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乃仁顛覆民進黨傳統操盤勝選卻辭職

民進黨打贏這場「三合一」選戰的原因很多,其中一條是大家談論得很多的「這是民進黨成立二十三年來首次沒有陳水扁參與的選戰」,但卻忽略了另一個重要原因,就是「新潮流系」最擅長於選戰謀略的「新潮流雙仁」之一的吳乃仁,再次出山為民進黨總綰操盤選戰。也更令人感到驚訝的是,吳乃仁竟然顛覆了民進黨歷年的操盤選戰者若敗選即引咎辭職,勝選者可繼續穩坐釣魚台的傳統規律,就在全黨都為「三合一」勝選而慶賀之際,竟然宣佈辭去秘書長之職。這令到因勝選而歡欣鼓舞的民進黨人又再陷入苦惱:沒有「新潮流系雙仁」的民進黨,明年底的直轄市長選戰以至是二零一二年的「總統」選戰,將怎麼打?

吳乃仁與邱義仁一起,被稱為「新潮流雙仁」,也被稱為「新潮流戰略之神」,是民進黨操盤選戰的兩把好手。其中,邱義仁尤為擅長於選戰計謀,精於算計,有「第一智多星」之稱。他是「新潮流系」的龍頭,憑藉著他的智謀和運籌折衡的能力,「新潮流」的規模雖然不大,但一直能以小搏大,與其他派系分庭抗禮,靠的就是邱義仁精準的政治研判與謀略。在二零零零年的「總統」選舉中,他是「陳呂配總部」的執行總幹事,不管選情多麼惡劣,他一直穩中待變,在宋楚瑜聲勢居高不下之時,扁陣營一度慌亂,但是邱義仁堅信國民黨一定會抖出宋楚瑜的小辮子,到時陳水扁可以趁勢殺出。而「興票案」爆發後,邱義仁卻又力排眾議,反對在連宋之間的「口水戰」中湊熱鬧,堅持陳水扁應該按照既有的選舉節奏去打選戰即可,果然在整個「總統」大選過程中,扁陣營是出錯最小的一支團隊,這全靠邱義仁的政治研判。在二零零四年的「總統」選舉中,「陳呂配」受到「連宋配」的嚴重威脅,卻在關鍵時刻發生「三一九」槍擊事件,從而令選情一夕翻盤,使陳水扁反敗為勝,僅以三萬九千多票的微弱多數獲得連任。人們從邱義仁在記者會上的那神秘一笑,斷定令到改寫選舉戰果以至是歷史的「兩顆子彈」是邱義仁的「傑作」,連受害者之一的呂秀蓮長期以來也是堅持此說。盡管「三一九槍擊案」的真相至今未明,是否由邱義仁製造也沒有確實的證據予以確定,但由從藍軍到綠營都直指是由他一手泡製的「輿論審判」看,邱義仁真無愧於「第一智多星」之喻。

吳乃仁則擅長於組織戰和宣傳戰。吳乃仁是「新潮流系」的龍頭大老,與邱義仁長期主導「新潮流系」的走向。吳乃仁屬於民進黨內「智庫中的智庫」,雖然長期無任何公職身份但發發言份量卻屬於「重量級」。思慮縝密的吳乃仁不諱言其發言都經過策略考量,不過他也強調,其策略都是為謀求台灣人的福祉,絕對不是為個人利益出發。

「新潮流雙仁」協助陳水扁接連贏了兩場「總統」選戰及二零零四年的「立委」選舉之後,隨後的幾場重要選戰,便很少參與。有人說是因為邱義仁的那句著名豪語「割喉割到斷」,壞了他的「戰略之神」的名聲,及吳乃仁已出任證券交易所董事長,不再過問政事。其實,最有可能的一個原因,就是在「扁案」爆發後,精於政治算計的「新潮流雙仁」,早已經預估到「扁案」將會是導致民進黨由盛轉衰、屢選屢敗的重要因素,即使再有權謀也難以挽回,因而「知難而退」,避免砸壞「戰略之神」的招牌。因而即使是雖有參與輔選,但並不願掛將印總綰。另外,在二零零八年「總統」選戰中,「新系」與此前曾參與籌劃及實施「圍剿十一寇」的謝長廷有仇,再加上謝長廷本人堅持其競選總部要以「謝系」子弟兵為主,對「新系」有所顧忌,雖然在競選後期有表示歡迎「新系」的戰將邱義仁、吳乃仁等人參與其競選總部運作,但兩者實質上都是虛以委蛇,邱義仁、吳乃仁並無參與核心實質操作。謝長廷敗選的原因固然很多,但其排斥「新潮流雙仁」不能說不是其中的一個主要原因。實際上,如果是由「新潮流雙仁」來操盤的話,謝長廷在大勢所趨之下必然會輸,但也不會輸得那麼慘。

被視為「選戰菜烏」的蔡英文民進黨主席後面對這場「三合一」選舉,有點慌神。憑著自己與「新系」的密切關係,希望能請出「新潮流雙仁」為自己操盤。然而,邱義仁因身涉「國務機要費案」而遭羈押及判刑,就只好找吳乃仁。吳乃仁不忍民進黨就此而沒落,臨危受命,於今年四月回鍋民進黨出任秘書長,除協助蔡英文處理日常黨務外,還統領「三合一」選戰。盡管今年九月四日他因涉嫌在台灣證交所董事長任內,協助也是「新潮流系」的前「內政部」政務次長顏邁進不實核銷個人餐飲費,詐領證交所交際費,而遭台北地檢署依「詐欺罪」起訴,但仍專心操盤。他力排黨內眾議,堅持在選戰過程中不提任何與「扁案」有關的事情,連確是有一定合理成份的陳水扁「司法人權」也一字不提,柔情式與陳水扁作出切割,果然使民進黨從「扁案」的陰影中走了出來,並令國民黨不能再在選戰中享用「扁案」的「紅利」。另外,吸取以往選戰尤其是謝長廷主打「一中市場」的教訓,不再打「統獨牌」,繞避開馬英九上台後的最大政績--大幅開放兩岸經貿交流。事實證明,吳乃仁這一策略考量是成功的。

但勝選後,吳乃仁卻顛覆了民進黨歷年的操盤選戰者若敗選即引咎辭職,勝選者可繼續穩坐釣魚台的傳統規律,急流勇退提出辭職,且態度堅決。有人說是他因要應付官司,不願以民進黨秘書長的身份去應訊,以防拖累民進黨;也有人說是他患有嚴重的心臟病,心臟裡安裝了四個支架,不能應付繁重的工作。這些說法都有道理,唯有《自由時報》的擔心國民黨極可能以司法手段迫害民進黨涉案黨公職之說,是瞎扯蛋。

吳乃仁不再為民進黨統領選戰,而明年底的「三合一」選舉,選情更為激烈,而且蔡英文本人也有可能親自參選,民進黨缺少了「新潮流系」的支持,能否延續「三合一」選戰的好運和氣勢?看來,國民黨人正在心中暗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