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進黨將會有一場主席競逐混戰

「五都」選後,民進黨各種政治勢力正在群雄逐鹿,明爭暗鬥。透過「扁辦」昨日公佈陳水扁即將發表在《蓬萊島雙週刊》的《從五都選舉看二零一二大選》一文,到許添財計劃棄退「立委」轉而要擔任「新扁系」大旗手,以及「公媽派」等要求蔡英文在「總統」參選人與民進黨主席中二擇一等動作展示,雖然黨內各派系的動機不同,但其指向都很明確。其一是包括迫逼蔡英文辭去黨主席的「公媽派」在內,黨內各派系基本上都已認同應由蔡英文代表民進黨出戰「二零一二」。在這一點上,基本上比較統一,沒有甚麼異議,只有諸如呂秀蓮這些「心有餘而力不足」者,明裡暗中咕嘀幾句,但也無可奈何而已。其二、黨內各派逐鹿的目標,是倘若蔡英文真的辭職後的黨主席職位,目前已是暗踴四起,將會在許添財、謝長廷、蘇貞昌之間有一場混戰。關鍵所在,並非是黨主席這個職位,而是黨主席對「不分區立委」候選人提名過程中所享有的特權,各派系都希望有更多的自己人被提名為「不分區立委」候選人,——根據民進黨在這次「五都」選舉中,所獲得的總得票率高於國民黨的走勢,第八屆「立委」選舉中,民進黨應能獲得較高的「不分區立委」當選名額分配,這種倘排名在安全名單內,無須親自落場身水身汗參選就可篤定參選的「好康」事,任何派系都不會輕易放棄。

陳水扁的那篇《從五都選舉看二零一二大選》,是頗為冷靜客觀的分析,有其獨到之處。一方面,被喻為「很會選舉」的陳水扁,擁有親身參加多次大型選舉的經驗,尤其是兩次臺北市長選舉,使他得出了即使是執行力強,民意支持度高,也並不一定等於是當選機會也大,關鍵是臺北市選民的結構特殊的結論,因而他一早就不看好蘇貞昌,選舉結果果然如此。為此,陳水扁以「不要輸不起」,子彈威力再大,臺北市也不可能在一夜之間打掉十七萬票來揶揄蘇貞昌。因此,他要蘇貞昌「認命」,由蔡英文來選「總統」,並要他為蔡英文操盤。另一方面,陳水扁失去自由,未能親身捲入選戰之中,倒是向他提供了以超然角度冷靜分析選情的機會,不容易受到現場氛圍情緒的誤導,這比那些盲目樂觀者,尤其是曾被喻為「新潮流戰略之神」的吳乃仁等人,要看得更清楚。

由此,他對「二零一二」走勢的分析,確有一定的道理。不過,他也犯下了「經驗論」的錯誤,就是機械地計算冷冰冰的數字,未有將另外許多活的因素,尤其是社會效應等計算進去。──倘從現在起到二零零二年三月「總統」選舉期間,兩岸關係、台灣與國際關係、台灣經濟、馬英九的執行力等諸元素有所改善,並起化學作用的話,就有可能會改變「藍消綠長」的現象。當然,能否出現這樣的轉變,馬英九個人的因素就將起關鍵作用。他應從支持者大量流失,宋楚瑜因親民黨未受照顧及對「興票案」的處理怨恨在心,以跳出來為楊秋興站臺來發洩不滿等情況中引起警覺並吸取教訓,辭去國民黨主席之職,既是為了兌現其在「總統」選前關於當選後不兼任黨主席的諾言,使人恢復對其政治誠信的信任,也是以便於能與親民黨、新黨等友軍協調好關係的人出黨主席,有利於在二零一二年「總統」大選中團結得更多的人,爭取到更多的支持者。馬英九是否有此政治智慧及胸懷?就要看明年八月國民黨全代會前,他是否能參悟。

