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宋楚瑜談話看國親合破局正反面後果

據台灣媒體報導,親民党主席宋楚瑜前日在接受電視專訪時表示,他和馬英九系出同源,又都是湖南人,過去彼此也有交往,要見面不是難事;但「歹戲拖棚」是誰寫的劇本?他強調,自己不是演員而是觀眾,但既然彼此沒信任,相見不如不見。宋楚瑜又說,「立委」選舉不是為了拉垮國民黨,如果只是洩憤這樣的做法不對;親民黨在「區域立委」選舉中將會提名有當選機會的人,至今有這樣的實力在二十人以上,而他也不排除參選「區域立委」,包括他戶籍所在的新北市一選區、澎湖縣或花蓮縣都有當選機會。他強調,區域、不分區「立委」或「總統」他會三擇一參選,主打找回蔣經國的作風。但似乎宋楚瑜對選「總統」還是有保留,他表示做「總統」不是他人生最高價值,而且「投資回報酬率」也不高,目前他沒有這樣的想法。

從宋楚瑜的這番話來看,他對國民黨所極力鼓吹的「馬宋會」已是頗不耐煩,因而「國親合」已基本破局,親民黨推出十到二十名戰將參加「區域立委」選舉已是勢在必行,國民黨正面臨兩敗俱傷的危局;但宋楚瑜將不會幹擾馬英九的「總統保衛戰」,馬英九能否連任,關鍵是在自己,與他人尤其是宋楚瑜無關。而宋楚瑜堅持要在「立委」選舉中不缺席,「個人怨氣」已在其次,其實是為了求得親民黨的繼續生存。以其對子弟兵「有情有義」的性格,希望能讓其追隨者有個政治以至是職業上的「出路」,及讓曾經輝煌一時的親民黨,能夠繼續在台灣地區的政治舞臺上扮演重要角色。故即使是金溥聰「撤訴」以至是道歉,都將改變不了宋楚瑜的親民黨參選計劃。至於「總統」選舉,似是並不在宋楚瑜的考慮之內,因為一來可能會影響馬英九的選情,落得個「藍軍罪人」的千古罵名;二來擔心將會重蹈二零零六年臺北市長選舉只得五萬多票的覆轍,有負自己曾經是「票王」的英名。

宋楚瑜要為親民黨子弟兵的政治出路著想,確實如此。二零零八年的「立委」選戰,當時的國民黨主席是吳伯雄,「國親合」的氣氛就較為濃厚,親民黨的戰將也能在「國親合」中得到妥善的安排。實際上,倘要說對宋楚瑜的個人恩怨,吳伯雄比國民黨內其他人都要大--一九九四年進行的首次也是最後一次的台灣省長選舉,同樣也曾任過台灣省政府主席的吳伯雄曾聲言「就是選到剩下阿里山也要選到底」。但最後還是為了國民黨的團結,把機會讓給了宋楚瑜。此後,心胸寬厚的吳伯雄,仍一直對宋楚瑜以兄弟相待。就在二零零八年的「立委」選舉中,國民黨讓出四個寶貴的「不分區立委」候選人安全名單的名額,撥給以其戰鬥力應在「區域立委」選戰中開疆闢土的羅淑蕾等戰將,及當時仍在獄中的邱毅等人,無須經過艱苦選戰就可舒服當選。這樣做,雖然其得票率計算在國民黨的身上,他們當選後也必須參加國民黨黨團的運作,不能以親民黨的名義進行活動,但畢竟是為親民黨的戰將保住了政治命脈。

而在今次,國民黨主席卻換了心胸和心態都沒有吳伯雄寬廣的馬英九。本來,國民黨作為執政黨,手中掌握著豐富的政務官職位資源,就不應對「不分區立委」安全名單斤斤計較,而是將之作為與親民黨搞好團結,換取其在「總統」大選和「立委」選舉中的合作。但是,國民黨卻是把上次安排在「不分區立委」安全名單中的親民黨人,全部趕去參加「區域立委」選舉。雖然在黨內初選中,羅淑蕾贏了蔣孝嚴,李復興禮讓邱毅,但鄭金玲、張顯耀等都在初選中失利。即使是邱毅,因為對上了綠營的趙天麟,也非穩操勝券。甚至有國民黨人說,要讓上次披掛國民黨戰袍的親民黨人到艱困選區去參選,多少也會令人產生「欺人太甚」的感覺。

