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秀蘭 肖禮山

摘 要：澳門獨特的歷史背景造就了“社團治理社會”模式，政治選舉中實行奇特的“社團選舉制度”。縱觀2001年、2005年和2009年的澳門立法會選舉，澳門社團都積極參與其中並發揮了重要作用，一方面澳門社團延續了回歸前積極參政議政的傳統；另一方面也遇到了一些問題和困惑，出現了過於分化的趨勢。因此，澳門社團應明確自己的定位，避免過分政治化，加強自我治理和約束，充分發揮其表達民意、平衡利益、參政議政和促進社會穩定等方面的功能。逐漸走向參與合作型的參政議政模式，在維護澳門繁榮穩定的前提下，持續推進澳門的民主法治建設。

基於特殊的歷史和文化背景，澳門形成了“社團治理社會”的獨特模式。因此研究澳門社團是研究澳門社會的熱點和重點。然而檢視現有研究成果，可發現社團主題仍有挖掘空間，譬如回歸後澳門社團在立法會選舉中的功能問題。對於這一問題的研究，有助於把握回歸後，澳門社會治理模式的變遷，深化對“一國兩制”澳門模式理解。為此，本文將通過對回歸後澳門社團參與四屆立法會選舉的有關情況進行分析，以求從規範和實證的角度探討澳門社團參與立法會選舉功能的現狀及其完善。

一、澳門社團參與立法會選舉之實證考察

本文主要以回歸後澳門選舉產生的第二屆（2001—2005）、第三屆（2005—2009）、第四屆（2009—2012）立法會為實證研究範本。

（一）澳門社團與2001年澳門立法會的選舉

2001年，澳門回歸後立法會舉行首次選舉。這次將選舉產生澳門第二屆立法會議員中的10名直選議員和10名間選議員，剩下7名議員由行政長官委任。選舉的報名工作在8月10日結束，正式選舉在9月23日展開。這是澳門社會生活中引人注目的大事。根據報名的結果，直接選舉的參選社團達到15個，候選人達96名，他們角逐10個議席。有評論說，“這充分體現了澳門人積極參與和‘澳人治澳’、當家作主的精神。15個參選社團中有8個是首次參選；96名候選人中，有3/4是首次參選，中青年是候選人的主流”。

澳門間接選舉是通過代表四種不同“社會利益”的集團進行的。各個選舉團分別歸屬到工商、金融界，勞工界，專業界，社會服務、文教體育界四個利益集團。四個集團根據分配的議員數目經過協商推選出的候選人分別為4、2、2、2。在選舉日將由四個利益集團中有法人資格的社團負責人或代表投票選舉出10名候選人。由於“間選議員”採用的是等額選舉，各利益界別推選出的候選人一般就會直接當選為新一屆立法會的議員。9月26日，澳門特區立法會選舉委員會公佈了特區首次立法會間選議員的投票結果。第一任立法會主席曹其真等10人當選間接選舉組別議員。間接選舉的10個議席由“澳門雇主利益聯會”、“雇員團體聯合”、“澳門專業利益聯會”、“豐盛文康協進會”四大社團瓜分，分別佔據4席、2席、2席和2席。這四大社團分別代表雇主利益、勞工利益、專業利益和社會服務、文教體育界利益四個選舉組別。

而澳門立法會的直接選舉採用的方式是，各個選團選出自己的候選人，選民按所在地區到指定的投票站出示有關證件後，領取印有15個選團名字的選票，在上邊圈出自己選中的一個團體，一人一票。根據新漢狄比例計票法，各候選團體的得票數就是該選團推舉的第一候選人的票數，選團得票數的一半就是該選團第二候選人的票數，選團得票數的四分之一是第三候選人的票數，依此類推。

由於是澳門回歸後的首次選舉，澳門市民都熱情高漲。登記選民達到近159813人，9月23日實際進行投票的選民達到83644人，占選民人數52.34%。報了名的15個選團（也就是15個社團）都參與了選舉，各選團推舉出的96名候選人中得票數在前10名的就將贏得10個直選議席。

這一屆立法會選舉有15個選團參選。吳國昌為首的“民主新澳門”所得票數最多，獲2議席；關翠杏為首的“同心”和周錦輝為首的“群力”，以得票第二和第三的成績，分別獲2議席；周錦輝為首的“繁榮澳門同盟” （簡稱“繁榮同盟”）也獲2議席；張立群為首的“社經改革促進會”和鄭康樂為首的“娛職聯誼會” （簡稱“娛職”），各贏得1議席。“民權協會”、“職工同盟”、“浩然朝陽”、“中堅”以及“根在澳門”、“民權協會”、“旅娛文化促進會”等9個參選社團所得票數偏低，未能收穫議席。

“民主新澳門”之所以能成為本屆立法會直選票王，與吳國昌敢於直言監督政府，體現民意訴求的書生論政性格不無關係，得到了市民的高度尊重和認同，從而獲得了市民高票支持。分別獲工會聯合總會，街總﹑婦聯等“傳統社團”支持的“同心”和“群力”，在此次競選中均毫無懸念獲2議席。儘管 “傳統社團”有與其它所有社團都難與相比擬的龐大基層群眾，但與其競選所得票數不大相稱，尚有潛力發揮。“繁榮澳門同盟”能獲2議席，與該選團與有關社團的務實溝通，及其積極為競選造勢，所收實效有很大關係。工商界的“澳門社會經濟改革促進會”(簡稱“社經改革促進會”)競選姿態雖低調，但得到澳門部分福建籍社團全力支持。其在花地瑪堂區共獲選5925票，占該組近六成票數，比“娛職聯誼會”的得票總數還要多，成為本次直選的一段佳話。另外，“娛職聯誼”議席的獲得或多或少與博彩方面有些關係。

