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政綱》是《台灣前途決議文》的翻版乎?

民進黨主席蔡英文雖然目前正在被黨內「五都」選舉提名糾爭弄得焦頭爛額,只得頻頻撲火,但卻有「閑心」去邀請前朝政務官到中央黨部討論將提交於今年八月舉行的「全代會」審議表決的「十年政綱」草案。此顯示,蔡英文是把《十年政綱》看得比喻為二零一二年「總統」選舉前哨戰的「五都」選舉更重要,因而必須集中精力推動研擬,不受黨內各種糾爭干擾。這就使人強烈地感覺到,蔡英文是要把制訂《十年政綱》視同當年民進黨制訂《台灣前途決議文》的「戰略武器」,為自己參選「總統」打造理論武器。當然,也具有為自己爭取連任民進黨主席「論述造勢」的效能。

實際上,當年民進黨要奪取台灣地區的領導權,最大的罩門是來自其對「中華民國憲統」的全盤否定。其一、民進黨既然制定了「臺獨黨綱」,并在長期以來追求「台獨」,主張依照台灣「主權」現實建立「主權」獨立自主的「台灣共和國」,並制訂「新憲法」,不承認甚至是要推翻「中華民國」,但現在卻又要競選並希望能當選「中華民國」的「總統」,這本身就充滿了矛盾,難以自圓其說。為此,民進黨專門召開全代會,通過了《台灣前途決議文》,為「臺獨黨綱」解套,轉為聲稱民進黨承認「中華民國」已是所謂「獨立主權國家」的地位,任何有關獨立現狀的更動,須經由台灣全體住民以公民投票的方式決定。換句話說,「決議文」已承認台灣是「獨立國家」,名字叫「中華民國」,不再追求建立「台灣共和國」。這是民進黨在「台獨黨綱」沒有出路的形勢下被迫對黨的「臺獨」主張所作的一次最大的策略性轉變。這就為陳水扁要競選「中華民國」的「總統」,解除了「台獨黨綱」的束縛。其二、民進黨由於在理論上有「台獨黨綱」,在組織糾集了不少「台獨」分子骨幹成為其重要成員,在行為上經常進行「台獨」分裂活動,而當時台灣民眾中雖然主張立即統一的人不是太多,但反對「台獨」的人仍佔較大比例,這對其要爭取多數選民的支持,贏得「總統」選戰的勝利,甚為不利。而其推出《台灣前途決議文》,就是要欺騙部份選民,掩飾自己「台獨」真面目的煙幕。陳水扁在被民進黨確定為「總統」參選人後,即根據《台灣前途決議文》的理論基礎,提出「新中間路線」的論述,果然是騙倒了既對國民黨不滿意,又不放心民進黨的選民,再加上國民黨發生連戰、宋楚瑜分裂參選,分薄泛藍選票,讓其「漁翁得利」當選「總統」。

對比此歷史經驗,蔡英文的《十年政綱》,可說是《台灣前途決議文》的翻版或是舊形式新應用。其要推出《十年政綱》的政治背景,可說是主要有如下幾點:

一、陳水扁於二零零零年奪得「總統」選戰後,迅即暴露了民進黨「只會選舉,不懂治國」的弊端。由於民進黨長期在野,缺乏公共行政管理人才,再加上民進黨人多是草莽英雄,即使是坐上了政務官的位置也是「披上龍袍不像太子」,因而行政管理一片混亂,經濟、治安等領域問題叢生,把一個本是「亞洲四小龍」之一的寶島台灣弄得烏煙瘴氣,被周邊國家和地區遠遠拋在後頭。這也正是馬英九在「總統」選舉中找到舊官僚蕭萬長當其副手,並以「已準備好了」為口號,引導選民們回憶起國民黨當年執政時,雖然確是有貪污現象,但畢竟經濟興旺繁榮好,人民生活富足的美好情景,深感民進黨貪腐比國民黨更嚴重,但卻不具有國民黨的「治國」才能,因而再次促成政黨輪替。蔡英文要率領民進黨再次奪回政權,就必須洗涮「治國無能」的形像。這個《十年政綱》,就是要實現這個意圖的政治宣言。因此,近日她邀請到民進黨中央參與商討《十年政綱》的前朝政務官,多是在民進黨執政八年期間,有一點兒作為,民眾反感度較低者。

二、民進黨自推出《台灣前途決議文》并奪取執政權後,也曾傳承其重視論述的傳統,先後陸續推出幾個「決議文」。但在「新潮流系」成員陸續被迫或主動離開中央黨部之後,就再也沒有推出任何論述,使到擅長於論述的民進黨變成了論述貧瘠的政黨。因此有人說,民進黨之所以在二零零八年丟失政權,陳水扁貪腐案爆發及「不懂治國」固然是主要原因,但沒有及時推出新論述,無法與時俱進,因而難以吸引和維系住選民,也是其中一個重要原因。民進黨丟失政權後,有人提出要再次進行「中國政策大辯論」,但卻被黨內保守派所遏制。作為法學博士出身,曾參與「兩國論」創制,因而十分重視論述的蔡英文,當然是對此深有感知,決心要提出在新世紀功能等同於《台灣前途決議文》的新論述,扭轉民進黨沒有論述的被動局面,而《十年政綱》則是此新論述的表現形式。

三、盡管馬英九以「已準備好了」作口號,並邀集了經濟主管舊官僚蕭萬長、劉兆玄等人,作其競選搭擋或重要競選幕僚,從而重新喚起選民對當年國民黨執政時經濟繁榮的美好回憶,而向其投下信任一票。但馬英九在當選並就職後,逐漸暴露了其雖然「書生意氣」,但卻并沒有「揮斥方遒」的才能,也是「不懂治國」的另一面。盡管馬英九的「不懂治國」與陳水扁的「不懂治國」屬于兩種不同性質,不能相提并論,但畢竟馬英九就任一年多來的無能,卻也使台灣經濟并不能「馬上好」。除了是兩岸關係和對外事務確是頗有成就外,其他各個領域一無是處,尤其是最近「法務部長」王清峰的倉促下台,讓蔡英文抓住了痛腳,嘲斥馬英九為「執政崩潰」、「並未準備好」。在此背景之下,蔡英文為了向選民表明自己既不同於陳水扁,又不同於馬英九,曾先後任過「陸委會」主委及「行政院」副院長的自己,不但具有實際行政執行能力,而且也是具有「治國」理論及策略,因而要拋出《十年政綱》的治政論述。

四、近日民進黨內各路英雄為「五都」選舉爭個不亦樂乎,使民眾頓生民進黨只是一群爭權奪利,並沒有「治國」理念的烏合之眾,參選只是為了個人的名利功祿,而不是為了治理地方及服務民眾。而蔡英文要推出《十年政綱》,就是要修補這個不良形象。當然,也是要轉移視線,並要形塑自己才是民進黨中最不重視個人名利,卻最關心政策導向及民眾福祉的人,希望能在民進黨主席爭奪戰以至是黨內「總統」初選中,壓倒功利私心極重的蘇貞昌、游錫●、謝長廷等人的最好形象武器,有利於自己從糾爭中順利脫穎而出。

然而,《十年政綱》是否一紙好看不能吃的「紙上畫餅」理論空文,蔡英文推出《十年政綱》是否將會「正」不壓邪,難以抵擋「天王」們的草莽行為,仍須待觀察。

(發自湛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