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菊:代理黨主席願做“桶箍“

半圓形的蓬鬆頭、各種色澤的丁恤、寬厚的大裙、壯碩的身材,幾十年如一日的形象,在民眾的眼裏陳菊早已不是新面孔,然而近來,陳菊的頭上卻又多了頂帽子一一民進党代理党主席的頭銜使她再次成為人們關注的焦點。

1950年出生的陳菊,現年已經62歲,在眾多有意競逐党主席的人選中,比政治資歷,她拼不過蘇貞昌、謝長廷在「世代交替」呼聲高漲的民進黨中,比年輕活力,陳菊又不及賴清德、蕭美琴。然而在民進黨「九龍爭嫡」的情況下,陳菊為何能壓過「老天王」的呼聲,蓋過新世代的光芒,備受民進黨中常委青睞,因而接棒代理党主席呢?是順勢參選,還是功成身退,陳菊又將如何選擇?

創党元老人脈頗豐

翻開陳菊的政治履歷不難發現,在國民黨威權統治時代,陳菊是台灣黨外運動的先行者,是「美麗島事件」的受刑人。

「沒有郭雨新,就沒有陳菊」,這是陳菊常講的話,事實上,「黨外運動」大佬郭雨新對她影響很大。工969年,陳菊擔任郭雨新的秘書,主要處理郭雨新與外界聯系的工作,與海外」台獨」分子交往密切,並成為林義雄、張俊宏、姚嘉文等人的幕僚。在郭雨新的影響下,不到20歲,陳菊就走上了「黨外運動」之路。

陳菊是美麗島世代的政治人物,曾幾度被捕。1978年因參與「黨外運動」,她第一次被捕,1979年12月「美麗島事件」爆發,時任《美麗島》雜志社編輯及高雄服務處副主任的陳菊被捕入獄。在獄中的前五年,陳菊與呂秀蓮關在一起,但之後呂秀蓮通過保外就醫出獄,陳菊一個人在牢中待了一年多,1986年假釋出獄時,由於獨處太久,陳菊出現語言障礙,在長達半年的時間裏,說話結結巴巴。

1986年2月,假釋出獄後的陳菊,成為民進黨建黨小組成員之一,並憑借著「美麗島事件」的經歷,成為「新潮流系」的「大姐大」。 「新系」是民進黨重要的派系,直至今日仍起著舉足輕重的作用,作為「新潮流系」的一姐,陳菊不僅是「新系」重要成員吳乃仁、邱義仁等人的入黨介紹人,還與台灣基督教長老會關系匪淺。可以說,雄厚的歷史資源和政治資本,使陳菊在黨內人脈頗豐。

典型政客,兩度入主高雄

現在的陳菊是民進党內行政級別最高的地方首長,從政治小妹到大高雄市長,她又經歷過怎樣的摸爬滾打呢?

1986年出獄後,陳菊投身「人權運動」,曾任「台灣人」辦公室主任等職,多次痛批台灣軍中人權問題,以「人權鬥士」自居。1995年之後,她一直從事社會勞工工作,2000年陳水扁上臺後,就順理成章地出任了台當局」勞委會主委」。

2005年,「高捷弊案」爆發,參加高雄捷運工程的「外勞」不滿非人待遇,憤而罷王,陳菊作為主管勞王的官員,宣佈辭去「勞務會主委」一職。

2006年,高雄舉行市長選舉,陳菊以「永不退讓」之勢積極投入其中,公開宣佈參選高雄市長,並多次強硬表示自己是「民進黨惟一選擇」,不顧陳水扁婉勸以及謝長廷的公開反對。2006年6月,她打敗蕭美琴,成為民進黨在高雄市的參選人。

高雄市長選舉一役,陳菊的政客性格表露無遺。高雄市的藍綠基本盤原本是綠大子藍,但由於2005年底民進黨爆出多起弊案,特別是隨著陳水扁「國務機要費案」的爆發,陳菊在高雄市的選情也受到衝擊,選前諸多民調顯示,其支持度落後於國民黨參選人黃俊英。然而在選舉投票日當天淩晨,陳菊在法定競選時間已結束時,召開記者會指控黃俊英發放「走路工」賄選,最終導致選情一夕逆轉,選舉結果是陳菊以1114票險勝黃俊英。雖然「走路工」是子虛烏有的事,但在當時,這個消息卻激起了綠營投票的意願,使中間選民因失望而放棄投票,成功地將陳菊送上高雄市長的寶座。「走路工」事件從此成為台灣選舉奧步的代表作之一。

2010年,高雄縣和高雄市合併為大高雄市,成為「五都」之一,這意味著時任高雄縣長楊秋興和高雄市長陳菊,在「五都」市長選舉中,只能有一人出馬角逐。在初選民調中,陳菊以58.92%的支持率勝出,代表民進党參選高雄市長選戰。「秋菊之爭」導致楊秋興出走,脫黨參選高雄市長。然而2010年高雄市長之役,並沒有出現「秋風掃菊黃」的結果,陳菊最終順利當選。

