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彩業警鐘再度敲響促思多元發展之路 博彩業警鐘再度敲響促思多元發展之路

近日有兩則消息,為曾一片叫好的「濠賭業」敲響警鐘。其一是「預警式」的,那就是美國內華達大學教授、研究博彩業的學者湯普森在由澳門理工學院舉辦的世界博彩管理講座上指出,現時澳門博彩業發展空間變窄,很多旅遊配套設施不足。他在題為《拉斯維加斯與澳門共用未來》的主旨演講中指出,近年來隨著中國內地「個人遊」的開放等有利因素,澳門的博彩業蓬勃發展,博彩收益慢慢趕超拉斯維加斯。壟斷和缺乏競爭是澳門博彩業的優勢,但同時亦是絆腳石,導致行業發展空間變得狹窄。澳門與拉斯維加斯的分別在於,澳門是世界物質文化遺產城市,擁有多個世遺景點。澳門特區政府應要充分發揮這個優勢,不要單靠博彩來支撐整個旅遊業。但目前澳門還有很多旅遊配套設施不足。比如,旅客從賭場出來,需要一個舒適的環境去紓緩緊張心情,如看看噴泉、看看馬戲等,可從澳門賭場出來,連人行道都修得很小,不能給旅客一個安全的感覺,而且休閒娛樂設施也不足。他建議澳門特區政府應利用現時豐厚的博彩稅收,加大教育投入,如加強外語培訓,為打造世界旅遊休閒中心打好基礎。

其二是「現警式」的。一方面,博彩監察局近日公佈九月賭收二百一十二點四四億元,雖然與上年同月相比,增長百分之三十八點八,但卻比今年八月下跌百分之十四點二。另一方面,日前香港股票市場「濠賭股」急瀉,無論是華資博企還是美資博企,無一倖免,跌幅達到一成以上,有說是「澳博」則無端端被蒸發了近二百億元。這次「濠賭股」急跌有一個共通特點,就是幾家上市博企的貴賓廳賭客(VIP)比例較高, 貴賓廳收入一般佔賭場總收入約七成,是兵家必爭市場。這就顯示這些博企的貴賓廳業務受到挫折。

為何會出現這種情況?主要是受內地經濟形勢影響。其一、是普遍性的。就是由於通貨膨脹及工人加薪,生產成本普遍提升,而對生產企業的環保要求也已提高,不少民營企業陸續倒閉,不少企業主紛紛「回到改革開放前」,一無所有。雖然有說是「生意淡薄,不如賭博」,但這主要是指「小注可怡情」而言,並不適用於那些在澳門賭場動輒就是百萬元籌碼上落毫不眨眼的「豪賭客」,他們在債務纏身之下再難以在貴賓廳內豪氣乾雲。而且隨著內地信貸收緊,內地富豪短期內為避免「走佬」誤會,不會頻繁到澳門「搏殺」,未來流入貴賓廳的資金將會收斂,直接打擊「濠賭股」的貴賓廳業務。

眾所周知,在貴賓廳客人中,內地民企老闆為數不少,甚至是主要客源。據馮家超教授指出,內地流向澳門博彩業的經營以及消費資金已成為澳門博彩重要部分,因而內地經濟政策走向將影響澳門博彩後市。他估計,目前賭廳以及疊碼仔的經營資金中,約六成來自內地民間資本,也可稱為民間灰色信貸市場。在內地民間信貸資金鏈出現問題後,當即影響到澳門賭廳廳主們和疊碼仔們獲貸、放貸的能力。也就是說,內地銀根收緊、民間信貸以及民企老闆「走佬」暴露出的資金回流,影響到澳門博彩業收入。

其二、是「個別性」的。就是溫州的民營企業主「溫跑跑」的影響。眾所周知,溫州的民營企業主既是內地民營企業的一面旗幟,但同時也是豪賭客。這從國家公安部開展打擊出境賭博活動專案行動中,所破獲的出境到緬甸、老撾、柬埔寨、越南等地參賭案,或所揭露出來賭客被非法禁錮,甚至是因賭輸傾家蕩產而自殺等事件,都是以來自浙江省尤其是溫州市的為多。他們中也有不少人是出境更為方便,而且更是不屬於「專案行動」範疇內的澳門賭場的常客。但在他們遭遇資金鏈斷裂,借貸困難之後,即陷入困境。在跑到外國去躲債的情況下,又有什麼心情來澳門參賭?。溫州一些民營企業主「走佬」與澳門博彩業收入下挫差不多同期出現,就充分證明瞭這一點。 

這與二零零八年中央決定收緊赴澳門「個人遊」通行證簽注,導致賭場收益下跌,是兩種完全不同的因果關係。這是因為,當年收緊赴澳門「個人遊」通行證簽注,主要是針對政府官員或國企高管,以防止他們參賭。既是為了愛護幹部,也是為了堵塞國有資產流失的漏洞。而今次受影響的則主要是民營企業主,因為經過規範管理,尤其是中央下大決心反腐倡廉,政府官員和國企高管來澳門參賭已收到嚴厲限制。而民營企業主則不受收緊通行證簽注的影響。相反,近年內地多個省份還提供了綱上加簽等便民服務。因此可以說,今年九月博彩業收益增長放緩,並非是因為收緊政府官員及國企高管的赴澳門「個人遊」通行證簽注所致,而主要是民營企業主手中的資金出了問題。

值得注意的是,雖然收緊赴澳門「個人遊」通行證簽注的政策並不及於民營企業主,但也並非等於是他們可以「冇掩雞籠,自出自入」。實際上,據內地媒體報導,溫州市政府為遏止「走佬潮」,已加強對海陸空口岸的管理,已有二十多名溫州商人被澳門警方遣返。

有說是今次內地民營企業主的資金鍊斷裂對澳門博彩業收益的影響,將會比前幾年國際金融風暴還要嚴重。想想也有道理。這是因為,中央為了抗衡國際金融風暴,提出了四萬億的經濟刺激方案,借貸銀根放寬,私營企業主容易借貸到手,因而仍有資金參賭。而目前的資金鏈斷裂,雖然原因較為複雜,但也與收緊銀根不無關係。另外,中央還加緊打擊民間高利貸活動,陸續公佈所破獲的高利放貸案件。這讓民營企業主更難恢復資金鍊,無法來澳參賭。

其實,資金鏈斷裂的影響,並不單止在博彩業收益,還將影響到其他各方面。比如,香港近日就有溫州的「炒樓團」商人將手中的樓宇單位拋售,以求套現資金,而導致樓價受挫。而另一「重災區」就是珠寶及服飾等零售業,其上市公司的股價也大幅下跌,跌幅最多近百分之十九。這一現象是否也會在澳門發生?

這就引發人們思考,更感覺到國家「十二五」規劃將澳門經濟發展定位為「經濟適度多元發展」,「世界旅遊休閑中心」,既是符合科學發展觀,又是符合澳門實際情況的。我們應有居安思危的思維,必須盡量減少對博彩業的依賴,避免將所有雞蛋都放在一個籃子裡,切實提高澳門抵禦各種經濟金融風險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