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水扁拉隊出走應是民進黨鳳凰涅磐良機

蘇貞昌雖然繼續遭到民進黨主席選舉的其他四名候選人的「圍毆」,但他仍擺出一副要與陳水扁作出「切割」的姿態,最新的動作就是在主席候選人第三次辯論的前一天晚上,拒絕出席由凱達格蘭基金會舉辦的「挺扁」活動。這就使得陳水扁的心頭不禁湧上「蘇貞昌當選,阿扁特赦無望」的情緒。為此,他向前往臺北監獄探視的親近人士透露,只要蘇貞昌當選民進黨主席,「一邊一國連線」就會拉隊出走另行成立新黨。

不過,陳水扁的這個計劃,仍只是透過友人放出試探風聲,並沒有像過去那樣,以「獄中劄記」的方式予以正式宣佈;倘他是在未來一個星期內亦即五月二十七日民進黨主席選舉投票日之前正式公開放話,就可能會對蘇貞昌的選情構成一定的影響,使得本來就已是呈現「五搶一」態勢,導致蘇貞昌的票源可能會嚴重流失,只能是「低空掠過」當選的情況下,得票率將會更低。致使他即使能當選,權力來源的認受度及正當性將會更低,未來兩年任期內將更難以統合民進黨內各派系,也將無法精準操盤打好二零一四年「七合一」選舉這場被視為二零一六年「總統」選舉的前哨戰。

那麼,倘陳水扁正式宣佈「一邊一國連線」將會離開民進黨另行成立新黨,將會影響蘇貞昌多少選票?一般估計,民進黨內的「台獨」基本教義派,大約佔黨員總數的百分之十五左右,而屬於「一邊一國連線」的縣市議員也必將會在基層進行宣傳鼓動,這部份黨員當然是不會投票給蘇貞昌。但這並不就等於蘇貞昌必然將會流失百分之十五的票源。這是因為,這部份黨員,本來就不是蘇貞昌的基本票源,因而即使是陳水扁不作宣傳動員,他們也將不會把手中的選票投給蘇員昌,而是會投給由「台獨大老」辜寬敏支持的吳榮義,或是曾創辦「台獨聯盟」並自任其主席的蔡同榮。

因此,嚴格來說,蘇貞昌流失的將不會是「台獨」基本教義派黨員的選票,而將會是擔心蘇貞昌當選後,「一邊一國連線」果然會出走並另行組黨,導致民進黨重大分裂的黨員。為了防阻此現象發生,從而拒絕將手中的選票投給他。這部份黨員欠缺明顯的可以參照對比性,因而難以量化估計。

但也可能會激起部份原本一直是在觀望的黨員的逆反心理,尤其是那些原本不打算投票,或是並不打算支持蘇貞昌的黨員,因為擔心果然會發生「一邊一國連線」拉隊出走的狀況,轉而支持蘇貞昌,以壯大蘇貞昌的黨內組織基礎。

「台獨」基本教義派出走另行組黨,對民進黨的發展是否將會造成重大損害?從歷史經驗看,未必會如此。比如,在一九九六年第一次「總統」民選產生,「台獨教父」彭明敏代表民進黨出戰,結果只得百分之二十一點一三的得票率,是民進黨自成立並投入選戰後,戰績最為慘淡的一次。此次「總統」大選後,黨內一批「台獨」基本教義派不滿民進黨的「台獨」立場不夠堅定,因而拉隊出走,另行成立「建國黨」。

按道理,「建國黨」的黨綱,比民進黨「台獨黨綱」的「毒(獨)性」更為鮮明,連黨名也是要「建國」,可以拉走民進黨中大批的「台獨」基本教義派了吧?實際上當時也確是有一些民進黨公職人員宣佈退出民進黨並加入「建國黨」,一些民進黨公職人員即使沒有退黨加入「建國黨」,但也經常以「加入建國黨」來要挾民進黨中央,台灣媒體以「民進黨建黨以來最大的分裂」了形容之,從而令到不少民進黨人對黨的發展前景憂心忡忡。

