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英九因素」消除後才能有國親合作

親民黨團昨日正式吹「熄燈號」。在等待了十多天之後,由於向參與國民黨黨團活動的無黨籍「立委」陳雪生借將不成,湊不足四席「立委」組成政團,親民黨黨團被迫解散,黨團辦公室也於昨天打包搬走。

本來,親民黨有三席「立委」,剛好可以成立黨團;但在黨籍「立委」林正二行賄選罪名成立並被判刑及褫奪公權後,由於他不是「不分區立委」而不能由親民黨將本黨「不分區立委」候選人名單中的「落選頭」予以遞補;也由於他所在的平地原住民選區的缺額不足一半而無須補選,親民黨無法透過參加補選而爭取再將一名親民黨籍候選人拱進「立法院」,使得親民黨黨團只剩下兩席「立委」,而必須解散。不過,《立法院職權行使法》又規定,四席「立委」可以組織政團,而在「立法院」中,兩名無黨籍「立委」高金素梅、陳雪生向來與親民黨關係良好,前者還是宋楚瑜的好朋友;後者則曾任親民黨連江縣服務處主任,只要此二人願意「埋堆」,親民黨就可以成立政團,延續其在「立法院」內的政治生命和權力。據說,高金素梅已經答允;但已經參與國民黨黨團運作的陳雪生,由於連江縣的政治生態頗為特殊,縣民對親民黨阻擋「ECFA」和服貿協議頗不諒解,倘他參與親民黨政團運作,在下次「立委」選舉可以會遭到選民唾棄,因而他必須看馬英九的眼色,並放話說「如果國親合作有這種需要,我可以幫忙;但目前並未決定加入。」在「三缺一」之下,親民黨團昨日就只能是被迫解散。

因此,陳雪生能否參加親民黨所組織的政團的運作,對延續親民黨的政治生命來說,極為重要,因而當前日有媒體報導國親合作出現曙光,國民黨已同意「借將」,讓合作親密的無黨籍「立委」陳雪生與親民黨「立委」共組政團,最快九月一日即可成團的消息時,震撼了台灣政壇。這則消息的震撼性,不單單是在於親民黨可以成立政團,更是因為又提到了「國親合作」。畢竟,在二零一二年的「總統」大選中,及這一年多以來的「立法院」運作中,親民黨與國民黨的關係幾乎陷落為「敵我矛盾」,「國親合作」的政治條件和環境已經完全消失。

正因為如此,親民黨高層對「國親合作出現曙光」之說,極為反感及惱火。親民黨發言人吳昆玉昨日就反駁說,親民黨組織政團的溝通對象,是無黨籍「立委」高金素梅和陳雪生,不涉及任何其他政黨;但有人卻硬是要將之與「國親合作」攪在一起,只能把問題複雜化。吳昆玉還撂下了重話:「親民黨可以沒有黨團,但不會沒有黨格!我們不會再當國民黨的投票部隊」。

「不做國民黨的投票部隊」,這對國民黨來說,並不會也不能形成威脅。因為親民黨只剩下兩席「立委」,只佔「立法院」一百一十二席「立委」(滿額為為一百一十三席,林正二被褫奪「立委」資格而又不能補替)的百分之一點七八,微不足道。更重要的是,親民黨喪失黨團之後,不能參加政黨協商;而政黨協商在尋求共識時,無論黨團的人數多少,每個黨團都只擁有一票,因而原親民黨黨團雖然只有三席「立委」,但其權力與擁有六十五席「立委」的國民黨黨團,及四十席「立委」的民進黨黨團是一樣的。親民黨黨團解散後,親民黨就在「立法院」內失去政黨協商及單獨提出法案的權力,其二名黨籍「立委」在「立法院」院會就有如「遊兵散勇」,根本不能左右法案表決。這區區兩席「立委」不做「投票部隊」,對國民黨來說,不足為慮。

