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志強為避宋楚瑜效應自甘被鎖定在台中

「馬力強」,這是當台灣地區仍是由民進黨掌握「中央」執政權時,人們對國民黨的所執掌的幾個最大的地方公職,同時也是活力最強的幾位縣市長:台北市長馬英九、桃園縣長朱立倫、台中市長胡志強的昵稱。幾年過去後,馬英九已貴為「總統」,朱立倫也升為「行政院」副院長——雖然國民黨已決定徵召他出選將升格為直轄市的新北市長,但人們都相信這是國民黨和馬英九將他「下放」鍛煉,將來仍將會讓他重返「中央」,而且有可能在二零一六年推舉他參選「總統」,這就使「馬力強」三人組只剩下胡志強一人,在國民黨重掌「中央」執政權之後,唯一未有獲得到「中央機關」服務的機會。尤其是面對年底「五都」選舉,出於形勢所需,胡志強仍須「屈就」合併升格後的大台中市,再次斷了到「中央」服務的路。本周初胡志強在接受新加坡《聯合早報》專訪時說,國民黨沒有分裂的本錢,不論是「二零一二」或「二零一六」他都不會競選「總統」;他的政治生涯就以台中市長告終,不會有其他的規劃。就更被視為胡志強為避免重現「宋楚瑜效應」而自甘被鎖定在臺中市的「宣言書」。

所謂「宋楚瑜效應」,是效引自「葉利欽效應」。當年宋楚瑜參選臺灣省長,獲得四百七十二萬張選票,僅比兩年後李登輝選「總統」時在全臺灣地區所獲五百八十一萬票少百分之二十三,甚至只比李登輝在臺灣省范圍內的四百八十九萬票少百分之三點六,引起了李登輝對「葉利欽效應」的警惕。再加上宋楚瑜後來有點驕狂,經常「炮打中央」,終使李登輝按耐不住,圖以「凍省」、「廢省」來終結宋楚瑜的「政治野心」。而在馬英九的民意支持度日漸滑落之際,胡志強卻是人氣日高,甚至因為有人擔心馬英九在二零一二年無法獲得連任,而呼吁黨中央改推胡志強出選「總統」,這當然引起本來就與宋楚瑜不和的馬英九,心頭涌起對「宋楚瑜效應」的警覺。深懂「老二哲學」的胡志強,不愿重蹈老朋友宋楚瑜的覆轍,再次籍著外國媒體專訪之機,向馬英九表明自甘避讓的心跡,可算是當代的「韜晦」典范。

其實,馬英九要將台中市升格,原意并非是針對胡志強,而是為了防范蘇貞昌等民進黨戰將。實際上,台中縣市及高雄縣市、台南縣市的合併升格,及台北縣升格為新北市,除了是出於早就構思好的地方自治制度改革規劃之外,基本上也是國民黨和馬英九的選舉策略所需。就是要將蘇貞昌鎖定在新北市,防止他參選「二零一二」。但意想不到的是,蘇貞昌沒有被「鎖」死在新北市,而是跑到台北市參選,而且無論輸贏,都要與馬英九在二零一二年進行大比拼;而真正被「銷定」的,卻是「馬力強」三人組中的胡志強。

實際上,如果不是臺中市升格,胡志強的兩任共八年的台中市長任期,到去年十二月就告結束;並按台灣地區法律規定,不能再參選爭取連任。此時,就是當馬英九當選「總統」時,出任「行政院長」呼聲甚高,而也曾任過「新聞局長」、駐美代表和「外交部長」,具有「中央」部會歷練的胡志強重返「中央」服務的最佳時機。但由於改制,原作為省轄市的台中市升格為直轄市並與台中縣合併,並延至省轄縣市長選舉的今年十二月選舉,胡志強就「白撿」多一年的任期。且由於臺中市的選情險峻,除了林佳龍已在台中佈局多年,虎視眈眈外,謝長廷也有意覬覦,形勢需要胡志強「留守」台中。這樣,胡志強就被「銷定」在大台中市了。甚至還有人提議胡志強征戰難度極高的高雄市。總之,命運已確定胡志強將難以到「中央」任職。胡志強的「政治生涯就以台中市長告終,不會有其他的規劃」,寧可說是他對自己「命運弄人」的無可奈何,不如說是他對「宋楚瑜效應」的忌諱,及對老同事馬英九的「瑜亮情結」的忿忿不滿。

對於胡志強這個遭遇,國民黨內許多人心感不平。尤其是胡志強任「新聞局長」和「外交部長」時的老長官連戰,在胡志強宴請陳雲林應邀作陪時的一句「馬英九不是哈佛畢業生」,就充滿了不平感。實際上,第四次「陳江會」在台中市舉行,胡志強所表現出來的高度協調能力,連一心要籍游行「搞大」的民進黨,都樂於配合,這與缺乏協調能力的馬英九形成鮮明的對比。民進黨籍的台中市議員黃國書就曾說:「馬英九沒有朋友,胡志強沒有敵人。」胡志強喜歡交朋友,而且不分藍綠。所以縱然政黨立場不同的市議員,要批評、責難他,也都點到為止,避免撕破臉而「歹勢」。故使政壇內一直盛傳,如果藍營在「五都」敗戰,馬英九、金溥聰必須負責,則胡志強不無可能成為「棄馬保藍」下的黨內新共主;甚至還有人預言,萬一馬英九在連任前政績、民調出現「不測」,胡志強搞不好也可能接替馬參選二○一二年「總統」。就此,有人在台中市樹立巨型看板,「全力支持胡志強參選二零一二年總統」。這其中除了是含有贊揚胡志強的成分之外,更多的是反映了台中市的國民黨基層黨員對馬英九可能會丟掉政權的焦慮,而將「棄馬保黨」、「保衛政權」的希望寄托在胡志強的身上。

然而,愛他等於害他。這種針對性甚強,而且對馬英九帶有強烈不信任感的意識,馬英九又豈能不起戒心?這下,胡志強就更難回「中央」了。因此,胡志強就只能是乖乖地留在台中市了。倘順利當選大臺中市長,可能一呆又是一個八年。到離任時,已是年近七十歲,再加上曾患過輕度中風,還有夫人邵曉玲車禍截肢,應是仕途到此為止了。這不啻是國民黨大材小用,浪費了一個優秀人才。

既然胡心強表明了「政治生涯就以台中市長告終,不會有其他的規劃」的心跡,相信馬英九也就卸除了心理威脅。當然,胡志強現在的所在位置,並非是民進黨的「眼中釘」,倘是他站在與馬英九同一位置,可能也同樣受到民進黨的全面攻擊。或許,「老二哲學」有「老二哲學」的好處。尤其是他的外省人背景和年齡比馬英九過大,不利他取而代之參選「總統」。相對於年齡較小的朱立倫,雖然也是外省人,但其岳父高育仁是國民黨本土派的大老,有利於吸引中間和泛綠選民,胡志強確是有所不如。但這并不妨礙胡志強重回「內閣」,而注定要被「鎖定」在臺中市的胡志強,只能是嘆一句「命運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