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風陳長文將回鍋海基會透釋重大訊息

馬英九三月十四日獲得連任之後,於春節期間「閉門靜思」,決心在過去四年任期的基礎上,要在其第二個任期內有所作為,以俾於甩掉「行政無能」的帽子,留下「歷史評價」。為此,他在結束假期上班後,立即進行了第一波的府院人事調整,對「總統府」、「行政院」的主要人事進行重大調整,以展示他將進行大刀闊斧式的改革,包括人事改革,及拼經濟、拼政績的決心。與此同時,馬英九政務範疇,包括「國安」、「外交」、「國防」及大陸等領域的人事進行調整。

隨著「五.二零」的逐漸接近,近日有關人事調整的消息已經陸續釋出。包括駐美代表袁健生或駐日代表馮寄台將任「外交部長」,前駐新加坡代表史亞平將任「外交部」政次,「國防部長」高華柱將任「國安會」秘書長,軍政副部長楊念祖將升任部長,以落實文人領軍理念等。而最新的消息是,二十年前曾任海基會副董事長兼秘書長的陳長文,將「回鍋」海基會,升任董事長,作為馬政府與對岸進行談判的「白手套」,並為兩岸有可能進行政治對話預作準備。

要解讀這一「放風」消息之前,首先得研判,海基會董事長是否要有調整的必要。馬英九在四年前當選時,是將海基會視為其展現政績的「重鎮」的,因而是在宣佈委任其老朋友劉兆玄為「行政院長」的同時,宣佈由江丙坤出任海基會董事長的。由於當時有好幾位有實力人士都有意願出任此職務,希望能為推動兩岸關係和平發展貢獻力量和才幹,而馬英九卻挑選了年齡偏大的江丙坤(當時已經七十六歲),主要是出於以下的幾個考慮:一、在國民黨失權的八年來,江丙坤經常率團訪問大陸,既瞭解大陸台商的迫切需求,也頗為熟悉大陸高層的思維方式,在海峽兩會談判中能發揮「知己知彼」效能,並可與大陸方面取得互信。二、由江丙坤領軍海基會,具有「破冰第一人」的意涵。實際上,國共兩黨的接觸交流,就是江丙坤一手促成的。——二零零五年三月十四日全國人大通過《反分裂國家法》,民進黨在三月二十六日發動百萬人大遊行。而江丙坤卻不怕被扣上「賣台」大帽子,偏在此時毅然率團訪問大陸,並促成了連戰的「破冰之旅」,為馬英九勝選後開啟兩岸關係的新局面打下了堅實的基礎。而且,在「總統」大選中,江丙坤頻頻前往大陸,發動台商返台投票支持馬英九。因此,此一任命帶有「犒賞」之意。三、江丙坤是本省人,由他領軍海基會與對岸談判,將可減輕來自綠軍的「賣台」指責。

江丙坤在四年的任期內,沒有辜負馬英九和台灣民眾的期望,與對岸海協會長陳雲林進行了七場談判,簽署了包括「ECFA」在內的十六項協議,為台灣經濟復甦,為台灣民眾福祉,帶來了極大的「利多」因素,這也是馬英九得以連任的重要原因。可以說,江丙坤作出了重大貢獻。

但江丙坤也並非沒有「罩門」,那就是他的兒子江俊德在大陸上海經商,而且其獨家代理的釩鐵還是屬於國務院特批出口貨品,因而被民進黨抓到了「辮子」,在有政治鬥爭需要時就拿出來「抓扯」一把。這對馬英九和國民黨團隊來說,確是頗為尷尬之事。盡管後來江俊德撇脫了其在大陸的商業業務,但仍並非做到無懈可擊。

還有一個問題是,江丙坤是經濟專才,他是日本東京大學研究院的農業經濟博士,曾先後任「經濟部長」、「經建會」主委等。這項專業對他在馬英九第一個四年任期內,與對岸進行以經濟事務為主的談判,相當有助益。但倘若馬英九有意在其第二個任期內探索進行兩岸政治對話的話,經濟專業就有可能會由「強項」轉為「弱項」。何況,以台灣方面的不成文習慣,十分重視談判者的法學背景,而政治對話更是涉及到憲法學等方面的法學專業知識,倘是參加國際活動也觸及到國際公法。就在是這種背景之下,昨日就傳出了陳長文將會「回鍋」海基會並出任董事長的消息。

