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船側畔千帆過,病樹前頭萬木春

就在民進黨主席蔡英文聲稱將與中國(大陸)直接進行實質性對話之際,一直在頑固抵制「陸生來台就讀」法案,並不惜上演「全武行」的民進黨「立院」黨團,也突然聲稱「不擋了」,決定讓「陸生來台」法案過關。但又聲稱要將「教育部」提出的「三限六不」執行性細節,納入《大學法》及《專科學校法》之中。而以台灣地區的立法規範,是根本不可能將屬於行政法規層面的施行細則條文寫進法律之中的,因而民進黨團的這一做法,只不過是「跌倒落地還要抓把沙」的自我掩飾手法而已。民進黨的這一突然轉變,究竟是要配合蔡英文的「政策轉變」,還是其要抵制「陸生來台」政策,確實無論是在政治生活現實層面還是在法律規範之上,都將是「擋不住」,徒勞無功,反而引發社會不滿,可能會影響其在年底「五都」選舉中的選情。因而必須自我糾正?真是值得考究。

關於「陸生來台三法」,指的是《大學法》、《專科學校法》和《兩岸人民關係條例》。原來這三個法律都有限制甚至是禁止大陸學生赴台就讀的條文。如要開放大陸學生赴台就讀,就必須修改這三個法律中的相應條文。其實,早在民進黨執政的後期,當時的「陸委會」、「教育部」等部門,也已朝著開放大陸學生赴台就讀的方向發展,只不過是開放幅度沒有國民黨重新執政後那麼大而已。為了消除一部份人的疑慮,「教育部」提出「三限六不」,即陸生赴台就讀,將限校、限量及限域;不加分,不影響招生名額,不提供獎助學金,不允許校外打工,不可考照,不可續留台灣就業等,並承諾將之寫進作為實施細則的《陸生來台就讀辦法》之中。

民進黨本著「為反對而反對」的態度,並將之作為反對「ECFA」的配套措施,堅決反對開放陸生來台。他們聲稱,開放「陸生來台」,就將會上演「木馬層城」,將大陸學生形容為「第五縱隊」甚至是「間諜」。為此,「立法院」教育委員會進行審議時,民進黨籍「立委」兩度大打出手,扭成一團,國民黨籍的委員會主席趙麗雲也被撞暈。大有拼死也要將「陸生來台三法」阻擋在「立法院」院會門外的氣慨。

但為何近日又突然說是「不阻擋」了呢?有人認為這是民進黨團為了配合蔡英文向北京「喊話」的策略轉變。實際上,近日在綠營內部就耳語相傳,蔡英文已經私下接觸民進黨籍「立委」,要求他們配合好民進黨的轉型,尤其是《十年政綱》的政策調適,不要作出與黨中央決策相悖的行為。由此可以說,就此角度而言,民進黨團的態度轉變,不排除是為了配合蔡英文的《十年政綱》及「直接與中國進行實質性對話」的策略轉變。

但事情又並非那麼簡單,因為蔡英文的做法,在民進黨內部受到強烈反彈,主要是「扁系」勢力和「台獨」基本教義派在反對,而陳水扁本人在看守所內也是冷嘲熱諷。眾所周知,民進黨團的實際「大黨鞭」柯建銘,是「資深扁系」,亦即陳水扁在黨團甚至是「立法院」中的代理人。既然陳水扁反對開放陸生來台,他就不可能配合蔡英文。因此,民進黨團發生的的這個轉變,其實還有著其他原因。

其一、是在社會和政治現實層面,對台灣教育事業大有裨益的陸生來台政策,在高等教育領域已成為主流意識,全台的大學校長都表態全力支持,連陳水扁的軍師李遠哲也公開表示贊成,真的是「擋不住了」。如果民進黨團仍然堅持反對態度,就必將會影響年底「五都」選舉的選情。這是因為,五個「直轄市」都是都會型城市,全島大部份大專院校都集中在這五個「直轄市」。而且這「五都」的選民,知識分子和中產階層較多,有自己的社會價值觀,如果民進黨團對「陸生來台」政策繼續堅持反對態度,就極有可能會流失這部分極為重要的選票。向來「選票掛帥」的民進黨團,尤其是那些依靠一人一票選上的「立委」,不能不考慮到這個現實情況,即繼續反對「陸生來台」政策,不但將影響年底「五都」選情,甚至還將會影響自己兩年多後的連任。這是「損人不利己」甚至是害己的愚蠢做法,為什麼還要堅持下去?

其二,是在立法程序上,「陸生來台」法案也將根本無法阻擋。這就如民進黨籍「立委」所說的那樣,一旦委員會開始開會,民進黨團就將擋不住,國民黨團多數表決就能讓法案一路過關,民進黨團只有一個月協商期的補救措施,所以過去採取堅壁清野手法讓會議無法召開,主要是受到制度面限制。

民進黨團在看到大勢已去之下,不敢也無法阻擋「立法院」審議通過「陸生來台」法案,但又不甘於失敗,又耍出新的阻撓手法,就是要將「三不六限」寫進《大學法》和《專各學校法》中。另外,管碧玲、陳亭妃、潘孟安等十九名民進黨籍「立委」,也提法案修改《兩岸關係條例》規範檢覆及採認大陸學歷的第二十二條,再加上「前項採認之學歷不得作為公務人員考試、專門職業及技術人員考試及教育人員任用之資格」。

教育部及各大學昨天強調,開放陸生來台現階段可以接受「三限六不」,但未來要不斷調整修正,所以不支持將「三限六不」入法。「陸生三法」修正案一旦在立法院本會期通過,今年九月起,兩岸大學雙聯學制先上路。

然而,「三限六不」只是開放「陸生來台」的執行細節,是屬於下行法的範疇,不應訂在屬於上行法範疇的法律裡面,否則政策就將失去彈性。現在「教育部」是採將「三限六不」訂在《陸生來台就學辦法》中的辦法,以後如果要改,由「行政院」同意即可,不需要「立法院」重新修法。這是因為,教育是滾動的,必須不斷因應外在環境變化調整,法令訂太死會「綁手綁腳」,不利教育發展。初期開放陸生來台可以接受「三限六不」,但推動一段時間後要修正,如果還要修法就太麻煩了,現階段就不該讓「三限六不」入法。

「立法院」程序委員會週二在今日院會的議程時,國民黨團並沒有提案封殺民進黨提的二案,同時放行遭國民黨團阻擋多次、由民進黨「立委」管碧玲等十九人所提出的《兩岸人民關係條例修正草案》。國民黨立法院黨團書記長林鴻池表示,「三限六不」是行政院執行政策的方向,「可以協商」。但無論如何,「沉船側畔千帆過,病樹前頭萬木春」,民進黨即使是再要阻擋,擋也擋不住。

(發自台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