兩次高雄市長的勝選,奠定了陳菊「南霸天」的地位,她成為民進党內現任行政級別最高的人,在黨內的地位也「水漲船高」。

綠營大姐大,一生嫁給政治

陳菊出生於農民家庭,性格倔強,從小立志考師範當老師,但未能如願,而是進入世界新聞專科學校圖書資訊科,畢業之後曾是政治大學公行所的圖書館員。年輕時的陳菊閱讀了許多「禁書」,看完後就向其他年輕人介紹,當時有不少人在陳菊的影響下讀了馬寅初、胡適、雷震等人的作品,而林正傑、南方朔、胡忠信等人也是因為受陳菊的影響而投身「黨外運動」。成為高雄市長後,陳菊不忘培養自己的人馬,2012年第八屆「立委」選舉中,陳菊輔選的民進黨高雄市「立委」,就有邱志偉、李昆澤、邱議瑩、許智傑、林岱樺等人。

雖然陳菊學歷不高,但她卻是民進黨「天后級主持人」。她口才出色,演講催人淚下,憑借充沛的感情、渾厚的聲音、對群眾情緒的精准掌握,民進黨的造勢活動,只要有陳菊出馬,就絕不會冷場。在她的講話中,沒有深奧的民主理論,但簡單易懂的鄉土語言卻能抓住人們的心。島內媒體指出,「放眼藍綠造勢活動主持人,無人可與陳菊匹敵。」自1986年開始,陳菊就擔任民進黨重大選舉造勢晚會的主持人,這讓她積累了許多選舉經驗,拉攏了許多党內高層,還擦亮了招牌,凝聚了綠營人氣。 陳菊性格豪爽,笑容可掬,憨厚的外表總是能給人親切感,很少有人會排斥她,她共直是党內同志心中的大姐,許多人都形容她是「女兒身、男人氣魄。」「大家就覺得她熱情,她有理想,她溫暖,沒有賺多少錢,但是任何一個小老弟,沒錢吃飯,沒錢交房租,就來找陳菊大姐。在這樣一個角色裏頭,她的地位不只是權力上的,更是很多人內心對她的感念。」陳文茜曾經用這樣的話形容陳菊。再加上,平時陳菊較少參與派系間的鬥爭,自然成為民進黨內「最大公約數」。

陳菊被視為政治動物,她和呂秀蓮、蔡英文、葉菊蘭被稱為民進黨政壇「四大天后」,這四個人的共同特點就是「把自己嫁給了政治」。對此,陳菊也曾說,「也許,沒有參加民主運動,我會和其他人一樣結婚生子。」在陳菊的感情生活裏,她一直被認為是「愛情絕緣體」,不過據給陳菊寫傳記《台灣菊》的張麗伽透露,有一次她鼓起勇氣詢問陳菊的感情生活,卻被陳菊極為嚴肅地告知,「除非我死,否則永遠不可能解密。」似乎陳菊在感情上曾有過慘痛的回憶。陳菊也曾說,「也曾經追求、曾經期待,但人生境遇就是如此,有時好像晚了一點,有時就擦身而過。」

桶箍角色,甘為他人做嫁衣?

對于代理党主席的角色,有人稱之為救火隊員,也有人說是媒婆、主持,而陳菊則自許為桶箍。陳菊在代理党主席的就任儀式上表明,自己的角色是「銜接蔡英文主席,迎接未來新的主席」,在被問及是否參選党主席時,更是強調「沒有參選這個問題」。

在民進黨內,「挺菊」、「反蘇」、「護蔡」的聲音都有,但參選党主席或是爭取連任高雄市市長,陳菊自有考量。民進党主席改選,勢必牽動各派系的角力,無論是「天王」,還是後起之秀都躍躍欲試,身為民進党代理主席的陳菊必然早已體會到這股洶湧的暗潮。陳菊在高雄市有雄厚的民意基礎,即使爆發「睡覺菊」風波,「五都」選舉她也能順利過關。目前陳菊仍以市政優先、以連任高雄市長為考量,因此,雖然接下代理黨主席的棒子,但她仍不斷重申「作為高雄市長,高雄市民的託付,仍是我內心最大的顧念;以高雄市政優先,也是我始終堅守的崗位,這些都不會有所改變。」對陳菊來說,2014年若能再次連任市長,就能穩坐党內「南霸天」的位置,分量並不比在野黨党主席輕。另外,陳菊的健康狀況不佳,自2006年擔任高雄市長以來,曾經數度請假住院:2007年4月,因血壓飆高、輕微中風住院;2011年6月因腎盂發炎再度入院;2011年7月因滑倒導致腰椎裂傷住院。如果要兼顧黨務和市政工作,那麼她的身體可能吃不消。在多種因素的綜合考量下,陳菊加入這場群狼之爭的可能性不大。

對於陳菊來說,要扮好「桶箍」的角色並不容易,如何使各路天王「相忍為黨」,是個相當棘手的問題,未來陳菊將如何表現,讓我們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