縱觀本次各選團的參選政綱，主要集中在改善澳門經濟，增加就業機會和為工人爭取利益等民生問題。當然，公務員是否納稅和加薪問題亦納入爭論焦點。整體而言，各選團自我宣傳時都比較平和，競選辯論較客氣﹑無衝突。沒有見到互相揭短﹑抹黑的現象。這也許就是澳門社團的選舉政治特色。

（二）澳門社團與2005年澳門立法會的選舉

根據新華網澳門2005年5月29日的報道，第三屆澳門立法會選舉選民登記于5月28日晚結束。據澳門特區政府行政暨公職局公佈的統計數字，2005年澳門申請選民登記的自然人數接近24萬，經審查符合條件的選民人數達到22萬。選民登記十分踴躍，較第二屆立法會選舉時的16萬人有明顯增加。據選舉協調中心最新發佈的統計結果，9月25日參與直接選舉投票的人數達128829人，比上屆選舉時的總投票人數83644人多出45000多人。投票率高達58.39%，比2001年立法會選舉的投票率高出6個百分點。投票人數和投票率都創了歷史新高。候選人數目多達125人，同樣為歷屆之最。間接選舉的法人達2704個，投票率達到61.95％。

本屆立法會選舉，間接選舉的10個議席是由“澳門雇主利益聯會”、“雇員團體聯合”、“澳門專業利益聯會”、“優裕文康聯合會”四大社團瓜分。四大社團分別佔據4席、2席、2席和2席。只是代表社會服務、文教體育界利益這一組別的社團由“豐盛文康協進會”變成了“優裕文康聯合會”，其他社團與上一屆立法會間選議員的情況相同。

參加直接選舉的選團共有18個，比上屆多出3個。這18個選團分別來自18個社團，其中相當一部分是新興社團。

這一屆立法會選舉有18個選團參選。吳國昌為首的“民主新澳門”與上一屆立法會選舉一樣所得票數最多，獲2議席；陳明金為首的“澳門民聯協進會”（簡稱“民聯”），雖是新參選社團，但以得票第二的驕人成績獲2議席；關翠杏為首的“同心”及梁慶庭為首的“群力”，各獲2議席；梁安琪為首的“澳門發展聯盟”（簡稱“澳發”）、高天賜為首的“新希望”、馮志強為首的“愛澳聯盟”及周錦輝為首的“繁榮同盟”，均獲得1議席。“民權協進會”、“澳門新力量”、“職工同盟”、 “民主起動”、“新澳門”等12個參選選團所得票數偏低，未能收穫議席。

新參選的“民聯”，能獲得總票數第二的成績，在於其得到了福建社團的支持。選舉前福建社團負責人顏延齡、何富強及許自勵紛紛表態全力支持陳明金為首的“民聯”。由此可見，福建社團的號召力不容忽視。新參選的“愛澳聯盟”也得到了號稱澳門最大的社團組織的“澳門江門同鄉會”的大力支持，並在選舉中獲勝。由於競選策略得當，以一名本身是公務員且為土生葡人的高天賜為首的“新希望”也獲當選。高天賜的“新希望”儘量淡化本身的族群色彩，憑藉本澳最大公務員團體的聲勢參選，把自己打造為民請命的社會形象，融入社區，爭取華人選民的支持，其當選並不意外。“賭王”何鴻燊“四太”梁安琪牽頭組建的澳門發展聯盟——“澳發”的當選，使具賭場背景或本身為賭廳經營者的議員增加為4名，占直選議員的三分之一，表明賭業新勢力在立法會內開始抬頭。

這屆選舉競爭激烈程度不得不讓人歎為觀止。18組候選組別在兩星期的宣傳期內各施手段，為爭取選民積極造勢，有的候選組別因宣傳越界遭選舉管理委員會警告。澳門特區廉政公署還將查實的兩宗賄選案，及涉嫌的46人，移送檢察院處理。此次競選不僅有賄選，而且還發生了暴力事件。9月25日選舉期間，“民主民生協進會”（簡稱“民主民生”，2001年參選時簡稱“民協”）第一候選人汪長南在其臺山的競選總部門前遭多人圍毆致傷。這或許是選舉政治發展過程中的必然產物。隨著選舉政治的成熟，以及規範，賄選、暴力事件應該會得到規制。

（三）澳門社團與2009年澳門立法會的選舉

2009年是澳門第四屆立法會的選舉年，也是首個特首和立法會“雙選舉年”。因此，該屆立法會選舉備受關注。據澳門特區第四屆立法會選舉管理委員會提供的數字，參與第四屆立法會選舉登記的自然人選民有249886人，較2005年第三屆立法會選舉登記時的220653人增加了近3萬人。參加第四屆立法會選舉投票的選民有149006人，投票率達到59.9%，打破2005年第三屆立法會選舉投票選民128829人、投票率58.39%的紀錄，再創歷史新高。但由於出現了6539張廢票，澳門選管會9月21日並沒有立即宣佈選舉結果，而是推遲到9月2