陳長文是美國哈佛大學法學博士,亦即馬英九的學長,正好就符合這方面的「明規則」。更重要的是,陳長文是海基會成立後的第一任副董事長兼秘書長,參與了最初幾次重要的兩岸接觸,以至是在海基會成立之前的一九九零年九月,他就曾以「中華民國」紅十字會秘書長的名義,率團到金門與中國紅十字會秘書長韓長林進行「金門會談」,兩岸談判經驗十分豐富。由他來「重操舊業」,相信是輕車熟路,老馬識途。更因他的出身和政治背景,以他來領軍進行政治對話,守住《中華民國憲法》的底線,就會有絕對的把握。

實際上,在二十年前的「海陸大戰」時,台灣媒體中就有一種說法,謂施啟揚、馬英九、張京育、陳長文、邱進益等執行的是台灣當局見諸於文字如《國統綱領》、「國統會關於一個中國涵義」、《兩岸關係條例》的大陸政策,而黃昆輝、許惠祐等執行的卻是李登輝「心裡面的大陸政策」。由此可見,陳長文對「憲法一中」及「中華民國定位」是嚴守不動搖的。當然,這也是堅持一個中國原則,反對「台獨」,承認「九二共識」的政治和法律基礎。因此,倘陳長文「回鍋」海基會的消息屬實,就含有豐富的「肢體語言」。那就是馬英九決心徹底拋棄「李登輝路線」,做個「蔣經國校長」的真正好學生。這與他今年春節假期後,不再向李登輝拜年,而是探訪與李登輝有嫌隙的林洋港,有著高度吻合的政治意涵:

其一、陳長文的海基會副董事長兼秘書長職務,是由曾任蔣介石衛士長,在蔣經國時代任「參謀總長」、「國防部長」的「行政院長」郝柏村建議的;而郝柏村在先後任「國防部長」和「行政院長」時,都是聘請了陳長文出任法律顧問。正因為如此,陳長文曾遭到親近李登輝的國民黨籍「立委」黃主文的猛攻,而民進黨「立委」陳水扁、葉菊蘭也質疑陳長文為郝柏村攜帶密信給李鵬是充任「兩岸密使」,攻擊他「出賣台灣」。為此,他曾對記者說,他為因堅持一個中國,反對「台獨」遭到攻擊,而感到沮喪,因為一個中國是《國統綱領》所明定了的。在得不到李登輝信任之下,他只得被迫辭職。因而被他的手下歐陽聖恩在《再見,白手套--海基會二千天》一書中,喻為「傲霸之枝」。

其二、馬英九四年前決定由本省人江丙坤出任海基會董事長的其中一個原因,是為了避免招致民進黨罵他「賣台」;而陳長文二十年前就已被陳水扁攻擊為「賣台」,現在馬英九卻打算起用外省人陳長文,看來他已不再懼怕「賣台」這頂大帽子了。

當然,倘真的是讓陳長文出任海基會董事長,可能會遇到「內部矛盾」的問題。那就是陳長文在任副董事長兼秘書長時,曾與「陸委會」副主委高孔廉有過針鋒相對的舌戰,成為「海陸大戰」的內容之一。陳長文在出任海基會董事長後,與現任副董事長兼秘書長的高孔廉如何合作?或許,當時高孔廉是「屁股指揮腦袋」,執行李登輝和「陸委會」主委黃昆輝的指令;而高孔廉在這幾年間有甚佳的表現,將會「相逢一笑泯恩仇」?另一個問題,是一九四四年出生的陳長文已經六十八歲,雖然比一九三二年出生、八十四歲的江丙坤年輕一些,但畢竟也是年近「古稀」,能否應付繁重的談判?不過,以陳長文熱心推動兩岸關係和平發展的本性,再累也是值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