然而,後來的發展趨勢並非如此,「建國黨」成立以後一直了無生氣,接連參加幾次選舉也均無建樹,總是一無所得,被民進黨和後來由李登輝一手操持成立的台聯黨擠壓得嚴重邊緣化,就連「建國會」會長彭明敏也不願意加入。「建國黨」創黨主席李鎮源等人有意解散「建國黨」,雖然因一些支持者反對而作罷,但也不得不宣佈「建國黨」已經完成階段性的使命,因而進入泡沫化狀態。這就使得「建國黨」的成立對民進黨卻有正面的意義,黨主席許信良就指出,「建國黨」的成立,使民進黨得以卸下「激獨」的包袱,加快轉型的步伐。

「一邊一國連」倘拉隊出走,是否也將會重蹈「建國黨」的覆轍?或許,李鎮源等人的號召力遠不如陳水扁,尤其是這些教授只是理論家,缺乏動員組織能力,這與陳水扁的語言充滿煽動性,及歷經臺北市議員、「立委」、臺北市長及「總統」選舉,並能在「連宋配」遙遙領先之下,仍能具有迎頭超過的能力,不可同日而語。估計,「一邊一國連線」在「五都」選舉及縣市長選舉中所獲的百分之十幾的得票率,就將會是其基本盤。

但必須注意的是,當年黨內「台獨」基本教義派拉隊出走後另行成立「建國黨」,陳水扁在兩年後的二零零零年「總統」大選中,得票率達到百分之三十九,比「台獨教父」彭明敏高出十多個百分點。這除了是陳水扁本人的動員能力,及「新潮流系戰略之神」邱義仁的精準操盤,以及民進黨以《台灣前途決議文》暫時凍結「台獨黨綱」以展現轉型,及李遠哲跳出來提出「是向上提升,還是往下沉淪」,挑起部分選民強烈的不滿國民黨「黑金」之外,也與黨內「台獨」基本教義派拉隊出走,使得部份「對國民黨不甘心,對民進黨不放心」的選民,減輕對民進黨是「台獨黨」的疑慮,從而放下心來,有著密切的關係。

這就是「陳水扁拉隊出走」的現實關節點!以民進黨「黨綱」中的民主社會主義意識形態,頗為符合佔台灣人口多數的低下階層及中小企業主的利益,但為何這些選民仍願意將手中的選票投給本來在階級屬性上並不代表他們利益的國民黨?關鍵就是在於,國民黨承認「九二共識」,能夠確保兩岸關係和平發展,並能為台灣民眾爭取到兩岸關係的「紅利」。因而人們即使眼中含淚,也要「被迫」將選票投給國民黨的候選人。而民進黨一來其「台獨黨綱」是台海和平及兩岸關係發展的重大障礙,二來陳水扁當家的那八年,屢屢衝擊大陸對台政策及三個「中美聯合公報」的底線,造成台海形勢緊張,美國也頻頻施加壓力,讓台灣民眾終日擔心吊膽。

因此,如果陳水扁果真拉隊出走,「台獨」基本教義派也都再次脫黨參加「一邊一國黨」,民進黨要卸除「台獨黨」的包袱,就將會減少許多阻力。倘此時的黨主席,無論是蘇貞昌還是許信良,趁此良機主導廢除「台獨黨綱」,並參考上世紀九十年代下半段的經驗,逐步向中間靠攏,還與中共建立黨際關係,民進黨這才真正能凸顯其階級屬性,將原本「含淚被迫」投票給國民的選民,都拉過來,那才是民進黨大翻身的機會。

因此,以唯物辯證法的觀點看,「一邊一國連線」出走另行組黨,長遠來說對民進黨顯然是一件好事,可能使民進黨擺脫「台獨黨綱」的桎梏,並讓民進黨「黨綱」中的民主社會主義成分成為主要政治訴求。而從近來世界上左派抬頭,連爭取連任的薩爾科齊也遭到廣大選民拋棄的情況看,在階級屬性上代表資產階級利益,政治綱領上偏右的國民黨,倘與民進黨在兩岸政策上處於同等的起步線,又如何能戰勝民進黨?

因此,「一邊一國連線」出走另行組黨,並非是民進黨的夢魘,相反還是實現鳳凰涅磐的極佳機會。當然,關鍵是民進黨的領導核心能夠廢除「台獨黨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