其實,在過去的三個會期中,親民黨黨團就已多次與民進黨黨團、台聯黨黨團聯手,阻撓馬政府或國民黨黨團提交的法案。人們早就已經不把親民黨視為「藍軍投票部隊」。因此,吳昆玉之說,只不過「打腫臉皮當肥仔」,多此一舉。

但是,雖然親民黨在「立法院」的實力已經微不足道,但在社會上,宋楚瑜的支持者仍在,親民黨對「捲土重來」仍抱有幻想。除了是將希望寄託於二零一四年的「七合一」選舉,能奪下若干席的縣市議會議席,以鋪好二零一六年與「總統」大選一道進行的「立委」選舉的踏腳石之外,更打算再戰「二零一六」,並仍將採用二零一二年的辦法,由宋楚瑜掛帥,「母雞帶小雞」地拉動「立委」的選情,爭取多選上幾席「立委」,重新成立黨團。

現在值得注意的一個傾向是,從大陸深圳返台投案的「白狼」張安樂,近來也聲稱將會參加「立委」以至「總統」選舉。雖然張安樂過去與宋楚瑜沒有交集,但兩人的政治理念卻較為相近,都堅定承認「一個中國」,也都支持兩岸和平統一(張安樂更高一層,支持「一國兩制」),比國民黨的「不統不獨不武」高一著。因此,說不好,兩人在經過協商之下,或會聯手出擊,以「第三勢力」的姿態攻城掠地。

政治立場鮮明的「第三勢力」未必沒有機會。因為目前台灣政局已經陷入怪異的悶局。--在過去,國民黨與民進黨是呈現此消彼長,互有交叉的「鐘擺輪替」狀況。但現在卻很怪異,盡管國民黨的民調已經跌至穀底,民進黨卻也沒有像往往那樣提升上去。這折射了台灣民眾處於一種對國民黨不滿意,但對民進黨更不放心的狀態。如果有一種新興力量出來,能以清晰的政見、可實現的遠景感動民心,或會盡地一搏。但最擔的是,又會像二零零零年那樣,作為「第三勢力」的宋楚瑜未能奪魁,而導致民進黨「漁翁得利」,讓本來沒有機會的陳水扁得以上臺。因此,必須精準評估,在「第三勢力」沒有完全把握之下,一動不如一靜。

但要宋楚瑜重返國民黨,更是行不通,這從親民黨高層對「國親合作」話題極為反感之中,就可管中窺豹。因為在國民黨內的「李登輝因素」已經消除之後,宋楚瑜的怨懟對象,就己經不再是國民黨。——二零零四年宋楚瑜願意與連戰合作配對,而且還願意「屈居次位」,就很說明問題。現在宋楚瑜的怨恨對象,是馬英九。也就是說,馬英九已經替代了李登輝的位置,成了宋楚瑜不願進行「國親合作」的重大障礙。

宋楚瑜之所以怨恨並看不起馬英九,是樹有根水有源的。在二零零零年的「總統」大選中,如果不是作為「連蕭競選總部」發言人的馬英九號召泛藍選民「棄宋保連」,可能宋楚瑜就將會勝出;在二零零四年三月十九日發生「槍擊案」當晚,如果不是身為臺北市長的馬英九下令「連宋總部」取消集會,「連宋配」還可繼續凝聚人數,不致於僅以二萬多票輸給陳水扁;如果二零零八年馬英九勝選「總統」後,能出以公心,委任宋楚瑜為「行政院長」,在「八八風災」時,馬政府就不會遭受重創,而此正是馬英九由盛轉衰的關鍵。

在國民黨高層中,唯一能夠與宋楚瑜說上話的,是連戰。然而,現在馬英九也已冷落了連戰,甚至連戰與習近平會面時說了一番話也當即遭到「總統府」反駁,不啻是當面刮一巴掌。在此情況下,連戰即使是不顧個人恩怨出面推動「國親合作」,馬英九也不會聽他的。由此,要等到馬英九卸下「總統」和國民黨主席之職後,亦即是國民黨內的「馬英九因素」消除之後,才會有「國親合作」的可能。但問題是,親民黨能否「捱」到此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