垃圾焚化爐也成了內地客人澳門遊風景線 垃圾焚化爐也成了內地客人澳門遊風景線

可能許多澳門人都想不到,在每日川流不息來澳的內地人士中,除了大量的遊客之外,還有一些是專門考察澳門垃圾焚化爐的政府官員和城市廢物處理專家以至是維權居民代表。實際上,自去年十二月十九日來澳主持慶祝澳門回歸祖國十周年大會暨第三屆政府就職儀式的國家主席胡錦濤考察了垃圾焚化爐之後,垃圾焚化爐就迎來了一批又一批內地各城市主管環境衛生的政府官員和相關技術人員,前往「取經」。這致使澳門垃圾焚化爐在內地的知名度和曝光度一下子提升了起來。

其實,當年這座被內地相關人員認為「先進」的澳門垃圾焚化爐的興建,是無可奈可之舉,而且在一定程度上還是被內地某些官員「逼」出來的。實際上,以往澳門垃圾的處理方式,是運往青洲鴨湧河邊堆填。由於堆填量越來越多,已經越界堆到了珠海境內的茂盛圍。在改革開放前的內地物資匿缺時代,這座「垃圾山」可被內地相關機構和人員視為「百寶山」。因為被運往該處堆填的垃圾,有不少是可循環再用的物資,以粵澳兩地對「垃圾」的不同認知標準,澳門的垃圾對內地人來說就是「寶」,何況有時甚至還有整輛報廢的汽車。因此,當地相關機構和人員,每日在這座「垃圾山」上翻搜收集可供「廢物利用」的物資。因是「無本生利」,並滿足了內地當時某些匱缺的物資所需,故而利潤甚高。因此,當時這座「垃圾山」,是極受「歡迎」的。

但隨著內地改革開放深入進展,內地的物質供應日漸豐富。更隨著內地官民的環境保護意識日漸高漲,這座已經跨「侵佔」珠海領地的「寶山」,就逐漸「淪落」成鬼憎鬼厭的「百毒之源」。不但是「侵佔」珠海領地,並為偷渡客提供偷越邊境「缺口」便利,而且其所發出的臭氣及蒼蠅亂飛,嚴重影響「國門」的觀瞻和環境衛生。因此,珠海市政府要求澳門終止在此堆填垃圾,並將之改造為公園。澳葡政府自知理虧,簽署了協議。這就是今日的「孫中山紀念公園」的由來。

但澳門地區狹小,寸金尺土,垃圾往哪兒堆填?於是,在談判過程中,澳葡政府一方面要找尋臨時替代堆填地點,初步堆安排在路(乙水)連貫公路西南側即今日的東方基爾夫球場之處,另一方面則希望能與珠海市政府合作,以「粵澳供電模式」,由澳門出錢、珠海出地,興建可供兩地共同使用的垃圾堆填區,但卻遭到一心要打造連空氣也能裝罐出口的清潔城市的梁廣大市長的拒絕。於是,澳門政府只好採用歐洲技術,在(乙水)仔北安填海區興建了垃圾焚化爐。想不到二十年後,這座垃圾焚化爐竟成了內地一些城市官員考察的樣板,真是「無心插柳柳成蔭」。而據知,曾拒絕澳葡政府「共建先進垃圾堆填區」的珠海市,目前也正為處理日益增多的城市垃圾問題而費盡腦汁。有人說,當時如果不是拒絕了澳葡政府,珠海市就不用為如何妥善處理垃圾問題而煩惱。但不過,現在就沒有了內地官員慕名頻密來澳考察的垃圾焚化爐了。

