進黨主席蔡英文都卯足了勁,撩落去為本黨提名的候選人賣力輔選。這是馬英九和蔡英文分別接(兼)任黨主席之後的首場重要選戰,成敗得失對兩人的前途命運都關係重大。由於選情緊繃,兩人都承受到極大的壓力。但相比起來,蔡英文的壓力比馬英九還要大些,因為馬英九即使輔選失敗,以藍軍的政治特質,不一定會要求他引咎辭去黨主席之職,而且也不會影響到他二零一二年代表黨尋求連任。而蔡英文倘若輔選失敗,按民進黨的傳統習慣,就必須引咎辭去黨主席一職,而且更難堪的是,她極有可能將會失去二零一二年代表民進黨問鼎「總統」的資格。

因此,在此情況之下,民進黨發言人蔡其昌昨日所說的「選舉的勝敗,黨主席本來就承擔所有選舉成敗的責任,如果選得不好,主席當然會負起全責」,蔡其昌還進一步詮釋說,選舉成敗的觀察點,不但是在於當選席位,還要看得票率是否有所進展並成為指標,就顯得極為注目。

實際上,蔡其昌此言,表面上看只不過是重述民進黨傳統的「老生常談」,但其「潛台詞」則不無飽含黨內「卡位戰」激烈的意涵。這是因為,歷來民進黨對黨主席在輔選中的責任,主要是著重於是否當選(對單一應選名額而言)或當選席次(對複數應選名額而言),因為這是實質的成果,而很少把得票率的進退也視作指標的。因此,這個標準,對並非是選戰「老鳥」的蔡英文來說,未免嚴苛了一點。這就顯示,蔡英文所揹負的壓力,遠超過馬英九,也遠超出外人所想像的範圍。

因此看來,與馬英九只是揹負席次得失的單純壓力,得票率不是大問題,黨內也沒有要與他個人一爭天下相比,蔡英文所承受的壓力,確異是「立體化」及「多方位化」的。而且,當選席次和得票率是否有所進展,這還是技術問題,黨內其他有意「二零一二」者正在以幸災樂心態等著她下台,更是權力鬥爭問題。

很明顯,黨內那些曾經經歷過大小選戰的老將們,對於「選戰菜鳥」蔡英文親自掛帥出選「二零一二」,是很不放心的。尤其是在民進黨已失去執政權後,更需要大力宏揚其以前在野時的草莽選風之時,蔡英文的相對「文明」的選風,能否充分調動作為民進黨投票部隊主力的草根選民的投票積極性,不無疑問。因此,黨內普選存在著「有位的無作為,有作為的無位」的質疑之聲。

實際上,試看民進黨內的「四大天王」,以及新近冒起的「超齡新星」陳菊,哪一個不是身經百戰的選戰老將,又哪一個不是曾使用過骯髒選戰招數?就以前後任高雄市長謝長廷、陳菊來說,那盒事後被驗證是變造的「緋聞」錄音帶,及讓其對手猝手不及根本無時間回應的「走路工」指控,都分別讓原來勝選機率較高的吳敦義、黃俊英敗走麥城。即使是選風較為乾淨的蘇貞昌,也擅長於宣傳戰和包裝術,將自己的禿頭形容為「會閃亮的電燈泡」,更是化劣勢為優勢,化被動為主動的典型。這些,無論是骯髒選戰招數還是正面選戰策略,蔡英文都是學不到手的,要由一個選戰的「國中生」來取代並領導「碩士生」,當然是不服氣。

因此,有意於「二零一二」的「四大天王」和陳菊等人,雖然表面上在為民進黨的候選人「保駕護航」,好像是要盡力為民進黨打贏這一仗的的樣子,其實卻都是巴不得這一仗打得並不漂亮,即使是當選席次有所進展,只要得票率不好看,都有機會可掀起問責風潮,要蔡英文負責,鞠躬一下台,自己好取而代之。

實際上,在「扁案」重挫民進黨選民基本盤的支持度,而民進黨的兩岸政策也可能會危及農業縣經濟出路的情況下,民進黨的總得票率能否比四年前的「三合一」選舉,及去年初的「立委」選舉和「總統」選舉有所增長,壓力較大。在四年前的「三合一」選舉中,民進黨在縣市長選舉部分的得票率為百分之四十一點九五,縣市議員選舉部分的得票率為百分之二十二點二五,鄉鎮市長選舉部份的得票率為百分之二十三點六九。而在去年初的「立委」選舉中,民進黨的得票率為百分之三十八點六五,「總統」選舉的得票率為百分之四十一點五五。由於各類選舉的性質並不一致,看來有比性的,應是四年前的「三合一」選舉。

別看四年前的縣市議員和鄉鎮市長選舉,民進黨的百分率只有二成左右,但仍還是算高的。因為在此之前,即使是在民進黨大勝,成為「地方包圍中央」關鍵一役的一九九七年「三合一」選戰,雖然民進黨在縣市長選舉部分的得票率為百分之四十三點三二,但縣市議員選舉部分卻是只有百分之十五點七七,鄉鎮市長選舉部分則是百分之十八點六六。也就是說,這是屬於組織戰的範疇,掌握了地方派系及漁農會的國民黨,仍佔有優勢。現在國民黨重掌政權,民進黨能否保持四年前的得票率,不無疑問。在此情況下,蔡英文下台的機率,就將會很高,「四大天王」及陳菊與她的內鬥,將會倒下這個在目前階段短兵相接的重要對手。

但令到民進黨人詛喪的是,無論是「四大天王」中的每一位「天王」,還是陳菊,其年齡都比蔡英文大上一輪,甚至還大於已任了八年「總統」的陳水扁。這正是以「年輕、活力」為標誌的民進黨的致命傷。相比起來,還不如遭到民進黨攻擊為「保守、迂腐」的國民黨,因為不但是馬英九本人比「四大天王」和陳菊都要年輕,而且國民黨內的「未來之星」朱立倫、郝龍斌等人,更是比「四大天王」和陳菊年輕上一個年輪。

更要命的是,陳水扁在掌權八年間,為了鞏固自己的權力,對「四大天王」實行了恐怖平衡,以至使到「四大天王」都各懷鬼胎,互相防範,大傷元氣。另外,陳水扁又將本來是頗具政治潛質的「政治童子軍」馬永成等人拖上「扁案」的「賊船」,使到民進黨的事業處於「後繼無人」狀態。一群已近募年的老將去迎戰仍屬壯年的馬英九,這將會給選民帶來甚麼樣的觀感?

因此,蔡英文這隻「選戰菜鳥」倘若在此一役中折翼,恐怕就將會是民進黨在可預見的一段時期內都拿不回執政權的重要「里程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