既此,親民黨就倒不如「自力更生」,直接披掛親民黨戰袍出征了。盡管「單一選區兩票制」對小黨不利,但也並非沒有一搏的機會,尤其是在親民黨實力較強的台東、花蓮、金門、澎湖、連江等選區,及原住民「立委」區塊,親民黨若派人參選,無論是國民黨還是民進黨,都將不是其對手。也就是說,親民黨若投入「區域立委」選舉,已有十席左右穩入袋中。而親民黨由於參加「區域立委」選舉,就必能衝高政黨票的得票率,能獲分配「不分區立委」議席的機率就將大為增加。何況,按照新的選舉制度,政黨也只有在「區域立委」選舉中提名候選人,才能參加政黨票亦即「不分區立委」選舉,既然國民黨不再安排親民黨戰將在「不分區立委」安全名單內,親民黨為何還要像四年前那樣,讓出「區域立委」選舉的地盤?

這就是宋楚瑜對親民黨子弟兵的政治前途著想。其實更重要的是,是要延續親民黨的政治生命。實際上,二零零八年的第七屆「立委」選舉,由於強調「國親合作」,親民黨最驍勇的戰將都改掛國民黨戰袍參選,弄到親民黨只有原住民的一個議席。這就造成了以下的幾個尷尬場景:其一、親民黨的政黨票得票率跨不過「門檻」,無法參加分配「不分區立委」議席;其二、與此同時,也無權領取「政黨選舉補肋金」,使到親民黨的黨務活動經費沒有著落;其三、親民黨因議席不足,無法成立黨團,也就失去了提案權及政黨質詢權,曾經的第三大政黨,淪為如同其他一百四十多個小政黨那樣的「泡沫政黨」。

值得注意的是,國民黨和民進黨都曾有意利用《政黨法》立法之機,將自己的大黨壟斷地位法制化,在法案中加入雖已進行政黨登記,但倘長期不參加選舉活動,或雖有參加選舉活動但跨不過門檻的小政黨,從政黨登記名錄中登出,視為政治團體的條文內容。倘此,親民黨就有淪為政治團體的危險。因此,親民黨要在「立委」選舉中「不缺席」,已是為勢所迫。

然而,親民黨的參選,除了將使民進黨「漁翁得利」之外,也將會傷及自己人。比如,羅淑蕾所在的大安選區,因為其選民大多是軍公教人員及中產階層,是藍營的大票倉,倘藍軍只是推出一人出選,羅淑蕾就是躺著選也可當選,這也正是其競選過程中,羅淑蕾與蔣孝嚴都不惜抹黑對方的主要原因;但現在親民黨又要在該選區提名臺北市議員黃珊珊,就勢必會造成兩個親民黨人自相殘殺,讓民進黨候選人「漁翁得利」。可能宋楚瑜的想法是,既然羅淑蕾是披掛國民黨戰袍參選,那就已是國民黨人,那就只好是寧益敵手,也不予「叛將」了。

不過,也有人認為,親民黨攪局,未必會對國民黨及馬英九不利。因為國民黨的危機並非在「首投族」,昨日《聯合報》公佈的民調,倒是五成二的「首投族」支持馬英九,這與蔡英文當初的估計正好相反。因此,對馬英九選情有威脅的並不是「首投族」,而是「不投族」,亦即在過去兩年的地方型補選中,因對馬英九不滿而拒絕出來投票,以「教訓」馬英九的深藍選民。倘親民黨堅持要參選,就將會使他們產生危機意識,並在國民黨發動組織系統進行複式動員之下,投票意願大為提升,反而衝高馬英九和國民黨的得票率。親民黨不但討不到便宜,而且還大為有利於馬英九。

(發自延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