當然,陳水扁關於民進黨應由蔡英文出選「總統」的研判,應是準確的。因為她與蘇貞昌比,首先就是在年齡、形象等方面佔有優勢,並有利於扭轉中間選民對民進黨的印象。但是,蔡英文也有自己的罩門,就是她能否與陳水扁作出切割。現在陳水扁主動與她套熱乎,是害她而不是幫她。而陳水扁現在向蔡英文套熱乎,其實是有他自己心中的九九小算盤。其一、在為「公」方面,陳水扁當然是希望民進黨能在二零一二年奪回執政權,這不但是為了實現民進黨的「台獨」理念,而且因執政黨持有五千多個政務官及國營事業高官的任命權,可幫助民進黨的「政治失業者」謀到一份好差事。而在「私」方面,則是陳水扁希望能在民進黨掌權後,宣佈向他實行「特赦」,把他釋放出來。正因為他看到蔡英文是最有機會贏取「二零一二」的,當然就要向她套熱乎,以求「投桃報李」了。

蔡英文倘果然被迫要辭去黨主席職,有意者將會有謝長廷、許添財、蘇貞昌、蔡同榮、辜寬敏等人,但主要是在前三人之間角逐,因為後二人雖也有很大野心,但都曾落敗,已失去戰鬥力。

謝長廷的實力在於在民進黨宣佈解散派系後,他以「維新影子政府」的名義實現整個派系的轉型,保留住了自己的人馬,與「新潮流系」以「台灣新社會智庫」來聚攏流員的做法一樣,使其派系仍得以保留,而且還有壯大之勢。何況,謝長廷在諸中常委中,是以第一高票當選的,佔有制高點。而即將返回中央黨部重任秘書長的蘇嘉全,則是「謝系」大弟子。蘇嘉全在掌握了黨機器後,很可能會在主席補缺的方式上,作出對謝長廷極為有利的安排──先由謝長廷以第一高票中常委的優勢出任代主席,然後再在補選中,由代主席與秘書長進行有利於謝長廷的操作。倘「謝系」掌握黨機器,就可與蔡英文進行政治交易,以支持蔡英文出選「總統」為籌碼,換取蔡英文指定蘇嘉全作其「副總統」參選人搭當。

但許添財也不是吃素的,他早在前年接受呂秀蓮主持的《玉山週報》專訪時,就已透露了他在台南市長任滿後,因已不能再選,而決定角逐黨主席的計劃。後來台南市改制,他可以再選,才又轉回頭要競逐改制升級的台南市長。但在黨內初選中輸給了蘇嘉全,他只能是寄望於與蘇嘉全交換「立委」。

而在「五都」選舉過程中,陳水扁在看守所中指導其兒子陳致中和一群「扁迷」,以「一邊一國連線」名義形成了「新扁系」,而且其當選的市議員議席已佔民進黨議席的四分之一,實力不容小覤。因此,曾任過「正義連線」會長與秘書長的許添財,近日已決定不再選「立委」,而是希望能當「新扁系」的實質領袖頭,再倚憑「新扁系」的實力,坐上民進黨主席的位子。

許添財想借助陳水扁的殘餘影響力,但陳水扁卻未必會看好他,因為他缺乏全島性的領導經驗和眼界,對其缺乏信心。陳水扁卻在《從五都選舉看二零一二大選》一文中,重申由蘇貞昌操盤的構想。這樣做,其一當然是要充分發揮蘇貞昌的能力和曾任全島性的公職和黨職而形成的全面協調能力,其二也是為了要安撫蘇員昌,避免民進黨分裂。何況,陳水扁因與謝長廷有「瑜亮情結」,也不願謝長廷出任主席,只是寄情於蘇貞昌。尤其是在上次「總統」黨內初選中,陳水扁本來是支持蘇貞昌的,但卻因謝長廷「使奸」而失敗;陳水扁仍是硬生生地拆散謝長廷與葉菊蘭的合作搭檔,硬將蘇貞昌塞給謝長廷以組成「謝蘇配」。現在則又是要以讓蘇貞昌當黨主席來作為對他讓出「總統」參選權的「補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