胡錦濤主席考察澳門垃圾焚化爐之時,正好是在廣州市番禺區政府要在江會村興建垃圾焚化處理廠受到當地麗江小區小業主強烈反對之際。當時廣州市政府的處境是極為尷尬的:一方面,廣州市尤其是番禺區的垃圾處理設施的容量已接近極限,再過兩、三年就有可能形成「垃圾圍城」的局面,因而建立垃圾焚化廠,不但是有必要而且十分緊迫,況且垃圾焚化技術存在的危險是可以控制的;但另一方面,興建垃圾焚化廠的計劃遭到當地小業主的強烈反對,他們以到政府部門上訪、徵集集體簽名、行為藝術等形式要求政府停止興建這個即將上馬的項目。在強大的民意面前,廣州市政府表達了願意充分聽取民意民願的態度,並表示如大多數市民反對,則該項目不會動工。就在胡主席考察澳門垃圾焚化爐的翌日,亦即澳門回歸十周年大典的當日,番禺區委書記譚慶華應麗江花園小區住戶網民「巴索風雨」的邀請,到該小區與小業主代表對話,並且表態「會江垃圾焚燒發電廠項目已經停止」,給這個曠日持久的爭論暫時畫上一個句號。

不過,垃圾處理問題並沒有因此得到緩解。番禺區政府開始發動民意徵集活動,徵求市民、專家和媒體的意見,隨後當地政府還先後邀請了一批專家到番禺介紹相關技術,並邀請當地居民講座。但此舉也被部份居民認為只是說服公眾接受焚化技術的手段,而至於是否修建垃圾焚化廠一事則尚無定論。也正在此時,胡主席考察澳門垃圾焚化爐。此後,不知是中央政府發出了通知,還是「胡主席考察澳門垃圾焚化爐」的資訊啟發了內地的地方政府,先是廣州市政府派出一批又一批官員和專家來澳門考察垃圾焚化爐,接著其他一些地方的政府也派員來澳考察。在這一段日子裏,澳門垃圾焚化爐成了「澳門歷史城區」和各豪華賭場以外的「亮麗風景線」,經常有內地地方官員來造訪,讓澳門垃圾焚化爐的工作人員頻繁接待講解,忙得不亦樂乎。

為此,《廣州日報》還派出記者到澳門垃圾焚化爐專訪,撰寫了題為《焚燒垃圾的澳門經驗:技術領先 管理嚴密》的長篇調查報道。文中說,對於面積狹小、人口不斷增加、垃圾日益增多的澳門來說,垃圾焚燒似乎是一個合適的選擇。澳門作出這一選擇的時間很早,上世紀八十年代末就已經確定,在那個年代,垃圾焚燒方案引發的反對要小得多。澳門有人士認為,垃圾焚燒廠除了技術先進外,管理也非常重要。 他認為,澳門垃圾焚化爐技術先進,排放的廢氣遠低於歐盟的標準和澳門特區政府規定的標準。因此,澳門垃圾焚化爐廠為澳門發展 成為一個綠色宜居的優質城市起到積極的作用。內地一些城市也時常到澳門垃圾焚化爐廠參觀,希望吸取有益經驗。例如,廣東某鎮負責人參觀後興奮地稱要「力爭我們的垃圾綜合處理基地早日建 成,早出效益。」

在這種輿論氛圍之下,今年四月九日,番禺區政府邀請網友「巴索風雲」、「阿加西」到澳門考察垃圾焚化爐。在三十五分鐘的考察中,「巴索風雲」承認澳門垃圾焚化爐還是挺乾淨的,空氣中沒有異味。他指這是因為澳門垃圾焚化爐的密封系統做得好,但是否能長期保持該水準則值得研究。事後他在江外江業主論壇上發表了澳門之行的感想,認為:「垃圾處理澳門模式不適合內地」。他認為,對於澳門這樣的小城市,管理相對容易,可是對內地各個大城市而言,素質參差不齊,無法可依就容易出現混亂。澳門垃圾焚化爐背山靠海,遠離居民區,海風能把釋放到空氣中的污染物帶進海洋,而大量的海水能釋稀這些污染物,而內地大部份垃圾焚化廠選址附近往往常住人口繁多,長年累積所受的影響相對大。看來,番禺區政府的這次「現場教育」,沒有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