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溥聰在美國的談話也是選舉語言?

「雙英戰」的戰場拉到海外,其中最重要的一個戰場是美國。雙方都在爭取美國的支持,但蔡英文還將多捎帶一個要向美國人講清楚其兩岸關係政策,力圖讓美國人相信其在政治上的反對「九二共識」,並不會妨礙其在經濟上繼續實施「ECFA」策略可行的任務。馬英九因有現任「總統」的身份,不便親自出訪,就由其競選辦公室「台灣加油讚」執行長金溥聰代行。但為拉高既沒有黨職也沒有政府職務的金溥聰的身價,特由「立法院」副院長、中國國民黨副主席曾永權率團,這也是為金溥聰提供掩護。

既然戰場拉到了海外,許多在島內不方便說的話,到了海外也就可以暢所欲言,並冀求能達到「出口轉內銷」的效果。金溥聰針對蔡英文拒絕承認「九二共識」,因而即使是有機會當選也根本不可能與大陸進行對話的「罩門」,在美國展開了攻勢,先是在華盛頓接受「鳳凰衛視」專訪,被問到馬英九連任後,是否以國民黨主席身分訪問中國大陸時表示,務實地解決兩岸問題之後,很多的可能性都是有它發展的空間,兩岸未來也可能有政治對話的需求性;後是在國際媒體記者會上指出,一旦馬英九連任,一定會盡量在兩岸之間取得一個善意,在異中求同的框架下去推動有利於兩岸和平共存的合作計劃。金溥聰還蔡英文喊話,「只要蔡主席願意在《中華民國憲法》架構下,與大陸談『台灣主權』,就是符合『國家利益』」,「蔡主席如此主張,我會舉雙手贊成」。這樣的話,馬英九自己在台灣是不方便講出口的。

金溥聰的這番談話,打中了民進黨的痛處,跳將了起來進行反駁,並歪曲了金溥聰的原話,猛打「馬英九連任將以中國國民黨主席身分訪問中國大陸」議題。為此,「總統府」拿出金溥聰錄音帶原音逐字回放,並質疑民進黨移花接木、沒有格調,只會造謠抹黑。馬英九昨晚在與回台出席海基會台商秋節聯誼活動的台商聚餐時表示,兩岸在政治關係方面,不可諱言地還有相當的距離,但能夠建立經貿、文化方面的關係,實際上會使兩岸未來思考政治問題時,不會想到要用「非和平」方式解決彼此爭端。

不管怎樣,金溥聰的這番談話,及馬英九的跟進,已經佔滿了台灣媒體的版面,達到了宣傳效果,並把蔡英文從媒體版面「擠」了出去。這就難怪,蔡英文氣得直跳腳。還是作為新聞學教授的金溥聰,對輿論造勢確是有其一手,並成功地設下了圈套,迫使蔡英文以「上駟對下駟」地直接與金溥聰槓上。

馬英九自就任「總統」後,為了避免被扣上「傾中賣台」的帽子,已經不再講與北京進行政治對話的議題了,一味只是大談經濟議題;也不願多講「一個中國」,只是以「一種各表」式的「九二共識」來模糊帶過。所謂「先經後政」只不過是「只經不政」的代名詞。這當然引起許多人的不滿和不快,尤其是北京的一些涉台官員,在私底下埋怨馬英九只是在一味要求北京「讓利」,而他自己卻不願前進一步,以至是連「回饋」都沒有。當然,站在馬英九為爭取連任,盡量避免向民進黨授予攻擊的把柄的立場,可以理解。因而大家都認為,馬英九的訪問大陸及推動兩岸政治對話,應是在其第二個任期開始之後才有可能實現。但即使如此,馬英九似仍是瞻前顧後。而金溥聰現在美國這麼一說,倒是打開天窗說亮話,把本來就是心中的想法公開說了出來,少了一些顧忌。這與「維基解密」所爆料的國民黨內的恩恩怨怨,其實早已是街知巷聞的舊聞,只不過是政客們不願將之公開出來,而是由「維基解密」意外地公諸於眾的情形,有著某些相似之處。

其實,金溥聰的這番話,真正意圖是說給美國人聽的,當然也是間接說給北京聽的,相信他在與美國國務院主管台海事務官員及智庫會面時,也是這麼說。而且極有可能會說得「更向前一步」,因為是保密的內部談話,不用擔心民進黨人「抓辮子」,更因為是因為是與美國外交官當面直接談話,不需要經過外交電文轉達,而不用擔心「維基解密」爆料。

金溥聰此舉,更有可能是要搶在蔡英文之前,提前對美方人員打預防針,以抵消蔡英文訪美的效果。因為金溥聰所說的許多話,是蔡英文不方便向美國人說的,尤其是在兩岸政策方面的內容,偏偏又是美國人所關注,而金溥聰代表馬英九所談的內容,又是迎合美國人的台海政策的,因而就將起能到提前「繳」蔡英文的「械」的作用,令其訪美之力事倍功半,甚至是無功而返。

因此,金溥聰的談話內容,是另一種類型的「選舉語言」,是為「總統」選舉服務的。當然,這與陳水扁的「選舉語言」不同,因為陳水扁是拿來做為選舉工具,用完即棄,甚至是根本就不打算實施。比如,「維基解密」就揭露,陳水扁所推動的「入聯公投」,就是並不打算實施的選舉語言,只是利用來推高投票率和民進黨候選人的得票率。而馬英九的「選舉語言」畢竟還有實施貫徹的計劃,只是要等到時空背景條件適合的時候而已。

由於馬英九的大陸政策,基本上符合美國的「一個中國,維持現狀,不統不獨」的台海政策底線,而且在奧巴馬遇到政治、軍事、外交、經濟等複合型的國際壓力之下,難以抽身顧及台海事務,故當然是希望台海能夠保持穩定;而馬英九的「不統不獨不武」策略,也符合美國人的想法,再加上金溥聰以「先入為主」的手法,對美國人進行「造成既成事實」式的「灌水」遊說,相信其大陸政策本來就不符美國人期待的蔡英文,在美國人面前難有發揮的空間。這也難怪,蔡英文也就顧不上犯了「上駟對下駟」的諱忌,大罵金溥聰是搶在她的前面攪局了。

相信北京正在密切注視著蔡英文、金溥聰的美國之行,實際上國台辦主任王毅早就提前到訪美國,向美國人重申北京的對台政策,因而北京也將重視兩人在美國的一言一行。在此意義上,金溥聰的話也是要說給北京聽的,希望聽了感到順耳的北京,能在台灣選戰的關鍵時刻予以配合。實際上,王毅昨日在南京所說的兩岸在九月底召開七次「陳江會」並簽署《投資保障協議》是「樂觀的、毫無疑義的」,並四度強調「大陸已打破慣例,盡可能釋放善意,盼儘速達成共識」,就必能令馬英九的「只有承認九二共識,才能進行兩岸談判並收穫成果」之言,得到佐證。這對馬英九的選情來說,是一大利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